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的經典散文

男女廁所一般都是相鄰的，中間只是隔了一堵牆而已。

學校的室外廁所有兩處，西北角靠近運動場有一處，校園西南角有一處。

那天中午，一個女生正在西北角的女廁所方便，正蹲着呢，一低頭卻看見中間隔牆最下方的小洞裏有一面小鏡子，那鏡子的正面對着她蹲的位置。正疑惑，又看到一隻手伸過來，調整了一下鏡子的角度。

女生突然就覺得毛骨悚然起來，定了下神，他意識到隔壁男廁所裏一定有人在偷窺，於是，她就迅速地提上褲子，強作鎮靜地走了出去。

女生出去後，就喊了本班的幾個男生過來。男生們衝進男廁所時，那偷窺者還在小洞前守着小鏡子，他在等着新目標呢。幾個男生立即上去把偷窺者狠揍了一頓，然後又把他交給了學校處理。

不久之後又出現了第二個偷窺事件，地點在美術系。那會兒美術系某班的同學正在教學樓三樓上的畫室畫人體，因為有裸體女模特，所以畫室門窗都是關上的，且都用簾子從裏面遮住了。但畫室的後門卻破了一個小洞，小指頭大小，平時少有人注意到。但有一個不是美術系的男生卻注意到了，他還聽説那畫室裏經常有女模特，不穿衣服的。因此他就很神往。

那天，那男生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去上課，他趁無人注意之機，偷偷摸摸地來到了美術系的畫室前。他一眼就看到了後門上的那個小孔，於是就彎下腰，悄悄地把眼睛湊了上去。他還沒看清裏面是什麼情況，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斷喝：這學生，你幹什麼的？

斷喝的'是學校的團委書記，他這一聲把那男生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男生見有老師來，既窘又羞，一時説不出話來。團委書記看那男生熊樣，又看到了後門上的小洞，一下子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一把抓住那男生，也交給了學校。

結果，兩個偷窺的男生都受到了學校的處分。

上面兩件事都是之後聽説的，但卻是真有其事。事後，有人八卦説，女廁所裏的那個女生還是挺漂亮的，也怪不得那個男生偷看她；那個女模特是從校外請來的，也是非常的年輕漂亮。

一天下午放學後，與班裏的幾個男生一起在校園閒逛，在校園小路上迎面遇到一個身材稍胖、面容清秀的女生，一同學説：“你看她多像胡慧中。”我看她臉，還真有點像。這時，另一同學説：“什麼胡慧中，她哪有人家的氣質，不就是皮膚白一點嗎？你們不知道嗎，她就是那個在廁所裏被人偷窺的女生。”我不太相信，説他胡扯。他説：“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問別人。”

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我開始認識她了。

那個晚上，學校舉行聯歡會。“胡慧中”表演了兩個節目，第一個節目是她獨唱《等着我，家鄉的小河》，第二個節目是她和團委書記對唱《在水一方》。

她人長的受看，歌也中聽。演出時的她穿着一件白色連衣裙，很是嫵媚動人。“……啊/家鄉的小河你聽我説/我去尋找知識讓你的身邊/結滿豐收的碩果/家鄉的小河你別難過/我會回來……”她演唱的過程中，掌聲陣陣，喝彩不斷。

接下來，團委書記先來個獨白：“綠草蒼蒼/白霧濛濛/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團委書記深情款款，“胡慧中”萬般柔情，兩人把一首《在水一方》演繹得優美而悽婉。

那時我第一次聽到《在水一方》這首歌，瞭解到它的歌詞是根據《詩經》中的《蒹葭》改編而成的，也從此知道了台灣有個女作家叫瓊瑤，她寫了一本書叫《在水一方》，並改編成了電視連續劇。

毫無疑問，“胡慧中”在我眼裏就是一個美麗的符號，在那件事發生前。

那件事是她和團委書記鬧出的緋聞。那天，在團委書記的家，兩人行了夫妻之事。而團委書記卻早是已婚之人，當兩人正在家裏纏綿的時候，團委書記的老婆卻提前回來了。這讓兩人措手不及，也讓團委書記老婆瞬間怒火攻心。

團委書記老婆沒有打罵，她順手拿起“胡慧中”丟在牀前的內褲，就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事情被團委書記老婆這樣一抖開，想捂也捂不住了。結果是：學校撤了團委書記的職，開除了“胡慧中”。不久之後，被撤了職的團委書記也和老婆離婚了。

後來，在校園裏，就看不到“胡慧中”的身影了。

有次，和一同學談起她，我説：“她唱歌真好聽。”然後我就學着她的腔調唱：“家鄉的小河你等着我，我會回來。”同學有點幸災樂禍地説：“她倒是沒有食言，現在她真的回家了，在水一方了。”

聽同學這樣一説，我心裏竟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