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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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到了這個年紀,就會對父母產生莫名的厭煩。

父母散文

小至生活瑣事,大到畢業工作,他們的手伸的老長,好似要把孩子們的一切都牢牢地牽在手中,為其制定了自以為完美的未來。把自己未能得到的人生,全都押注在孩子的身上,藉着父母的名義做的這鞋,委實令人不喜。

母親的腿又疼了,青年時無法停止的勞作,讓她早早地傷了身體,及至中年,卻被這些小病小痛叨擾得苦不堪言。每每放學回家,總能聽見她‘哎呦,哎呦’的交喚,對於此番,不能做什麼的我自然是心疼的,可也有些不耐。

倘若我有能力、有辦法,自然早早地去幫助她,心底也不會再滋生這些愧疚,可她彷彿吃準了我的無能為力 ,每日裏次次在我跟前抱怨。也無非是那些她的辛勞,她的苦楚,讓我努力讓她以後能享福等等。這番話語,偶爾激勵子女是可行的,可長此以往的嘮叨,難免不讓人心煩。

我其實是不大能夠理解她的`想法的,青年時的婚姻分明是一生的託付,卻抱着得過且過的人生目標,草率的嫁人了事。百般挑剔的婆婆與暴躁易怒的丈夫自然不是她想要的,何況還有尖酸刻薄的妯娌,卻甘於忍受。難道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在子女跟前抱怨,述説着這多年生活的不如意。我知道她的苦,卻也不啻於她懦弱可欺的性子。

而父親也令我失望,他對奶奶的孝順我們看在眼中,可她人就不一定當一回事了。幼時的我被他的兄弟無端打罵,身為至親的奶奶急於幫他‘可人’的小孫兒保駕護航,不管不顧不説,還到父親面前口舌一番,連帶母親也受一通委屈。這些不算少,幾乎成了我們與她們來往之間常演的戲碼。所以母親在我面前抱怨奶奶,我雖厭煩,也還能細細聽着。父親不同,他每回聽到這些,便吹鬍子瞪眼,亟欲發作。

偶有一次,我實在忍無可忍,對母親説了為人要大度,她紅了眼眶,父親卻當下表示贊同我的觀點。他許是覺得母親斤斤計較,故意誇大吧。可他也是最沒有資格指責母親的,倘使他當初不是那般愚孝,母親也不至於會如此委屈。

當下的心情就複雜了起來,我承襲了父親的許多,不僅相貌,還有性格。骨子裏暴躁易怒的因子會時刻叫囂。心底裏沾沾自喜與他對我的認同感,也為母親報以深深的同情。結伴了二十餘年的夫妻,比血緣更足以深厚的情誼,還是不及一句對奶奶的抱怨。他在滿心孝順自己的父母時,首先拋下的就是自己妻兒的感受。

失望是無可避免的。母親從不制止他的孝義,因為父母的恩情是天大的,可也不代表,那漫長歲月裏的相濡以沫與相互扶持,可以成為他不屑一顧的對象。

這樣的心聲也終於換回了他的厚待。

大抵是這些年來,父親也看清了許多,明白了他的母親與兄弟對我們家的刁難,此後對於與他們有關的事情,也都與母親商量,不可謂是不歡喜的。他如今偶爾也學會用那些幼稚滑稽的言行來招惹母親開心。

我卻難言了,他們把生活的重心都壓在了我的身上。這可是連當年的哥哥都沒有的待遇。囉嗦、嚇唬、威脅全招呼了上來,想把他們未曾得到的生活付諸於我之上,蠻不講理,藉着我身為子女天生就低他們一頭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滲透讓我無法忍受,累積了許久的怨言中途不大不小的爆發了幾次,又每每無疾而終,想要談談的心願也在他們的蠻不講理中幾次夭折。心中彷彿積了一團火,不知那日便會爆發。

緊張,惶惶難受,怕自己傷害了他們,也不願就此強行忍下。知道那個時候,聽見他不慎摔下樓來的消息,雖然有着遮蔽物,卻也受了不大不小的傷,那麼大的血疤停駐在他黝黑的皮膚上,腳後跟的疼痛甚至穿不上鞋子,記憶中那個鋼鐵一般的父親,如今也有了脆弱的一面。這才猛然發覺,那一瞬間的心悸令自己有多害怕,怕失去他,怕在往後的歲月裏,突然沒了這個人的蹤跡。這數十年的依靠與愛讓人無法剔除。

我為什麼會有那樣理所當然的心態去抱怨與埋怨,無非是他們是我的父母,是這世間最包容我的人,嚴苛,期盼,卻也只是對我。

因為他們是父母,所以我‘理直氣壯’的行為不怕被厭棄,‘父母’這個身份給了他們管制我的權利,也因為這樣充滿愛的頭銜,默默忍受着我們的一切。

因為是最親近的人,所以傷害起來才不遺餘力。

為實現他們的夢想而努力也沒有錯,雖説我們是獨立的人,可為了重要的人,為他們尋求一份安逸也沒有錯,這是我們要回報的恩情,怎麼也不夠,怎麼也不為過。因為那麼些年來傾注的心血與疼愛,早已是這終身所還不起的債了。

他們用這半生的愛護與辛勞來成就我,我也該還他們這一世的細緻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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