説一説這“酒”

來源:文萃谷 1.02W

曹操是奸臣,這話現在不怎麼説了。倒是曹操的《短歌行》裏的兩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被幾乎所有的嗜酒者記到骨髓裏去了,並且隨時搬將出來,充作自己貪杯豪飲的理由。

説一説這“酒”

酒是用糧食、水果等經發酵製成的含乙醇的飲料。中國造酒始於何時,誰該拿發明專利--是黃帝,是帝女儀狄,還是杜康--這事難以考證,於今也無關緊要。中國是詩國,杜康因與詩有涉,合該佔了便宜,搶得頭功。

中國自古就有把酒當雞、把詩文當蛋的傳統。飲酒賦詩,詠志抒懷,早在漢代就被文人視為一種雅事,古樂府裏就收錄有“東廚具餚膳,椎牛烹豬羊。清樽發朱顏,四座樂且康”之類的歌詠。魏晉之際的“竹林七賢”,比曹操更擅飲酒,“劉殷嵇阮之徒,尤不可一日天此”。劉伶甚至寫了《酒德頌》,頗有“飲者留其名”的虔誠。李白“斗酒詩百篇”,自稱“臣是酒中仙”,沒人招夥也要邀月對影而飲。女詞人李清照晚年亦有“忘了除非醉”之論。

酒也不是騷人墨客的專利,赳赳武夫們做起“煮酒論英雄”的事,更是雄風灼灼,氣派非凡。作家梅紹靜説身體一向健康的人才敢喝酒,那是喝太陽,喝偉大。此話有點玄乎,想想也不無道理。李玉和“臨行喝媽一碗酒”,果然“渾身是膽雄赳赳”。戚繼光人閩抗倭得勝班師,豪飲後醉卧于于山一方石上,後人勒“醉石”二字祀之。這位將軍早有妙語:“酒能亂性,佛家戒之;酒能和氣,仙家飲之;吾於無酒時學佛,有酒時學仙。”何其灑脱。

酒的功能多多。第一是用於祭祀。特別是祭祖,被封建家禮視為“人生第一吃緊事”,至今在墓祭或祠祭時,都可見到給列為神主斟酒和以酒酹地的'儀式。第二是用於隨葬,古人寧願相信人死後保留喝酒的功能,否則就白死了。長沙馬王堆除出土大批酒器外,還挖出了八壇真酒。滿城劉勝夫婦墓內出土的酒多達33陶缸,每缸高70釐米,總量約為5000公斤!第三是醫用,有作藥引的,有作外用的,更有炮製藥酒內服的。第四就是用於宴飲了,《漢書》裏早有“酒者,天下美祿,帝王所以頤養天下”的記載。民間婚喪嫁娶送禮待客,也無不用酒,有“百禮之會,非酒不行”的説法。

酒歷來有“美酒”之稱,於是常與美人絞在一起。葡萄、美酒、夜光杯,多撩人的詞兒。世有醒者,把嗜酒、好色、貪財、逞氣列為人生四種應戒之事。梁啟超認為“滿街都是聖人,酒色財氣不礙菩提路”,跟濟公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一樣,取警惕而不棄的態度。女作家張潔則坦言:平心而論,酒的味道是好極了,但讓我嗜酒如命、爛醉如泥是絕計辦不到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功夫在於如何控制和把握自己。因縱酒而亡國禍身者史不絕書,譬如:“桀作瑤台,罷民力,殫民財,為酒池糟堤,縱靡靡之樂,一鼓而牛飲者三千人。”能不誤國!晉人耽酒,有懼禍避世、惟託於醉的原因,未必真意在酒。飲酒而不做酒色之徒,才叫高明。腹為飯坑,腸為酒囊,人便物化了,多沒意思。《顏氏家訓》雲:“今土大夫但不讀書,即稱武夫兒,乃飯囊酒甕也。”目下常在酒桌上聽到一句時髦的勸酒詞:“一口蒙.感情深。”人的感情與酒精等量吝觀.這才曉得。朝夕宴飲吃喝,疲於應酬,絕非幸事。東坡途次某地,因不勝杯酌,而又不得不疲於應接,乃大呼該地為“酒食地獄”。當今一些樂於應酬的官兒,自己貪杯,還要調侃説“把胃交給黨”云云。黨何時倡導過大面積地吃請和請吃,拿文件出來看看!

人們對樽前的天花亂墜應有戒心。《醒世恆言》早説啦:以後相處的雖多,都是豪華之輩,酒色之徒,但知賣笑追歡的樂意,哪有憐香惜玉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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