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玩南京的美文：神遊秦淮馬頭牆

編者按：薛魯光，筆名：嘯巖、魚日。1980年開始文學創作，中國老年作家協會會員、上海作家協會會員、上海民間藝術家協會會員、上海故事家協會創作員、上海總工會文藝創作中心創作員。

秦淮河的槳聲燈影,是我神往已久的。南京歷來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明代後更是它鼎盛時期。文人墨客詠歎着“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樓街坊間傳誦着明長城的美妙傳説。如今金粉樓台，青磚鱗瓦，凌波面山，鏑樓重檐，構成一幅如夢如幻的美景奇觀。《決戰紫禁之巔》就是以南京為背景拍攝的科幻動作電影，這部大片，劍聖劉德華和劍神鄭伊健在南京城牆上的決戰鬥智鬥勇，令人眼花繚亂、讚不絕口。

我老婆是南京人。許是尋宗，我攜妻兒來秦淮河串門，夫子廟是南京的一個標誌性景點，其規模像上海的城隍廟，霓虹燈下，遊客如織。各色小吃，一字排開，各種商鋪，琳琅滿目，頗有“攬六朝粉黛，洗民國鉛華”之韻，有平庸之嫌卻不為過。記得夫子廟以往沒有那麼繁華，想必是這幾年南京因地制宜打造休閒之都之使然。然而，牽動我衣襟的不是這些，倒是那條河，十里秦淮穿城而逝，是上蒼賜予南京人民的福水。相傳秦始皇東巡時，望金陵上空紫氣升騰，以為王氣，於是鑿方山，斷長壠為瀆，入於江，後人誤認為此水是秦時所開，所以稱為“秦淮。 ”六朝時，十里秦淮成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明代後是十里秦淮的鼎盛時期，文人墨客詠歎着“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樓街坊間傳誦着秦淮八豔的美妙傳説。如今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槳聲燈影，構成一幅如夢如幻的美景奇觀。

遊客如織，很快將我們捲入人流，在門匾燈幌的“森林”中蜿蜒前行，卻沒有一絲抱怨。只因為夫子廟特有的精緻的商業氛圍，濃郁的民族風情。説是“五步一閣,十步一樓”,決非溢美之詞,且不像上海街頭那些裝潢得富麗時尚的店堂櫥窗,眼睛很矜持地掃過,卻不敢登堂入室,這次秦淮小吃正中下懷,於是大快朵頤。在魅星閣,我們品嚐了垂涎巳久的南京鴨血,湯卻是寡淡如水。我感歎説:“上海灘卻很少有如此小吃。”妻聞之嫣然一笑，頗顯東道主之儀。

十里秦淮有深厚的文化底藴,那些被忽略的角落裏,往往隱着一些人文景觀,極有看頭。夕陽斜照之時,在十雀橋畔,我們邂逅了偏安鬧市一偶的李香君故居。《桃花扇》演繹的纏綿悱惻的愛情絕唱至今令人嗟歎不已。隔着鏤花木格窗,園內修竹婆娑,蕉影疊現,頓感神清氣爽,我們信步造訪了故居。前廳正舉辦江南民俗展,頗值一看,登上閣樓,我們拜謁了香君的起居處,在那間舊時江南大家閨秀的繡房,恍惚間我傷佛看到那個悒鬱的古代美女焚香撫琴,如泣如訴的琴聲描述着亂世紅顏的悽慘命運。浮想聯翩中我有一種欣逢盛世的感覺。更妙的`是,倚窗望去赫然在目的是,流淌著江南絲竹之聲的秦淮河,小説中的畫舫卻是難覓蹤影,夕陽的餘暉鋪在綠錦青緞般柔滑的水面,泛着瀲灩的波光,晚風拂過,漾起漣漣微波,河水便柔柔的更加可愛了,心頭一絲倦怠也淡淡化去了。

出了香君故居,晚霞悄然而至,我是讀着朱自清的散文《槳聲燈影的秦淮河》長大的。文中他和平伯兄僱“七板子”遊河的描述，讓我如醉如痴。今晚我故地重遊，領略一番那晃盪着薔薇色歷史的秦淮河的滋味，於是坐燈船逛秦淮河那是免不了的。小遊船能坐四人，較當年的“七板子”能容二三十人小多了，可能是現代人喜歡舉家出遊。臨上船時妻買了些紅菱和甜藕，上船了，這是一條在浙東常見的烏篷船，小巧玲瓏，所不同的是烏篷被有意掀掉了，闢了兩排觀光座位，船的周圍隔不遠便扎着一盞兔子燈。那通亮的水面上像一個彩色的水晶宮，燈影幢幢，燈影猶在，槳聲猶不可聞，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機器聲。燈船彷彿在水晶宮裏篤行，悠悠的，淺淺的，舉眸凝望，整個夫子廟沉浸在燈影視界中，這裏有天街沒有的天倫之樂，是一番別樣的美。

坐在艙裏，我們吃着鮮靈靈的菱角，兒子嚷着讓有“話簍子”美譽的妻講燈船的故事，雖然母親對兒子有求必應，然而這一次，她卻雙眉緊蹙，嘴角翕張，似有滿肚子的話欲吐：“南京的燈船吶，聽你外婆講，有年代了。大清道光年間就很盛。那時燈船上都搭着燈架子，每隻船上至少也有上百盞燈，船呢也寬大，兩邊有側門，中間有大排門，艙中還有繡花窗簾哩，每年的春明，就開始搭燈架子啦，開始掛的時候，叫‘試燈’，一直掛到桂花凋落才結束，那叫‘落燈’……”

一家人説着啖着笑着聊着，彩色的燈船在江上慢悠地蕩着。此刻，旁邊飛來一陣歌聲，錄音機里正播放着貝多芬的《月光曲》，悠揚瀟灑，擦舷而過，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她們頸上系的紅領巾。哦，又一隻燈船靠近了，上面坐着兩對情侶，依偎呢喃，愛意朦朧。在這薄靄與微漪籠罩中，聽着悠然的間隙的轟鳴聲，誰能不有水闊天空的非分之想!

遠遠的，將高樓大廈拋在身後，撲面而來的是，飛挑的檐角，鱗次櫛比的獸脊斗拱，以及高低錯落，層層昂起的是秦淮馬頭牆，循着秦淮河逶迤而去。綿亙着六朝的繁華舊夢，令我驚異的是，印象中的秦淮風月是一幅朦朧而恬靜的插圖，美麗而縹緲，很有幾分紅樓夢的雅韻。我呼吸着浸染着温馨醉人的水的氣息的空氣,沉沉睡去,囈語中,秦淮河正潺潺不絕地流入夢的深處。

【本文作者：薛魯光。(公眾號：大作家牽手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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