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那年的生日散文

無意間看到你的身份證，上面的一串出生日期把我的思緒拉的很遠……

上國中的時候。也是無意間看見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8月25號，還有一個多月，我盤算着，給你買一份生日禮物。於是，我從五塊零花錢裏擠出三塊，在學校附近的飾品店裏買了一個戒指，大紅色的還帶有劣質水鑽，用一個半新的心形碎花盒子裝着。一放學，我便飛奔回家，趁你不在，用便條寫上:祝您生日快樂！並把便條認認真真的貼在戒指盒上，然後把盒子端端正正的放在書桌正中央。

果然，你一進房屋，就看見了那個醒目的盒子，之後就在原地立了好久，我有些緊張，甚至是焦灼不安，似乎是等了好久，我忍不住衝出來，把盒子塞到你手上。同時，我也看見你那因淚光而發亮的眼睛。屋子裏很安靜，讓我覺得有些窒息，於是，我主動打開話匣子:“這個不是最好看的，等我有錢了，我給你買那個鑲有大鑽石的……”

上高中時呢？我努力回想——手鍊，飾品屋……哦，那天，你給我打電話……

“喂，媽，有事嗎？”我説。

“……”

“怎麼不説話?”我又問。

“……今天……你知道是什麼日子嗎？”你似乎憋了好久，才説。

“不知道”我敷衍地説。

“哦……”你説。

“……”

“……”

“今天……是我生日”你終於打破了沉寂。

我也終於注意到，電話那頭有些吵，應該是聚會。

“哦，有朋友陪着吧，有生日蛋糕嗎？”我隨意地問。

“有，兩三個朋友，在外面聚餐”你輕快地答到。

“嗯，我還有事先掛了”我説。

然後，就興沖沖地拿着稱意的情侶手鍊付賬，走出飾品店……

……

“傻站着幹嘛？吃飯了！”你邊擺着碗筷邊説，我回過神來，思緒也被那碗筷的碰撞聲拉了回來。

“媽，你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不對”我愣愣地説。

你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身份證上要晚14天”我接着説。

你忽地停下筷子，安靜也隨之瀰漫了整個房間，一會兒，你又拿起筷子，玩笑地説:“不錯啊，還記得媽媽生日。”

我也忽的停下筷子，看着你——精緻的粧容，很年輕，魚尾紋都不太明顯。

是啊，你很年輕，只是包辦婚姻讓你過早地失去了自己的青春，同時也失去了戀愛的權利，不僅如此，在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卻要做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要做的'事。外人都不敢相信，這麼年輕的你竟有一個20歲的女兒。

還記得大一新生報到時，你送我來學校，被學姐當成是大一的新生，你自豪地咧了個大大的笑臉，但隨之，你又失落地説:“可惜……我不是……”的確，你比很多學生更像學生，但那因生產而走形的身材和那雙歷經滄桑的手，讓你很快認清了事實。

我突然，沒有勇氣叫你一聲“媽媽”了，你是如此年輕，我害怕，我的一聲“媽媽”綁架了你。而事實上，我“綁架”了你18年啊！而這過去的18年裏，我不懂……

你可以從失敗的婚姻裏解脱，卻無法從一聲“媽媽”中解脱，這雖是你自願的，但我卻再也不能選擇忽視。

窗外，萬里無雲的天空下，幾隻鳥雀從空中掠過，我心中默唸:媽，女兒真的長大了，不用把你的青春寄託在我身上了，你有追求自己青春的權利，而我，會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