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隨想之黑潮散文詩

黑潮

1

時間隨着快樂的風飄舞，其實

悲傷也一樣；

斷續地，隨時間的風悄然流逝。

2

已經可以開始笑着談論你的事了，

好像談論飯食、讀書那樣的

所以一樣。

3

總是，總是的，

話説沒説過半，鼻子一酸，

眼淚便不爭氣的流下來。

自己也感覺詫異，

口中説的明明只掠過你的影子，

你的面龐卻能清晰地在眼前浮現，

揮之不去。

4

我總是想：

“是時候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吧。”

可我做不到。

來自悲傷的潮汐，月復一月地

迂迴往復。

水花與心房的碰擦聲，

成了多少個夜晚揮之不去的夢魘。

5

你不愛笑，

似乎整個世界都不曾對你笑過；

似乎我也一樣。

春天是風，夏的旭日卻是那麼漫長。

紅色的夕陽，紅色的世界

你説你很喜歡。

背過身，赤色光閃的髮絲，

燃燒着腳下的倒影，來

照亮那些隱喻的憂傷。

6

陽光分出了光與暗，

黑暗理所當然地揹負了罪惡。

這便是陽光的罪惡。

7

青春的標本赤裸地曝露在痠痛發脹的年少時光前；

不知過了多久，看不到了。

他們的塵埃卻在漫長的河流上不斷彙集，成了一幅幅的

未知的畫面。

未來便是以這種最為直接殘忍的方式，在眉宇間

不斷不斷地浮現。

8

如果有什麼能接近光速的話，

大概只有蜚語吧。

9

兩朵相似的花總是開得不同。

他們對你的是嫉妒，

我對你的是嫉妒。

10

為什麼她們和你不一樣？

為什麼整個世界和你不一樣？

11

當希望與光明即將破繭時，

意外卻鋭利地響了起來。

12

耶穌被釘在了十字架上，

他幫我們承擔了所有的罪；

可每每嗅見潔白花朵裏釋放的痛苦氣息時，

我才忽的意識到，耶穌

已經死了。

13

她們説笑，

她們伏案，

她們下樓梯；

我看着樓梯上那些曾與你並肩的女孩，總覺得

你就在其中。

你在説笑，

你在伏案，

你在下樓梯。

她們身上都帶有你的氣息，零零碎碎地

湊在一起，便變得完整了，

你與她們互相傳承着姿態，

她們的動作必定有你的影子。

14

如果有一把鑰匙，

就一定有一把鎖。

15

罪與贖罪，

不斷地並行、交織着。

然而始終沒有在望不見的那端匯於一點。

16

睡不着。

一入眠，夢中便是你無助的神情，和

痛苦得有些扭曲的面龐。

耳畔迴響的都是那些你張嘴，卻遲遲

未能説出口的話。

“救救我。”

“救救我。”

……

“救我。”

像是什麼被忽地砸碎了，刺心地痛。

這些如夢魘般的話語，

我不想再聽見了。

17

那些沉澱在潮濕洞穴中的故事，

終於逐漸斑駁了，

腐爛了，

發臭了。

於是，再沒有人去講述它們了。

18

過去，現在，未來。

我選擇沉浸於過去的回憶，

即便它是多麼的沉痛。

在我眼中，

現在不願去直面，

未來也不願去展望；

所有曾經受到的傷害有會被時間

逐漸地去撫平，粉飾

連一道疤痕也不會留下。

過去所有灰暗的'人與事都被新的環境隔離，

我們被困在繭裏，

世界留給我們的只是極致至虛偽的和平。

以這種方式抽空思緒，

我們才得以與外面的世界再次相融。

……

大概，不，

這的確是一種悲哀，

無言的悲哀。

19

別人的世界各式各樣：藍色的，綠色的

甚至粉紅的。

可為什麼唯獨你的世界是永遠的灰色？

20

不要讓指尖觸碰到靈魂與淚水，

最弱的，

也是最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