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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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抒情散文1

我再一次的看見了你,見到了我日夜思念的身軀,見到了我時刻夢想的容顏,我想對你説:“我又回來了看你了,大山。”

大山抒情散文

我想在次爬上你的身體,撫摸你冰涼的血脈,感受你堅定的思維,同時,吸你寬容的骨髓,安撫我那顆依然燥動的心。一直記得你那温柔的眼神告訴我的真理,一直記得你那寬闊的胸懷容忍我的懺悔。雖然,我離你很遠很遠而距離讓我們彼此的思念更美,我想告訴你,我的思念不在有條理,我的心痛也許比不上你眼裏的一粒沙子,我的感情卻依然像你頭頂的雲彩一般絢麗,你的一草一木是你的財富,你的千絲萬縷是我的幸福。

你依然很沉默,你依然很寬容,看到了你胸懷的果樹,看到了你臂碗的麥田,看到了你腳下的流水,看到了你通望山頂的那條曲曲折折的小路。看到了你內在的以及外在的堅實,卻看不到你為果樹的成長被吸吮匱乏的蒼白,看不到不為麥田豐收勞累的疲憊,看不到你為流水吞噬而沖刷的疼痛,看不到你為人們歡快而雕刻自己造型的艱辛,看不到你有絲毫的怨悔和不滿。

你的靈魂是天神所洗禮,你的氣度是上蒼所恩賜,你有與日月共存的堅定,你有與風雨同舞的追求,是我一生追隨的夢想。

大山抒情散文2

土牆屋

土牆屋的風,比紙更薄。

牆上的裂縫用紙糊上,風才不會撞進來。

父親坐在門檻上,直楞楞地望着遠方,風從他身旁走過,留下花朵和種子的暗香。

冬暖夏涼。土牆屋裏的很多事情,都是這種感覺。

陽光從縫隙裏擠進來,光明和温暖一住就是幾輩子。

一排又一排的土牆屋,像一座又一座沉默的倉庫,鳥就站在屋頂上看天氣。

嗩吶

鄉村的音樂隨季節走動。

把嗩吶放在嘴角,山裏人吐出的氣也有了甜蜜。

旋律中夾雜着炊煙、米酒和糧食的味道,夾雜着山裏的號子、流水的音韻以及蟲鳴、蛙語和蟬聲。一路上熱熱鬧鬧的演奏,鳥和牛羊都在靜聽。

趕赴宴席的人,在山路上加快了腳步。

鄉村的消息用嗩吶傳遞,幸福和悲傷都用音樂表達。

嗩吶的表情,是鄉村的臉譜。誰家的閨女今天出嫁了,嗩吶提前有了安排。

聽見嗩吶在響,我趕赴鄉村,不醉不歸。

水桶

水桶在我肩上,像一前一後走着的兩個兄弟。

我們不説話,把太陽、星星和月亮都裝進桶裏。

清幽幽的井水倒進水缸,濺起的水花飛到臉上,那種清涼至今都沒有抹去。

水桶、水缸、扁擔和我,是一個家庭裏最親密的兄弟。

一滴汗水灑在山路上,我不知道是否還有一滴跑進了桶裏,增加了桶的重量。

水桶的心裏,總是濕漉漉的。

父親交給我這副擔子,缸裏的水,冰涼一年又一年。

行走的山川

幾乎所有的孩子一落地,眼裏都有鳥鳴啁啾,都有高山流水。

行走在大山裏,鳥在幹自己的事情,它們飛來飛去,説説笑笑,把陽光啄進胃裏,把家安排在高高的一棵樹上。

一條河圍繞着山的腳步在轉,山的影子在水中走動,像正在趕路的一羣人。

行走,腳下的石板路光滑、硬朗,陽光在上面打滑,風歪歪斜斜停靠在一截枝丫上,熟悉的腳步聲驚動了山窪裏的牛羊,它們朝着家園的方向奔跑,山路上留下的蹄印裏,蓄滿四季的雨水。

行走,山歌是誰點燃的火把?喊山的妹子正在把熟睡的太陽送回孃家。

在山裏走一遍,懷裏要麼掏出果子,要麼掏出落葉。

一棵樹在山裏走了幾十年,還是原地不動,它掏出的兒女,長滿了大山。

向日葵

是的,它在燃燒,我必須承認它燃燒的力量。

我聽見了它燃燒的聲音。我就站在它身旁。

一棵向日葵高出我一個頭頂,母親盼望我能儘快趕上它。

向日葵,我目睹了它的成長史。在風雨中向上,誘惑了我的嚮往。

我把手伸向它,想摸摸它的臉。

我真的伸出了手,手上沾滿陽光的體温。

一棵向日葵是我童年的榜樣,我站在它身旁,想一下子高過它頭頂。

我的心靈得到烘烤。成長,一片葉子覆蓋着另一片葉子。

面朝太陽,我有了成長的慾望。向日葵,不動聲色地站着,風點燃了它的目光。

它朝我點頭,微笑,和我保持距離。

在鄉村的田園上,我始終沒有高出過一棵向日葵。

我在它的家園裏,顯得矮小。

它燃燒的光芒,託舉我的目光,我看到了山那邊更多的向日葵在路上等我。

夢裏的那一遍,把我淹沒在鄉村的屋檐下。

大山抒情散文3

山,聳立着高大綿延的脊背,層層疊疊的皺紋,隱藏在薄薄的紗衣底下。那些淺顯的綠遮掩不住千年的滄桑與貧瘠。在時光機裏,你一直靜默,在藍天白雲底下不敢喧張,生怕一句不合適的言語,抖露出微薄的家底。一滴渾濁的淚從眼窩深處溢出,從古到今,幹了又幹,枯了又枯。

巖石堅硬,土壤淺薄,草一年年生長,拼命伸向藍天,欲將瘦弱的頭探出大山的脊樑。一隻只草鞋,磨斷了筋骨,磨彎了腰,路還是那路,草還是那草;眼睛一代又一代的望穿歲月,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

土壤的元素單一,稀薄,石縫裏那些柔弱的綠呀,抵禦不住一場乾旱的侵襲。一個烈日的炙烤,足以讓他嚴重脱水;一場冰災,足以讓綠斷了人間煙火。山裏的夜晚,寂靜和孤獨。屋項上的貧瘠,總是在天亮之前,謀劃山的出路,卻又總是在蒼冷的夜色裏沉重的歎息。

做夢的眼睛,總是懸掛在樹梢上,幻想一隻風箏從頭頂飛過,帶着自己飛到大山之外,飛進課本五彩斑斕的世界裏。稚嫩的童音,從石頭裏發出微弱的吶喊,他們想要喚出一條路,把山裏山外連接起來。他們渴望着山裏也是山外,山外也是山裏。

山外有風箏飛過,卻飛不進幼小的眼眸。山撐起厚厚的屏障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和呼聲。孩子是山的孩子,永遠屬於山,流着山的血脈,説着山的方言。遠方……遠方……,在幼小的夢裏揚起一隻帆船,在淺薄的綠裏飄呀飄。

草尖上日出日落一千年,而此刻,一縷春風開鑿出大山的隧道。你來了,你來了,我聽見你鏗鏘有力的腳步,從遠方來,踏着城市的旋律,踩着古樸的時光,腳底一塊塊的礫石彈出愉悦的琴聲。你來了,帶來山村裏從沒有過的血液,帶來了春雨,帶來種子發芽的聲音;你來了,提着一盞太陽的光輝,穿過山的心肺,亮在大山的眼窩。

你是燭光裏的神,全身散發着星星的光亮;你是童音裏的.天使,帶來了最純真的快樂和希望。汗珠只不過是你揮灑的逗號,勞累與辛勞是你堅持的城市裏也沒有的一種文體。那些被寒風和貧瘠壓彎的漢字,被你一一扶起,將一撇一捺方方正正的栽種在大山的脊樑上。

一張張燦爛、陽光的小臉映出生命最純樸的色彩。山旮旯裏成長起來的詞語,在你的微笑裏,更加葱綠和明亮。那一雙雙稚嫩的眼睛,流淌着清澈的泉水,一路向前,奔向遠方。

山村古樸的臉上綻放着千年來從未有過的笑容,石縫裏除了綠,生長出更多新鮮的顏色。紅的、黃的、藍的、白的、紫的,五彩繽紛,在一雙雙幼小的眼眸裏斑斕紛呈。你的影子擦亮了大山蒼老的眼窩,滾燙的肉體貼近山的心跳,那些曾經讓人痛徹心扉的古老與純樸,落後與貧瘠,在你的眼裏得到了最新的詮釋。

固守與陳舊一點點的從大山的靈魂裏退去,山村的綠有了更多深厚的層次,濃的、淡的、深的、淺的……山路直立起蜿蜒的身子,把山村的天空撐得老高老高。

一隻鷹衝擊着千年僵硬的血流,夢收拾行李上路,遠方不再遙遠……

大山抒情散文4

下午,我獨坐在窗口,對面樓房中傳來鳥雀宛轉地叫聲,我抬頭尋到了那關在鳥籠中—都市的鳥。

同時,附近的裝修房屋的噪聲也不時響起,煩悶而單調。 “都市好比是個鳥籠,我們則是飛進鳥籠的鳥;”我感到了悲涼,我眷戀起生我養我的大山。

那是青山環抱,綠水相依的地方,只要你願意,出家門不遠就可走進大自然豐富廣闊的地域,處處是生命的奇蹟,每個生命都享受着自由和清涼的空間,從鳥兒們的歌聲中就知道,它們有多麼快樂和自由,我們時常羨慕這些長着翅膀的小生靈,跟隨着它們感受多情的大山一年四季豐富的面容。

春,太陽温柔的像姑娘,它撫摸着大山,將暖暖的體温送給這沉睡的巨人,多情的大山呵!瞧,它醒了,迎春花散滿每個角落,它把喜悦的花朵奉送給它所愛的陽光少女;它抖擻着精神,血液已緩緩流動;滋潤着乾涸的身軀,直到六月,大山變成年青的小夥,太陽熱烈的愛上它,鳥兒和我偷偷在一旁笑。我們祝福着生命的高潮即將到來。

夏,大山不愧是富有魅力的,七月的嬌陽擁抱它強健的情郎一起走進熾熱的時光,大山被愛的火花衝擊出生命的激情,看那綠色的浪潮傾壓而來,覆蓋整個山體,大山的血液沸騰,瀑布斜飛,溪流湧動,我同鳥兒歡快的跳躍在這生命茂盛的山林,祝福生命的愛戀如此壯麗。

秋,大山將成熟的山果招待萬物,太陽有些羞澀了,通紅的臉,露出幾分喜悦的光芒,大山總在夕陽時笑的它羞澀的愛人舞起漫天彩霞。我與鳥兒們竊竊私語,議論如何分配那飄香的果實。

冬,大山打了個哈欠,吹出一股冷風,它聳拉着頭,借來厚厚的雪白的被子入睡了,太陽悄悄的躲開,時而遠遠的窺探深睡的大山。鳥兒和我默默不語,期盼來年大山多情的面容更加燦爛。

如今,因為考慮到前程問題,我放棄了大山飛進了都市;都市如雕琢精美的現代化“鳥籠”擁有大量的“美食”,就像都市養鳥人總愛給鳥兒喂精美的食物一樣,鳥在物質的滿足後卻失掉了自然。

都市的生活是單調乏味的,就像都市沒有多情的太陽,只有灰濛濛的天一樣,人們在不斷的工作,創造更多的財富時卻連四季的面容也忘了,憑着氣温的升降來感覺四季的更替,“現代化的塵埃”瀰漫在整個空間,一切在“塵埃”中進行着,這裏沒有豐富的生命,到處是尋求物質文明的呆板的人,原始的美蕩然無存,我無法領略大山的面容,不過我會回去看它,終究要回歸自然,在我有了足夠的“食物”的時候,但願那時大山不要拋棄我┉

的確,這是人們無奈的選擇。

大山抒情散文5

胡翰林老倌,把茶杯猛放石台。杯碎,香殞。長吸口氣,一聲深呤:“大事,小事,天下事,事事憂心!南國,北國,天下國,國國具危!”他滿懷心事,一臉惆悵,斜視黃老倌。 黃老倌,一頭鑽進大水煙筒,用力吸起,聲響如雷,煙騰似雲。霎時,他摔棄煙筒,立地而起,一手指天,一手指向宋老倌。“你們可曾看見,村頭那棵榕樹,葉黃枝枯,鳥都不在上面落巢。這是天意,還是人禍?” 宋老倌不慌不忙,輕品一口香酒,裂開大嘴。“哈哈!世事有常,天道輪迴。天機!天意!” 神算緊閉雙眼,手指不停掐算。

黃老倌踱起方步,揹着雙手,在亭台走來走去。突然低語:“世上本無事,庸人常自憂。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當發展到一定成度,總會遇到困境,甚至引外夷不爽。只要我們繼續強大,天下大雨又何妨!” 宋老倌放懷大笑,“國富民強!我們繼續開放,讓南國人闖蕩世界,處處去淘金,處處都有南國人。” 黃老倌譏諷道“你白日做夢,你的徒子徒孫到處亂闖,全成了別人搶劫的對象。” 神算李老倌,突然瞎眼圓爭,“春秋戰國,放眼世界!我大南國,與天地立!當下,胡老倌不要太酸,宋老倌不要太貪,黃老倌吃些補品,該提提精了。南國有病,病總有藥治···” 黃老倌,胡老倌,宋老倌聽神算天言,心火不順,他們時而沉默·,時而暴爭激烈。 他們的爭辨,不知何時?也許幾天幾夜! 我在陰暗處,聽的頭暈眼花,欲悄悄走去高魯山寨,一進灌林,哇!林裏全是傾聽者! 看來,南國人,關心大事,關注國家。 大事,小事,天下事,世事關心!

大山抒情散文6

我熱愛大山,是因為它的陽剛之氣。

我喜歡羣山爭雄。山,小山,大山,山連山,山迭山,山上有山,山外有山,起伏跌宕,層巒疊嶂。真是這山望見那山高,高處下覽眾山小。山的雄偉是它的英姿;山的巍峨是它的性格;山的壯麗是它的品位。

我喜歡青山不老。山的底色就是墨綠色。各種喬木和不同的灌木以及説不清的藤蔓,猶如一個綠色的海洋。一年四季,鬱鬱葱葱,青翠欲滴,生機勃勃。特別是那些蒼勁古老的松樹,傲然屹立在大山之中,彷彿是身強力壯的漢子,以鄙夷的目光笑看雨雪霜霧露。

我喜歡高山流水。高山有好水,平地有好花,這是自然規律。然而,沒有羣山的滋養,沒有樹木的綠蔭,水就會流失而乾涸。山澗的潺潺流水,匯成小溪或小河,是那樣的一塵不染、清轍見底,是那樣的自強不息、勇往直前。

我熱愛大山,是因為我與大山的“緣分”。

我出生在湘南的騎田嶺下,那裏的大山連綿起伏、峻峭雄偉。蒼翠的竹木、歡快的河流、清新的空氣,讓人陶醉。我工作在福城郴州的蘇仙嶺下,這裏的大山林木蒼翠、風光旖旎。幾十年來,我沒有離開過大山,在大山腳下度過了平淡而又清靜的歲月。

生活在大山旁邊,多少有一份大山情結、有一份大山性格。聳立挺拔的高山,讓我學會了生活的堅強;逶迤起伏的羣山,讓我懂得了世事的紛雜;層巒疊翠的黛山讓我看到了和諧的生活。

我鍾愛小草,是因為它的靈動之氣。

我愛它的無名。山上的草,我們叫得出名的有“冬茅草”“狗尾巴草”“獨腳絲茅草”,其他漫山遍野的草説不出幾個。現生長在城裏綠地的草好像除“高羊茅”、“橄欖球”、“佛甲草”外,好多都不認識。它們大都無名,但是,它們的朋友遍天下,健康並快樂着。

我愛它的無私。小草高貴的品質就是奉獻。讓它到山中嶺中成長,毫無怨言;讓它到高速路旁和水庫塘壩護坡,它會服從;讓它到城市庭院美化綠化,更是樂意。

我愛它的無畏。千萬別看它嬌小玲瓏、老實巴交、貌不驚人,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怪物”。狂風暴雨整不倒它,大霜大雪冷不着它,溪水洪流衝不垮它,滿地野火燒不盡它。這就是小草的風格。

小草依靠大山,大山需要小草。小草依賴於大山母親的滋養和哺育,讓它綠草如茵,一碧千里。大山離不開貧賤小草的陪襯和造色,讓它遮蓋和掩蔭着裸露的亂石和泥土。

我願做一顆小草,永遠生長在高山峻嶺之中。荊棘叢中也罷,花木底下也罷,貧瘠土地也罷,默默無聞也罷,小草都會保持本色,潔身自好、昂首挺胸、煥發生機。

大山抒情散文7

我們家搬到這大山裏已經好幾天了。那一排排一層層帶拱頂的青石房子,從半山腰上排列下來。山上山下,房前屋後,一棵棵高達的柿子樹掛滿了黃橙橙的果實。秋天的陽光燦爛澄淨。

母親在家裏忙着收拾家務,我偷偷地離開家往後邊的山上走去。過了馬路,山坡下有一個石砌崗樓,一個年輕士兵揹着衝鋒槍,來回溜達。我從崗樓旁邊走過,那個小兵向我笑了笑。過了崗哨我開始爬山了。那是一座佈滿了石頭的不是很陡的小山,山坡上長滿了野草,草已開始發黃了。暖風吹拂着野草呼呼地響,一羣綿羊在山坡上吃着草,幾隻小羊在羊羣裏咩咩叫着,歡蹦地跑着。當我走過時,那羣綿羊都抬起頭來嚼着草瞪着眼睛看着我,一會又低下頭吃草去了。

一個瘦瘦的滿臉褶子的老羊倌,拿着鞭子從後邊走出來,問我:“你是誰家的孩子,俺們怎麼沒見過你?”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幾只活潑亂跳的小羊羔,答非所問地説道:“大爺,你們家的羊這麼多呀!”老羊倌笑着説:“你這孩子東扯葫蘆、西扯瓢,我問你家住那兒。”我一邊離開老羊倌,一邊指着山下説:“就住在那邊。”這時山下傳來孩子們的叫喊聲,我看見山下房後邊幾個孩子跑出來。我羨慕地看着他們。

我繼續往山上爬,山勢越來越陡峭。我喘息着在半山腰的一塊大青石板上坐下來,一股香味從對面山坡下面的軍官食堂裏飄出來。幾天前,爸爸帶我們去吃了幾次飯,那裏的大米飯和炒肉片真好吃,我覺得比媽媽做的飯好吃多了。吃飯的時候,穿着白圍裙的炊事班班長走過來,摸着我和弟弟的頭,笑着和我父親説:“股長,家都搬過來了?孩子們多好呀!”父親站起來笑着握了握老班長的手説:“都搬來了,這幾天麻煩你了。”接着又對我和弟弟説:“快喊您王叔叔。”我們親熱地喊着這位笑哈哈的胖叔叔。媽媽在一邊讓座一邊説:“他叔,您一塊坐下吃點。”胖叔叔説:“不了,不了,後邊忙着呢。”從那以後,每當我們從食堂走過時,胖叔叔總是給我們拿點好吃的。

我在青石板上坐了一會,又往山上爬去。我爬到山頂時風更大了,明亮的陽光暖洋洋的。山頂上到處是巨大圓滑的石頭,站在石頭頂上,向東邊山下望去,山下是一片廣袤無際的平原。大片大片金黃色的莊稼地,一片片樹林,一座座村莊,展現在眼前。在村莊和田野的那一邊,有一條銀色的大沙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站在那兒被山下的景色迷住了。

我忽然聽見背後有人説話,我轉過身去,看見遠處有一處石頭屋子,聲音是從那兒出來的。我走近那裏,聽見兩個男孩子在屋裏説話。我蹬着一塊石頭,隔着石頭縫看見兩個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在一堆乾草堆上點火,火苗很快竄了起來,煙氣從屋裏冒出來,我看見他們又在火苗上燒螞蚱吃。他們一邊吃着一邊爭搶着説:這個大的是我的,那個是你的。我看見他們吃得滿嘴黢黑,小臉考得彤紅,就笑了起來,一不小心從石頭上掉下來。他們聽到響聲,從屋裏跑出來,看見我坐在地上,便問:“你是誰?”我和他們説起話來,不一會我們就在一起玩了。

大山抒情散文8

雲貴高原腹地,在大山深處,山腰上要麼被樹林遺忘,要麼很久以前樹林被先民砍伐,總之那兒空出一大片坡地來。周圍的樹林對坡地虎視眈眈,多少年來一直與坡地對峙着,可誰也沒有前進一步。這兒的人們,世世代代在這片土地上靠天吃飯,繁衍生息。一片藍天死死地扣在山頂上,山擋住了人們的視線,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山頂只有男人去過,至於看到什麼,男人啥也沒説,陰鬱着臉。也怪了,凡到過山頂的男人,都先後離開了大山,去了很遠的地方,長年累月也不回家,好像沒這個家似的。

梅在坡上勞作。雲就在梅的身旁浮着,靜止了一動不動。有時雲走了,霧來了,梅分不清哪是雲哪是霧,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她常與這雲呀霧呀為伴,累了,找塊平坦的石頭坐着或乾脆就坐在草地上,與雲呀霧呀風呀説説話,只有它們願意陪伴梅,懂梅,聽梅傾訴。她男人出去六年了才回過四次家,回家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男人在家時,心不在家裏,裝着事,笑容少了,話也少了,悶葫蘆一個。梅仍像原來一樣逗他開心,可男人嫌煩,梅不知她哪兒不對,百思不得其解。梅不願想這些,一想起這些就心慌意亂,頭疼、歎氣。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在地裏幹活,梅就格外聆聽火車那長長的叫聲,她疑為那死鬼在喚她,因為她男人每次就是坐那火車走的。火車在雲上面,雲遮住了火車的身影,她看不到,只能用耳朵和心去聽,聽火車在雲上長嘯,聽男人的腳步聲。只要是她男人的腳步聲,她準能聽出來,因為一聽她會心跳加速,似乎心有靈犀。梅仰望山頂,多少次萌發去山頂一探究竟,想知道男人看到了什麼,如此留戀外面,像被勾了魂似的。但地裏的活太多,哪有時間爬到山頂,只好打消這個的念頭,望洋興歎罷了。

天亮了好久了,太陽才懶洋洋地爬上山頂,喘氣甫定。將蒼白的陽光灑進樹林、雲和坡地,也灑在梅那張因過度勞累而失去光澤的俊俏的臉上,臉更顯蒼白,倒把額頭上沁出的汗珠照得晶瑩剔透,叭噠叭噠地往下滴着,滴進土裏。更準確地説,應是石頭縫裏,因為那土多半是未完全風化的石粒子,從梅記事起,就是這樣。地如此,莊稼像賭氣似的,面黃肌瘦,稀稀拉拉。玉米不長個,棒子小。紅薯藤如同兔子尾巴,睡覺了似的,一直沒醒過。洋芋(土豆)瘦骨嶙峋,與仔雞蛋一般大。梅見多了,見怪不怪,覺得莊稼就是這樣。其實梅如莊稼一樣瘦,風大些,會把她吹起來,像鳥兒一樣飛翔。幸好大風被山擋在了外面,漫不過來,也從未進來過。

太陽像睡醒了似的,突然有了精神,加快了步伐。眨眼功夫,就走過了頭頂,開始偏西。梅感覺飢腸轆轆,該吃點東西了。她從揹簍裏拿出早上從家帶的飯糰團,狼吞虎嚥地吃着,有點噎,她用手在胸前往下拍了幾下,順順氣。這時雲開霧散,太陽靜靜地貼在梅的身上,暖暖的。被雲霧過濾後的空氣更通透、潔淨,一切變得十分清晰、靜謐、祥和,頭頂上的鐵路、樹林,對面的公路都安靜地躺在那兒。梅邊吃邊凝望着對面的路,迷茫着,想着心事……

當梅回到家時,夜的帷幕早已撒向大山的各個角落,是星星提着燈籠照亮梅前行的小路。梅踉蹌着小心翼翼地摸回家,在經過山下的小河時,還咕咚咕咚地飽灌了一頓,猶如騾馬喝水,太渴了。梅放下鋤頭和揹簍,立即走進廚房做飯。因為兩小孩放學習回家有一兩小時了,淚眼汪汪地嚷着餓了。梅覺得欠孩子的太多太多,心裏突然襲來一陣酸楚,她的眼頓時有些模糊。

再晚,梅也要去後屋看看婆婆,她放心不下婆婆。婆婆身體不好,常年被風濕折磨,佝僂着身子,還要下地幹活。婆婆就像一隻即將燃盡的蠟燭,火光微弱,風一吹就會熄滅。幾個兒子都不管不顧,梅不落忍婆婆一人孤孤單單度日,要她與自己一起過,可老人就是不願意,不願給梅添麻煩,説梅帶兩個小孩本就不容易。

梅也有閒暇的時候,一個揹簍和一個籃子在礦大門口的路邊賣點水果什麼的,如桃,李,櫻桃和楊梅等。價錢公道,秤給得足,不像其他人吃生,短斤少兩,漫天要價。因此,梅的人緣好,顧客多,賣得快。旁人説她太實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傻的代名字,梅卻一笑了之。梅常步行兩個多小時去鎮上趕集,臨行前要稍稍打扮一番。梅只有兩種情況才打扮,一是上街,二是死鬼男人在家時。打扮也很簡單,梳梳頭,撇個花卡,穿件像樣的衣服,擦點便宜的護膚霜,哪像城裏女人那麼複雜那麼講究。只有在男人回家前,她才塗塗口紅,穿上那件捨不得穿的裙子,把自己打扮得時尚些,女兒曾笑話她,“媽媽像個新娘子,是不是爸爸要回家了?”梅聽了臉刷地一下紅到耳根,嗔怒道,“死丫頭,誰告訴你的?”説歸説,可心裏美滋滋的。

梅去鎮上不是去逛街,她沒那個閒心,都是有備而去。趕集的前一天,夥同幾個姐妹坐火車去城裏批發一些水果,再拿到集市上零賣,賺個零發錢,貼補家用,或給孩子買件衣服,給婆婆買點好吃的。在街邊,站久了腰痠背疼,口乾舌燥,遇上太陽明晃晃地照着,眼都不眨一下,曬得人頭昏眼花,幾近暈厥。到了冬天,凍手凍腳,穿多少衣服不暖和,長時間站在路邊,手腳麻木、開裂,手粗糙得像松樹皮,早沒了女人特有的細皮嫩肉。

礦大門前的路兩旁,房屋像野草一樣越長越多,沿路向遠處蔓延。路兩旁的飯店、粉館、火鍋店,雨後春筍般從地底下冒出來。大浪淘沙,一段時間後,一些經營不善的店面紛紛倒閉,被經濟規律這條大河捲走。舊的走了,新的店子又冒出來,就這樣前仆後繼着。這天,路邊鞭炮齊鳴,張燈結綵,又一家新的粉館開張了。老闆不是別人,正是梅。初來乍到的人,會驚訝這兒的店老闆幾乎都是女人,其實久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鎮上、城裏女人開店做生意多了去。

我愛吃粉,尤其是當地粉,又麻又辣,紅紅的一碗,過癮。吃了辣得難受,久了又離不開它,讓人愛恨交加,欲罷不能。我常去梅的粉店,店裏乾淨,舒適。一進店,梅總是笑臉相迎,輕言細語,端茶倒水,服務周到。不僅粉的口味地道,份量足,還可以免費喝稀飯。別的粉店門可羅雀,而梅的店裏顧客盈門,兩相比較,天壤之別。

一天,當我走進店裏時,十分詫異,店裏有個男人在招呼客人,忙碌着,不再是梅孤單的身影。梅的臉上飄起絲絲紅潤,眼睛有了光澤,水靈起來。我好奇地問那男人是誰,梅有點調皮地説除了她男人還能是誰。我們為梅感到高興。

梅的男人終於回來了,聽梅説,她男人不出去了,共同打理店子,再苦,畢竟能守在一起。其實,梅已從男人身上發現蛛絲馬跡,聞到了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女人的感覺是非常敏感的。但她裝糊塗,裝什麼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對男人好。是她用心和聰明才智把自己的男人從遠方拉回來,拴在自己的身邊。過去的,翻過去了就沒必要再翻回來,否則,於已於他沒一點益處,何必呢?

大山深處,陽光依舊是那麼通透、清澈,不但照進這山山巒巒,也照進了大山的女人,照進了梅的生活和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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