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行頭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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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起行頭,都知道這是指的唱戲的服裝,但這只是最初的解釋。隨着社會的演變,行頭一詞不再拘囿於戲劇行業使用,進而延伸到了很多方面,比如任何人的服裝、頭飾都可以稱之為行頭。除了服裝、頭飾之外,還包括了日常使用的任何物件或活的東西,比如老年人提個鳥籠,耍雜技的牽個猴,做音樂的背把琴,記者脖子上掛個相機,律師經常手不離包,再如有錢人開的車,有勢力者出門前呼後擁等等,這些都屬於各自利用各自的行頭。常説“這個人來頭可不小”裏的來頭,就是來人的行頭。來頭的大小,來人的身份重量,就是從行頭確認的。

論行頭隨筆散文

行頭的使用,任何人都脱不開,就好比任何人都離不開空氣、陽光一樣,雖然有的人是有意,有的是無意,但在別人眼裏,都是有行頭的。甚至就連討飯的拿的破碗,拄的打狗棍也是行頭。所以,行頭一説,自古有之,但要説使用得誇張,使用得淋漓盡致,則要數當代人。因為當代實行的市場經濟制度,把人們很多方面的潛力都毫無保留地開發了出來。不管市場經濟的定義官方如何詮釋,但在實際操作和使用時,除了法律法規之外,卻是沒有任何標準的,只能簡化為一句話——市場規律。而這個規律又是無形的,拗口一點解釋,則是無法具體總結的古今文化傳統、習慣和當今風氣相結合的趨利避害的各種方法和手段的綜合體現。這其中包含在內的一項,就是行頭的講究,而且是有意的,有些還是經過特別培訓的講究。

這種行頭的講究,其實也是人們越來越虛偽的表現。常説人心不古,説明的就是這個道理。古代人們主體是天真的`,純粹的,不古就是已經不是這樣了。不一樣,也就是不天真、不純粹,反之就是虛偽和複雜。明顯的、直觀的表現,就是人們説假話的多了,説實話的少了。人與人之間,存在一種看不見的隔膜,造成了不信任,互相算計,甚至互相殘殺的心理。換個舒適一點的説法,就是市場經濟社會,人與人之間沒有友誼,只有交易。這個交易的思想,從國小生開始,就迷迷糊糊地定了位。到大學生,就分明瞭,就理解了學習的目的是為了以後的生活,是為了生存,是為了賺錢,上大學本身就是為自己製造一種資本,這裏提到資本,和行頭是同義詞。

對行頭的重視,也就是為人生的發展方向做準備。準備什麼樣的行頭,就為什麼樣的目標和方向服務。而行頭的過分虛偽,實際上很難有一個正確的發展方向。換個説法,一顆有毒的樹,很難結下無毒的果。打一個簡單的比方,一個騙子為了騙到錢,往往首先把自己打扮成有錢人,聲稱借錢的原因只是暫時困難,而不是真正的缺錢。騙子打扮成有錢人的方法,則是多種多樣,有的甚至臨時租用豪華辦公室,借豪車,至於衣着打扮更不用説了,沒有一件不是名牌。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騙取對方的信任,從而掏出錢給他。騙到錢之後,等他還錢時,可就找不到人了。

當下有一種奇怪的現象,就是很多人都在炫富。炫富的目的其實也是在為自己製造行頭,好像不炫富別人就看不起,自己就無立足之地,或者沒有尊嚴似的。記得多年以前有一次幾個記者在一起吃飯,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師份兒的人,説起他的富裕,竟然陶醉起來,當場用手抓抓他的褲子,提醒大家注意,説道:“看看我這條褲子,就值上千塊,抵住有些人——一身衣服還要多呢!”大家聽後都不做聲。我看看大家,再看看這位老師份的人,十分客氣地附和道:“老師説的沒錯,我穿的這身西服一套才二百元,真的沒法給您比。”他聽了很是得意,接着我話鋒一轉“老師穿一條褲子都這麼貴,應該很發財吧!按説老師這樣有錢,又是這把年級,就應該在家享清福,咋還和我們一樣四處奔波呢?”聽了這句話,他顯得十分尷尬,態度立時改變,接下來一直給我倒酒,主動岔開了話題。回想起來這事,也是自己不對,人家炫富就讓他炫唄,潑冷水豈不阻礙了人家的滿足感?

然而注重行頭,則成了大勢所趨,好像短期內還無法改變。我認識的年輕律師,都在追逐着買車,買豪車,好像不開豪車就得不到客户認可似的。認識的企業家就更不用説了,從手機、手錶、首飾、消費品,到車輛、辦公室、門面,甚至接待人員、祕書的配置,都無一不是十分的重視和講究。就連辦公室的擺設,都在一步步的升級,從普通的供奉財神,到形象化的金蟬、金牛、滴水觀音、古玩,還有説不出名字的吉祥物等,又無一不是象徵着對財富的追求的希冀。所有的這些擺設,另一種意義也是一種行頭的延伸,因為這些擺設的品位和價格又起到裝點門面的作用。

在大多數的人們孜孜不倦地製造行頭的闊氣、高雅、時尚之時,也有一些人並不在乎這些虛偽的東西。另一種説法是:真正有實力的人則不會做表面功夫,因為很多情況下實力是裝不出來的,或者是裝不長久的。比如有些影視作品中出現的某某大企業的老闆,往往是衣着隨便,不做作,咋一看並不像老闆,可實際上恰恰是這些不像老闆的人才是真正的老闆。而那些衣着光鮮,表情嚴肅,對員工頤指氣使,咋一看就是老闆的人,反而只是老闆的手下。拿官場打比方的話,也是同樣的道理。比如有些級別不高的官員,倒很愛顯擺自己手中的權力,不管在工作或生活中,都能把權力發揮得淋漓盡致,甚至不惜濫用或錯用。而那些級別很高的官員,則非常隨和,在很多場合根本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更別説故意顯示自己掌管着多大的權力。另一方面的知識分子階層,除了十分踴躍做明星的一小部分之外,大都選擇了低調,不願掛什麼行頭,只知埋頭工作,踏實做事,而往往就是這部分人,才是支撐社會發展的棟樑。

注重行頭,其實也不算什麼過錯,只是各人的愛好和選擇,因為這已經成了時代的趨勢。常説既然存在——還是普遍的存在,那就是正確的。但如果以虛偽的行頭用來害人,用來違法亂紀,那就另當別論了。

説來説去,行頭從戲劇開始,則還是從戲劇落地,因為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大舞台,只是從戲劇的小舞台轉換到了社會這個大舞台裏面。雖然人生就處在這個社會大舞台裏面,各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所唱出的戲是嘔啞嘶沙,讓人躲之唯恐不及,還是悠揚動聽,讓人趨之若鶩,難捨難分,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修行,以及怎樣的選擇和怎樣的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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