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抒情散文

來源:文萃谷 1.62W

蘇軾有一首千古絕唱《水調歌頭.赤壁懷古》,起句“大江東去”接着“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又有“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的句子。把赤壁一地描繪得身臨其境,觀者“羽扇綸巾”風流倜儻,一身豪邁。

江山抒情散文

觀景,大概是古代文人雅士的情趣所在,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杯酒一彎月,無不詩情畫意。觸景生情,感懷悲喜“得之心寓之酒”。

詩文描述的大川河流,本是自然鏡像,“環滁皆山”“林壑優美”“醉翁之意在乎于山水之間。”一個個神仙也似的官員,醉心山水,流連忘返其中,塵世便暫時與他們隔絕了。

詩詞裏的江山大都是指名山大川,一定是真山真水,或石或木、或水或霧、四時之景,晦明變化,通透與模糊都是意境,身心融合了,山水在心,心在山水。

大凡風景秀麗處必出奇人,渭水太公垂釣,太守醉酒琅琊,謫仙望廬山瀑布飛流,灑家喜歡塞北夢幻雪花。

古人云智者樂水仁者樂山,寄情山水的人大有人在。看得透,悟得明白,簡單,捨得,還能放下。仁者,大多不合俗,往往因心直口快,秉公辦事被當權小人嫉妒。為躲避禍端或被皇上信了讒言,故乾脆遠離塵世,去愛一草一花,弈品茗。很多時候一曲高山流水,曲高和寡,不過也落得一個清淨。有人説你這是逃避,大隱隱於市的呀,我沒有那個定力。

前幾日去烏蘇里江邊,一羣户外同道嘰嘰喳喳,無非手指江東發牢騷,我卻早已不以為然,看看這邊青山殘破,還不及讓它在那邊安靜幾年,那本是肅慎人的土地,它的後人曾帶着它入住中原,四百多年過去,貝加爾湖那邊過來一些人,黑龍江地區不在安寧。

土地與山水被重新分割,這邊的人不能到那邊去,那邊的人可以開着坦克過來。

人類的私慾大概就是佔有,萬物被分成你的,我的,搶過來奪過去,大打出手血流成河。小人物為寸土寸草,大人物為一城一地一國,凡是地上的都有歸屬,自古以來就是。

私慾看來是天性,弱肉強食的動物界也有領地之爭,何況高等生物的人類。

大約在七七乘法年以前,土地一直是私有財產,包括它上面的一草一木,山水河流。歐洲上空的'幽靈飄過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地上的地下的,看得見看不見的,都歸了大眾共有。一夥人跳出來,説是代表大眾的利益,上帝創造的奇蹟,名義上的和實質上的歸屬再也不需要討論。

此時的江山不再是狹義的山水風光,其內涵發展到廣義的社稷範疇。代表們分封諸侯,諸侯分封衙裔,官職不同領地大小不一,美其名曰承包了去。

承包費是明碼標價的,知府和縣官價碼不可能一樣,保長都要二十幾萬呢。

捐一個縣官花了不少銀子,兩年功夫也就夠了,一年知府十萬雪花,回本只是早晚的事。那些連保長也做不成的,挖空心思包山頭,皇上要修路,咱有青山,路基在咱這裏呢,無本的買賣,發財大大的喲西,逢年過節孝敬黃軍也是必然,還是剩的多。

西周那一套在漢朝有過回頭,劉安才有機會做淮南豆腐王。血統論一直是主流,阿斗再不濟也是劉備的兒子,而劉備僅僅因為自己姓劉,如同當今姓趙的人,哪怕是一條趙家的狗,它也是知道人事的,該咬誰心裏門兒清。

大好河山就這麼被瓜分了,小老百姓苟延殘喘在這片日益頹廢的土地,山不再綠,水不再清,天不再藍。螻蟻一樣地活着,他們感覺自己無能為力,一直忍受着,高人給他們發明了一套聖經,改變不了天氣就改變心情,要適應環境而不是要環境適合你。大家心照不宣地接受,真是好主意,心裏坦然了,雖然偶爾也發牢騷。

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狼一定是吃肉的,牛註定要吃草,逆來順受慣了也就不以為然,苦中也有樂趣,自己咯吱自己,逗自己玩唄。

昨天,和朋友又到山裏去,冷清與破敗,克羅拉多峽谷的景象,藍天白雲下,褐紅色的山體被現代工具挖得支離破碎,與詩意的青山綠水怎麼也聯繫不起來,天與地是兩個世界。心與心靈也是兩個世界吧。

不知道醉翁的環滁地可好,也不知洞庭一湖是否浩浩湯湯吞長江,更不聞千舟已過是否還有猿啼,我只知道,名山大川的門票漲價了,景區里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突然想起錄像帶時期的鬼片,施了魔法一樣地勇往直前,靈魂早已不在,渾渾噩噩也就在所難免,江山與它們再無瓜葛,有的人活着,其實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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