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是一件很苦又很酷的事的散文

一

成長是大海深處湧動的，表面依然風平浪靜的海嘯。

青春是一場沒有人願意醒過來的夢。

好多人呢。

遇見了，分開了。

生活中有好多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童年的那隻小白熊再也沒有回來過，喜歡收集的漂亮糖紙再也沒有出現過。自己也其實沒有那麼優秀。當明白自己其實並不是超人了之後，也許就長大了。

嬉笑怒罵怨，愛恨嗔痴狂，被一點點遺棄着。到底是情緒遺棄了我們，還是我們放棄了掙扎？

小王子説：最可怕的不是改變，而是遺忘。忘記來到這裏的原因忘記自己為何熱愛，這是多麼讓人悲傷的結局。

你已經死了，最可怕的是你不自知。

忘了夢想，忘了希望，忘了感恩，忘了微笑。這一切，就像忘了呼吸一樣可怕。

眼睛黑色，頭髮黑色，夜晚黑色。

皮膚黃色，雲朵白色，楓葉紅色。

總有一樣的，總有不一樣的。然後每個人的生活在長大後愈來愈遠，哪怕曾經那麼堅定的承諾着要一輩子。一定是我們太年輕，年輕到還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長到一切都可以那麼輕易地就改變了。

“好多年不曾”“好多年都”這樣的字眼在我們的生活中漸漸明朗了起來。

我好多年不曾和大家團聚了。好多年都這樣一個人過來了。

這個念頭讓我開始覺得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於是我使勁晃了晃頭，暈眩使我癱軟在地板上，耳邊嗡嗡地，像蒼蠅翅膀的扇動聲，也像飛機兩翼的轟鳴聲。我逃不出這個讓我暈眩的聲音，一如我們都逃不出這個世界。

國中老師曾經説有個偉人看書時入神到把麪包蘸了墨汁吃下去依然沒有察覺，當時我想到，完了，這輩子我都沒有成為偉人的機會了。我為這種想法慶幸着，同時深惡痛絕。畢竟我的味蕾是絕對不允許我吃下墨汁的。

友人説：“這世上只有兩種人，痛苦的哲學家和快樂的豬。”我想起小四，於是我説，但願我不要變成痛苦的豬。

二

魯迅説“面具戴太久，就會長在臉上，再想揭下來，除非傷筋動骨扒皮”

就像笑着笑着，硬生生撐出了皺紋。用再多的護膚品都再也消除不了的歲月痕跡。

我想，我明白他的話了。

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曾形容過紅塵這兩個字，然後大家都説紅塵萬丈，到底萬丈是多長多寬，沒有人有具體的答案。

至今為止，我聽過的最好的比喻，是白落梅的“紅塵如泥。”

泥，沼澤一樣的紅塵。也可能是心底那個渴望獨一無二的小怪物在作怪，所以我從來不願意和大家用同一種方式形容紅塵這兩字。

我總説紅塵似海，就像是有人説大海很美，而有人説它死過很多人。

我想，這就是我心裏的紅塵了吧。

無數個點構成了直線

無數個畫面構成了我們的人間

人間煙火闌珊的光芒，就是人

是人心，是人性。是被我們掩埋的，那個不曾馳騁沙場的一腔熱血。

是什麼，讓我們失去了做英雄的勇氣呢？是死了的人心，是剩下的人性。

是人暗淡下去的光芒吧。

很多時候我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好像真的要隔一層玻璃，人性才會美一點。

語文老師批改作文的時候有一項不成文的規矩，優點説前面，缺點説後面。我心裏的那個小怪物開始作怪，所以我先控訴了世界。

成長是一場海嘯，你的心就是定愛神針。我們在温暖的巢穴中長大，然後開始學着歷經風雨和滄桑。我們從保温室中嬌弱又矯情的小花，變成風雪中傲然璀璨的玫瑰，是如何的芬芳，是騾子是馬，都開始一一看見分曉。

每每在這個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才能感覺到當年那些被考試壓垮的`心情是多麼的透明發亮。

説不出來的痛，才是真的苦。

社會這兩個字，是夢魘一般的存在。它不會讓你死，但它會讓你輾轉反側，求死不得。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社會這個環境，意味着大家不再是一言不合就絕交的高中生，有好多好多人際交往還需要重新學習。

小時候覺得喝咖啡的人好酷的樣子，長大才知道咖啡原來那麼苦，鍋底灰一樣的顏色，黑炭一樣的焦味。

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喝咖啡或者習慣喝咖啡了呢？

嗯，也許是在長大之後吧。畢竟，小時候從不會忍受吃苦的日子的。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覺得世界對自己不公平，真的是上帝拋棄了你嗎？能拯救你的，只有自己。擁有能冒險的勇氣，才有改變現狀的機會。

大道理太多，聽了也太多。可聽了那麼多道理的我們依舊過不好此生。

長大是一段旅程，人們來來往往，我們陷入這樣周而復始的輪迴中無法自拔。

長大是一個讓大家分別天南地北的爛理由。可我們還是長大了。

小時候心心念念長大後要做的事也沒有幾個人真的去兑現，我們以為我們在欺騙時間，實際我們在欺騙自己。

長大多好啊，你終於可以穿自己心心念唸的漂亮衣服，你終於可以不聽家長的嘮叨一個人生活，你終於有了嚮往已久的自由。

你也終於體會到了責任和孤獨。

嗯，長大了。

一杯咖啡在旁，頭頂暖黃色的燈光，我在筆上莎莎地寫着生活。這大概就是我最好的樣子了。

夕陽將逝，海風漸涼。我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窗外濃濃的夜色化不開空氣的密度，沙發要一點一點才能暖和起來。

我不敢轉頭看那被輕雲撕扯後的墨色，到底是以何種目光俯視我。就像滾燙的水泥地變得刺骨之後的拉扯，把和好的一團圓面撕得像歲月般悠長。再變成温暖的光束和小巧的修眉刀，像吃西餐一樣緩緩而鋒利的割開時光。

於是我又失望了。

眼皮上彷彿被生命的重量壓抑，我掉進那個愛麗絲稱為仙境的地方。

夢裏的自己很堅強

富有勇氣亦不失望

小四問着，那些唱過歌的鳥是不是再也沒有來過？那些寫過詩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笑過？我不知道他在問誰，只知道我和那個人一樣在夏天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樣的。

我和每個人一樣失望着，可我們還是在笑着生活。坐的太久了會腿軟，所以我要慢慢起來。落下去的太陽太過明媚，所以它要慢慢出來。

和平年代虧欠了人們馬革裹屍，而人們也不負所望的丟失了自己的人性。我們也還在失望着

如果有一天我們的熱血回到我們的胸膛，我們就不會失望了吧。那我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遺忘了夢想和希望的呢？

關於青春，我還有很多美好沒寫出來。關於生活，我還有很多語言沒有道盡。

然而生命還在繼續，故事將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