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奶奶在漁村的故事

來源:文萃谷 1.24W

奶奶近乎失明,只是呆呆地望向車廂,卻始終找不見孫兒坐在哪裏,她眼神茫然地衝着公交車用鄉音喊着:“路上慢點”

我和奶奶在漁村的故事

  我們只是隔着一扇車窗,今後卻是一年的別離

兩天的時光匆匆而過,容不得留戀。奶奶非要送我至車站,一路上用着不嫻熟的鄉音與一生沒走出過農村的奶奶閒聊,與老人家的談話內容無非是噓寒問暖,嘮些家長裏短,但我竟也肅然起來,還帶着幾分感慨。走之前,奶奶塞給我一塊泥土,説寓意着”在外克服水土不服“,聊罷,便上了車,車窗不大,載得下與老人家的記憶。

公車漸漸駛離,徐徐望向窗外,窗外的世界正慢慢向後退去,近處轉瞬變成遠方。這是一班從乍浦出發的公車,我童年的起點每每都在這片土地上開始。注視前方未駛及的道路,渺小的我們會發現這遙遠的距離也正如漫漫時光長河,在這長河之中我與故鄉的輪廓也被一點一滴的勾勒出來。

  在我“10歲那時”

對於乍浦的情節就像是少小離家的孩童魂牽夢縈故鄉一般,而我就像是在走一段顛沛流離的路。我對自己回憶訴説着,祖輩在東海邊的小漁村耕耘,而父母在80年代末捲起褲管承載着對知識分子的期望投入城市的懷抱,年幼的我則被“流放”在鄉下,而“流放”則給了我童年在故鄉的河塘邊、老宅中天真自在度過的機會。那時,奶奶會拉你的手,你比奶奶矮了一頭,在鄉間的小道上,你們會踩着相同的碎步,你會故意與奶奶一樣的步幅,你也會突然瘋了一般,歡呼着疾速向前跑,拖着奶奶年邁沉重的身體,你還會隨奶奶挨家挨户與鄰里街坊打着招呼。小道上也許滿是泥濘,但你笑得像朵花一般。有時,你可以摘些果子,或坐在門前,任傍晚天邊的夕陽映在你紅燦燦的小臉上

  在我“20歲那時”

但天邊的夕陽只有在那時才是與臉一樣紅潤的。如今,奶奶矮你到腰,你牽着奶奶的手,走在鄉間已不再是泥濘的'道路上,奶奶窸窸窣窣跟着你,我輕聲對奶奶説道:“小心一點”。我與奶奶彼此的身份沒變,但年月轉變了我們的角色,以前,奶奶呵護着你,現今,你守護着老人家。這便是故鄉使我篤定的力量。

衾餘枕剩盡相容,只是老人難再少

  在我“23歲此時”

求學之後難得會回到那個小漁村,我對於故鄉的記憶也已經被時間沖蝕得斑斑駁駁。誠然,乍浦的海、海邊的村莊、村裏的農民,農民憨厚的淳樸,這些兒時的記憶都已隨時光變得殘缺,如同黑白舊電影,黯淡了顏色,但那份情感是亙古不變,歷久彌新的。疾駛在大地上的這顛簸的公車會告訴我們凡事都有其起點和終點,一個人對於故鄉的情愫是迸發的開始也是歸宿,人終歸會回到故鄉的土地。

  質樸隱忍 深沉無言

想到這兒,我靜靜地閉上有些疲乏的眼,腦海裏浮光掠影這兩天與奶奶相處的畫面,只想輕輕地守護對於故土深沉的愛。下了車,漫天徹底的藍色投影在我馳騁的眼裏。我發現,有一抹純白的雲朵延伸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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