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穿過的大衣散文隨筆

雖説沒有冷風恣意搗亂，寒氣卻直往人衣服裏鑽。放眼遙望天邊那一抹煙灰色，那不是母親的衣衫嗎？瞬間電流般温暖了我的心，也明澈了我的眼。

16年了。時光荏苒，春寒更替。衣櫥裏的衣服若是那流水的兵，母親這件雪花呢大衣，就是那鐵打的營盤。於我，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物，它有母親的温度。它不單是母親一生的縮影，上面還凝結着母親一生的疲累，更有我童年乃至少年不為人知的甜蜜的夢。

母親中等身材，微微的捲髮襯托着她清秀的面龐。

那時候雖然對美沒有什麼概念，可還是覺得年輕時的母親很漂亮，尤其是她穿了那件煙灰色的雪花呢大衣時，顯得好文氣。

記得有一次，母親走親戚穿的就這身行頭，回來後沒來得及換，就帶着我們去看電影了。坐下後，我偷眼細細觀察，母親香蘭般安坐於人叢中，清秀、俊雅。我心中的驕傲和自信陡然間增長了好幾倍。後來，母親再走親戚，我死活纏着她，非要跟了去。有時候母親不在家，我和妹妹也會把母親的大衣翻出來穿上，在穿衣鏡前照來照去，恨不得時光老人走快些，好讓我立即長大。現在想來真是很好笑呢。 鑽進時光的隧道細細翻撿，母親短暫的一生裏，也只此一件“喝茶”的衣服———煙灰色的雪花呢大衣。

母親極喜歡它，每每出門才捨得拿出來裝點門面，裝點出母親的自信，也裝點出我的虛榮心。因了我們的負累，母親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次門。妹妹都待嫁了，母親的大衣還如新的.一般。可憐母親一生只顧着給一家老小操持了。

那一年，處理完母親的後事，我懷着無比悲痛的心情向父親要了母親的大衣，好留個念想，好像只有這樣母親才不會走遠，就如天邊的煙灰色流雲，總是目所能及。

保存着這件大衣，雖然精神上有了些許慰藉，可前些年我還是不敢輕易去碰觸它，因為我心頭那道深深的傷還沒有落痂。近些時日，倒是時常拿它出來摩挲一番，仿若母親的容顏再現，母親温婉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邊，心裏好比被熨斗熨過似的舒坦，又好像被母親抱着一樣温暖。

想我是不是越發像母親了。就讓母親的這老物件陪着我慢慢老去吧！不過不能總讓她沉睡，母親會不會覺得我冷落了她，不高興？我應該喚醒她，賦予她新的生命姿彩！母親的大衣，温暖着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