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別離抒情散文

總會有那麼一天，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相處多年的同事，會因為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遠離你而去。而你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接受。只有默默地接受。

準確地説，知道這個消息，是在昨日（2010年2月21日）的中午。午後，我一個人，走在冬日的陽光裏，走上了我們辦公樓前正在大興土木修建的土路。路向山上延伸，這條曾經窄窄的羊腸小路，要變成寬寬的柏油大路了，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儘管，以往，極偶然的時候，你會從山的那邊走來，步行上班。

迎面，走來兩位滿面笑容的陌生老人，熱情地向我打着招呼。他們問我在哪兒工作，我指了指身後的'電視台。他們問，台裏是不是有個人是從內蒙來的，我肯定地回答，有。老人們很高興，因為這裏有他們的老鄉，儘管，老人並不認識這個傳説中的老鄉。為一個完全陌生的老鄉，老人們傾注瞭如此的關心和熱忱，而我，又將以怎樣的心，去面對一場朝夕相處了十四年之久的別離？

晚上，早早地熄燈、躺下。黑暗裏，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亮亮的。眼前，一幕幕不斷上演的——是深深地銘刻在腦海中，永遠也不會忘卻的——你留給我的記憶。

2000年，單位組織到泰山旅遊。我帶上了年僅三歲的我的兒子。兒子很小，自己爬不了幾步台階，我只好抱着兒子，在隊伍的後頭慢慢地走着。你走來了，從我手中強行搶走了孩子，一步一步地登着台階。汗水，很快打濕了你的臉、你的頭髮、你的衣服，但你前行的腳步卻很堅定。後來，與我們同去的導遊，又從你手中接過了孩子。就這樣，在我們三個人的懷抱中，我那年僅三歲的兒子，登上了五嶽之首的泰山之巔。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時頭腦發熱，做出了帶兒子爬山的這個愚蠢的決定，又怎麼會連累到你和導遊，害得你們光顧得出苦力，甚至沒有時間、沒有心情觀賞泰山美麗的景緻！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內心深處對你、對你們的那份深深的歉疚和感激之情，只有把它珍藏在我的記憶裏，銘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永遠，永遠。

大約兩三年前吧，你的父親病了，病得很重。我和同事決定去看望一下老人家。我們精挑細選了兩隻活烏龜，送了去。後來，你的父親去世了。你告訴我，烏龜讓你們一家人放生了。我很震驚，是為你們一家人的善良嗎？還是為相形之下我自己的愚鈍？

兩年前，區上開人大政協會，那天晚上，我們的新聞一直做到晚上八點才播出。20：20分，我和另兩位同事，還有你，一起坐進了台裏的車，送我們回家。由於你的路途較近，車子先將你送回了家。誰想，你回家後，我們的車剛調轉車頭，就出了故障。我們從車裏出來，急得團團轉。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神經牽扯着你，幾分鐘之後，你從遠處向我們走來。我的心裏一熱，彷彿你來了，故障就可以解除。你不停地打電話，幫我們協調。當一切努力均告失敗之後，你讓司機留在原地，處理故障。你自己則要回家開車，用自己的車送我們回家。我們三個堅決拒絕你的好意，表示我們住的很近，可以共同打一個的回家。你執拗地堅持着自己的意見，讓我們在原地等候。很快，你就駕着車來了，等我到家時，時鐘已指向21：20分。我粗略估計了一下，等你到家，至少也得21：50分以後。等你再吃上飯，恐怕就要22：00之後吧！……

太多的往事湧上心頭，倏忽而來，倏忽而去。就像你的離去嗎？沒有任何預兆，突然間就成為不可逆轉的現實。你離開了，就像十四年前你的到來一樣，只是因為一紙調令。一年，兩年，抑或若干年之後，你還會因為一紙調令，再回到我們的身邊？再從山的那邊，悠然地踱步而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