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

一棵樹，很榮幸生長在山間的小路邊，默默的站着然後周而復始。從我身邊小路走過的人，有些隨着心情去看風景，有些隨着風景去改變心情。

一棵善感的樹，春天喜，夏天樂，秋天憂，冬天愁。有人感慨，有人覺得實在也有人借我訴説情懷，喜歡他將我變得豐富多彩。

春天來了能感覺到寒風中帶着一絲温柔，融化了心底的愁。嫩綠爬滿荒涼的大地，花朵在漫山遍野綻放開來。風越吹越暖，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多，踏春的人和我有着一樣的心情，看着過往的風景，看着他打破寂靜。這時有人過來要和我留一張影，笑容讓我感覺到和藹，用綠色點綴他身邊的美景，此刻美好的畫面，定格在相機中也刻進了年輪。好山好水好風景，有説有笑有快樂，不枉此行。哈哈哈哈…爽朗的聲音逐漸變小慢慢消失。

放眼望去整個大山一片生機勃勃，綠色的春意中，美麗的花朵萬紫千紅。一隻小鳥在上空盤旋後，落在枝頭。喜歡這隻快樂的小傢伙，每天清晨在枝頭歡快的唱歌跳舞，然後建窩築巢。情不自禁隨着小鳥的節奏，一起在風中搖擺，無憂無慮過着開懷的每一天。聽過小鳥憧憬的未來，晚上也會跟着做一些温暖的夢。

一轉眼夏季悄悄來臨，張開我樹枝擁抱藍天，要生長的枝繁葉茂，為樹下的行人遮上一片蔭涼。酷暑裏遠處的景物都顯得歪歪斜斜，一個孩子在烈日裏，氣沖沖走到樹蔭下躲避太陽，一臉不滿，拍打着我軀幹，不痛但我不希望他這樣生氣。過了一會孩子的父親過來了依靠嗎？兒子期待的看向爸爸，父親堅毅的回答“不是需要獨立。但我永遠是堅強的後盾，為你接受最致命的一擊。孩子扭頭跑了父親跟在後面也漸行漸遠。孩子不會多想，其實那一擊父親也承受不了此時是哭是笑是吵是鬧，都是一種幸福。炙熱的陽光將世界照的通亮，關閉胸懷沐浴着這份熱情。

秋風一吹，火辣辣的太陽也變得收斂。小鳥對我説要南飛了看他天空拍動着翅膀，消失在天際離我遠去。遷徒的千山萬水充溢着艱難險阻，想念裏盛滿了祝福。往後的日子，也許不在回來但願還會相見。

枝頭的葉子開始一片片落下，彷彿喜與愁都在消散。風這麼大，這棵樹會不會被吹倒啊？豐收而歸的人，對另一個夥伴關切的説道。放心吧，樹有多高紮根就有多深，會被吹斷也不會被吹倒的另一個夥伴淡定的回答道。很欣慰有人能瞭解樹的堅強。

風越刮冷的越刺骨，知道冬天來了看着旁邊的灌木又枯死，能感覺到萬念俱滅的絕望，也能感受到無悲無喜的平靜。冬季教會我從一無所有去開始懂得珍惜。寒風吹落枝頭最後一片枯葉，留下光禿的恬靜中孤獨等待，等待來年的春暖花開，等待綠葉爬滿枝頭的可愛，等待那快樂真實的存在

一棵樹，從我身旁走過的人絡繹不絕，四季裏開放的花層出不窮。俯瞰的花朵越來越鮮豔直至凋落，路過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消散。花還在開放，人還在走過，只是花已不在以前的花，人已不在過去的人。知道我不能去擁有，鮮花開在季節裏，而我徘徊在年歲間；人能四處漂泊，而我早已紮根足下的土地。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珍惜每一次的相遇與重逢。

（一）

近日心情如夏日的潮水澎湃激盪，心神不定。夢裏的母親和現實中的父親都讓我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夜深人靜，思緒亂飛的時候，常常會出現我和父親在自家自留山（自留山：南方一帶，國家給農民留的一塊可供農民自家支配的小山林。）裏或是悠閒散步；或是牽手疾馳的身影，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在離我而去，越來越遠。現實中明知那不是真實的，冥明之中這中幻覺卻不斷浮現，彷彿是我的影子永遠扔不掉，拋不掉。

至於為什麼那樣，我想是有原由的。

父親的歲月和我一樣，天天的累積，天天的增長。我，慢慢長大，由幼稚變的成熟穩重。而他？卻---慢慢的老去，如缺油的馬燈漸漸縮小，漸漸遠去。

於是他喜歡上了我家那塊自留山。老了之後的父親越發不喜歡獨處，“遊山玩水”沒有一個伴對他來説是孤獨的，是殘忍的。自然我就成了父親最親密的朋友，最忠實的聽眾。

牐牐ǘ）

自留山如一塊一斤的長肉條，有高有低；有凸有凹；有生有死；有生命的印跡。它或是一片敗跡，或是春意盎然，或是葱葱郁郁，或是金黃一片，或是敗葉爛枝層層疊加，如詩如畫美倫美奐。

林中樹不是清一色的，有松樹，有柏樹，有楊樹，有香樟樹---樹很多很雜簡直就是樹的家園。

林子分三個台階。由上而下，花草樹木由矮到高，由小到大，由嫩到老，很是奇妙似乎有着微妙的潛在的規律，就像人的一生。父親很鍾愛這塊土地也許與這不無關係。

最上頭為第一台階，盡是些幼嫩的矮樹，一片鬆散，懶洋洋的氣息。也許是不必為缺少陽光而奮鬥的天生優越感才使它們導致現在的狀況的。中間層的樹競爭最為激烈，就連素日不愛拋頭露面的茅草也長的有人來高，其中也不乏另類來湊熱鬧。結果是綠壓壓的一片，搶不到日光的樹或草只好紛紛低頭從事地下發展或者從此消去“與世無爭”。最後一個台階也就是我和父親經常來的地方，那裏是松樹的天堂。樹很大很粗，威風凜凜，儼然是一各各活生生的精靈。不用質疑它們成為了我家自留山的象徵，若沒有它們恐怕賊會把小樹苗都偷走的，自然而然它們又成了那些小樹的替罪羊。於小樹是蔽護神，於整個林子是中流砥柱。

牐牐ㄈ）

有一次，年少的我用隨身攜帶的小刀把身旁一棵樹的皮一層一層的削去。父親見狀用從未有過的方式打了我一巴掌。那也是父親打我最兇最狠的一次，我也由此知道父親對於樹是怎樣一種感情。

每每和父親坐在林子對面一塊小青石上，看着他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的盯着那寫樹的眼神，我漸漸的明白父親對於樹是多麼的鐘愛，他對它們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卻僅知這些而已---

“人死了之後，最終要變成草，變成書是個永恆的規律”這是父親步入老年之後常説的一句話。我們是可以理解一個即將去了的人的心裏感受的，不必説他們怕什麼。

（四）

一天天時間在永不知疲勞的不停的輪迴，不停的向前，我逐漸領悟了父親那憂傷的眼神。

他的一生就如這林子，他一生都在走這林子。

母親病逝之前説過她要和父親一樣用自留山的樹做棺材。

昨晚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見母親變成了一棵樹，父親説他要和母親一樣，他們原來就是一棵樹---

醒來，發現父親那佝僂的身體又倚在門口，叫我看林子---

我是一棵樹，一棵住在這美麗的大自然的樹，可以親身體會春、夏、秋、冬的一棵樹。一年四季如同一幅大自然親手描繪獨一無二的畫卷，你一定也很想知道我是怎樣感受季節的吧，不如讓我帶你去，好嗎？

每年的春天都像一個小女孩放着許多的“風箏”，一吹，滿天的風箏就飄着，她一摔跤，就把淚水全灑在我們的頭上，把小鳥弟弟們都嚇得躲在我的頭上，不敢在美妙的天空高歌了，淚水停後，小鳥又開開心心的在天空中高歌着，好像在為晴空無“淚”而開心。

夏天來臨了，他總是把最燦爛的一面送給我們，在炙熱的陽光下小鳥毫不客氣地在我頭上築家，也有年過花甲的老人在我的綠蔭下乘涼，也有活潑可愛的孩子在底下戲耍，偶爾會有一隻小鳥在我頭上“嘰嘰喳喳”地跳動着！

夏天又悄悄的過去了，我又望到了秋天，秋天一來，就為我們送上陣陣涼爽的秋風。此時，我的頭上已結出碩大的果實。果實壓彎了我的腰，雖然如此，但我卻依然滿心歡喜，看着我的同伴身上的果實，有紅彤彤的蘋果，紫紅的葡萄，金黃的香蕉，當看到農民伯伯臉上的笑容，我的心中充滿了自豪！

送走了秋天，冬天也來了，地面鋪上了一層大雪，我的頭上也有了一層白雪頭髮，在不遠處，我看見了幾個小孩在打雪仗、堆雪人，看着他們高興的樣子，我也笑了。

一年四季的體會讓我無法忘懷，我愛做這樣一棵樹。

我是一粒松樹的種子，被風吹落在巖石裏，這是多麼可怕的世界啊！粗糲的巖石，彷彿是一隻猙獰的怪獸，斷崖萬丈，連路過的鳥兒也不願在此多待一會兒。堅硬的巖石、可怕的寂靜、呼呼的風聲。巖石縫中，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命運對我太不公平了！竟然給我這樣一個貧寒的家。

怎麼辦？認命唄，等待黑暗、寒冷、飢餓的來到吧。沒有誰會知道你曾經來過。不！我怎麼能就能麼放棄？是種子就要發芽，什麼也不能阻止我的夢想。

冬天，乾冷乾冷的風吹來，我的皮膚裂開了細細的小口子，生疼生疼的，我覺得自己要被吹乾了。我緊咬牙關，苦苦地支撐着，等待春天的到來。一天、兩天、三天……冬天是那麼漫長。

啊，春天終於到來了，春風吹暖了我的心，春雨浸入了我凍僵的身子，我連忙打起精神，使出渾身的力氣，艱難的尋找着每一粒塵土，吸收每一絲尚未來得及流失的水分。那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陽光是那樣的燦爛，我終於萌發了，雖然只長出了一絲黃色的小芽，但是，我小小的心裏充滿了歡喜。

野草們不屑一顧地説：“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們在這裏很多年了，還沒看見哪粒種子在這裏能健健康康的'長大。”甚至醜陋的毛毛蟲也對我露出“想多了”的眼神——看你又小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怎能耐得住乾旱、雷電？

我貪心地吸收着陽光的精華、雨露的精華，在石縫裏頑強地生長着，大風呼呼的，彷彿要折斷我；雷電隆隆的，想要摧毀我；大雪無情，想要壓彎我的枝條；乾旱挑戰着我的極限……

很多年後，我還是長大了，彎彎曲曲的樹幹上到處都是黑色的傷痕，我自豪的立於崖上，遠處的遊客用讚賞的眼神看着我，説：“看，那棵松樹多頑強啊。”

在這個初夏慵懶的午後，我站在窗前，竟為一棵樹魂不守舍起來。

“不過是一棵樹，你為何如此懷念？”我在心裏問自己。

因為，時光已把它移植到我的心裏，它住在我心底，隨着春風綠，伴着秋風枯，一年又一年……

我特意在卧室的窗前置一張桌，因為這棵樹就在卧室的窗前。休息日，坐在桌前，沐浴着陽光，身心皆泡在茶香裏，如水的音樂流淌在心尖，一本書，攤放在面前。清風裹挾着滿含負離子的空氣，一陣陣撲面而來。如此清新的空氣全部歸功於這棵樹，葉子像銀針般纖細，挺拔的樹幹頂着滿身翠綠的細針在我的視野裏盪漾，樹冠如一朵綠蘑菇，樹杈間端放着一個用枯枝壘成的鳥巢，精緻得如同藝術家刻意設計的搖籃。

書讀的累了，我便停下來，聽小鳥唱歌。

陽光、茶香、音樂、書香，還有小鳥的啾啾聲，感覺自己就如公主般高貴富有了。日子久了，鳥兒和我，就似老朋友一般，常常在一起，靜靜地對視。

看得久了，感覺小鳥的動與靜裏，竟藴含了唐詩宋詞的婉約與優雅。

我把麪包屑灑在窗台上，還擱了一杯清水在那裏。

有時，感覺自己前世就是一隻鳥，閃動着五彩的翅膀，在天空翱翔……

我與鳥兒和平相處，與樹，深情凝望。無數個夜晚，我透過樹枝的縫隙，遙望一輪明月，圓了又缺，缺了又圓……

是這棵樹最早給我帶來春天的信息，春風拂動它妙曼的腰肢，它便輕歌曼舞着，好似在説：“春姑娘來了，春姑娘來了。”

風起，葉落……秋，悄然而至。

針尖般，青黃相間的葉，一層層落滿窗台。漸漸失去生命的綠色，枯黃，然後焦黑，歸於塵土。

葉，也有靈魂嗎？如果有，它如今飄蕩在哪裏？

冬天，小鳥搬走了。鳥巢被雪花覆蓋，開成一朵潔白的花兒……我用痴情的目光撫摸着瓊枝玉砌的枝幹，期待它下一個生命的輪迴。

後來，樓下的主人要裝修，決意要砍掉這棵樹。我聽説後，急匆匆跑下去，極力地勸阻，主人歉疚地説：“遮住了你家的陽光，真是對不起！”我熱切地迴應道：“沒有啊，沒有，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風景，我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不要砍掉，太可惜了。”我説這些時，眼裏竟含着淚花，他們不解地看着我。然後，我就去上班了。

下班後，我看見樹的枝枝幹幹在地下橫七豎八地躺着，葉片還碧綠着，我的心，一下就空落落的。一下飛奔到卧室的窗前，俯下身，呆呆地望着剛剛被鋼鋸呲啦呲啦一點點在樹身劃下的傷痕，只留下了幾寸長的樹樁，張着嶙峋的傷口在無聲的哭泣，地下白色的汁液是綠樹流下的淚滴。

不是答應要留下的嗎？為什麼呀！

一陣夏風飄過，收走了我滿臉的淚珠。

搬到這裏十年了，是這棵樹，陪伴我度過了無數個難眠的夜。我站在窗前，望着樹的榮枯感知時光的流失，我在春天裏望綠，我在秋天裏望秋。在冬天，我看着它被雪花包裹，期盼着春的到來。

這棵樹，見證了十年來，我怎樣掙脱命運的鎖鏈，一點點驅走心魔。我勇敢地把自己的傷口縫合，笑着走到了陽光下……

懷念一棵樹，強迫自己忘記一個人。

生活，不是散文，沒有風花雪月，只有悽風苦雨。

人，畢竟是感情豐富的動物，面對生命的消失，我做不到心靜如水……

“嘰嘰喳喳的小鳥你好!高大挺秀的大樹朋友你好!一望無際的藍天你好!悠悠的白雲你好……大家好!”我是一棵大樹，我在這美妙的世界中生活着，每天與小鳥唱歌、與大樹牽手、與藍天比高、與白雲聊天……

誰不被這生活陶醉。但是有一天，我正在玩耍，突然看見一輛汽車奔馳而來，車停下了，我們帶着恐懼的心情，呆呆地望着從車上下來的幾個人。他們向我們走了過來。起初，一人敲擊着我的身體，我聽見他興奮地説：“哎!快過來，這棵樹正是我們想要的，快過來!”我看見從四方陸續跑來了眾多人，他們手中都拿着斧子、電鋸。對着我上下打量，不時發出嘖嘖稱讚。此時我猜到了他們是來幹什麼的，我的大腦頓時暈了，像被人從後面用木棒狠狠地打了我一下，頓時天昏地暗。我心中暗暗地想：難道我的生命就此結束了嗎?我還要幫助小鳥坐窩，給花兒和小鳥當傘，和太陽合作製造氧氣……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開始反抗，我將枝幹搖擺起來，表示抗議，但他們卻使勁抱住了我，使我動彈不得。我抬頭看看藍天白雲，轉頭看看我的朋友，一想到即將離開我的朋友，我心中就無比悲痛。我絕望了，我的生命即將結束了。過了一會，他們動工了，他們拿起斧子、拿起電鋸，開始把我分成兩截。我疼痛難忍，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知道，和這幫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不一會，我與我的根分開了。我含着眼淚告別了我的朋友：“再見了小鳥，再見了樹朋友們，再見了藍天白雲，再見了我美麗的家鄉!這一別，不知何時才可相見，這一別，不知何時才可重逢……”正在此時，那些可惡的人類將我拋進車上，帶着我來到了另一個城市中。

起初，他們把我帶到了一個工廠，但是幸運的是，我看到這個工廠的造紙工序並不是機器的，這使我心裏感到了一絲寬鬆。但是我依舊憎恨人類：“蔡倫發明了造紙術，雖然人們很高興，但是你們知道嗎?多少樹同胞葬身而去，這痛苦，是你們人類能理解的嗎?”

正在此時，我被放入了一個大池子裏，他們把我的皮、麻皮滋潤了一下之後，痛苦的事情來了，他們把我的皮切碎，把我疼得不得了。

之後，他們把這些材料洗滌了一下，並用草木灰水浸泡、蒸煮、洗滌、舂搗。舂搗之後，他們又開始洗滌，並配漿液、攪拌抄造。之後他們把紙揭開、晾曬，這樣，我便搖身一變，變成了紙。

我又來到了另一個工廠，那個大機器，把我身上印地髒乎乎的。之後我被送到了一個人家中，但那人卻將我揉成一團，扔了。

我隨風飄走，回到了我的家鄉。但是，想不到，我連大家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我的家鄉之上，眾多拖拉機、卡車、挖掘機在刨地。那小鳥們呢?樹朋友們呢?藍天呢?白雲呢……

“可惡的人類。”我流下了眼淚，“我的家鄉竟被你們無情的毀壞了，難道你們真不知道嗎?我的家鄉被毀壞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人類，你們的家園也要被毀壞了，和我們一樣!”

嘰嘰喳喳的小鳥，高大挺秀的大樹朋友，一望無際的藍天，悠悠的白雲……好想你們呀!

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會產生一個人是一棵樹的想法，這大抵是因為我對樹有着一種獨有的情愫吧。每次與一棵樹相遇，我都能感覺到我整個的靈魂和精神都是與樹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我的老家在湘北一個小山村，那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我老家的屋後有一座桃花山，那座山是我們村裏最高大、最巍峨的大山，山上樹大林茂，綠樹蒼翠。屋旁是一片鳳尾低垂的竹林和一個倒影着青山、整日寐着一個美麗的夢的池塘。特別是一到春天，燦爛的桃花就會迎風嫣然怒放，讓半個大山露出粉紅色的微笑。

我的家就在這青山綠水、竹林桃花的擁抱和掩映之中，宛如安祥地睡在襁褓裏的處子。而塘埂上的那棵老榕樹，更是寫滿了我童年的記憶。它就像一個令我肅然起敬的老者，見證了我成長。那是一棵多麼茂盛、多麼粗壯、多麼葱翠的老榕樹呀，密匝的枝葉、如傘的樹冠、遒壯的樹根，遠遠地望去，老榕樹就像一把巨傘撐開在池塘邊。清風吹過，老榕樹就會輕輕唱響一支關於故鄉的歌子。陽光從老榕樹的枝葉間篩過，在盪漾的碧波上繪出斑駁而神奇的光影，把故鄉的老屋裝扮得詩情畫意。小時候，父親常常指着家門前池塘邊的那棵老榕樹對我説，那是我曾祖父的曾祖父的父親親手栽種的，到你這一代怕是有200年光景了吧!多年來，這棵老榕樹就一直守候在這兒，就像家族的守護神，雨衝不垮，雷劈不斷，蟲蛀不爛，威武不屈，堅強剛毅，它又像一個身披盔甲的戰士，經受住了風吹雨打和雷鳴電擊，在風中驕傲地站立，看守家鄉的土地，永不倒下。

父親每次説這話時，臉上總是帶着威嚴和敬畏。可那時的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它只是一棵老榕樹，頂多也就比別的樹高大和茂盛而已。但畢竟老榕樹已成為徐氏家族的神樹和祖傳之寶。它儼然是我們家族中一位年齡最大、資格最老、最令人敬重的長者，擁有全家族中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地位。村裏人沒有哪個敢褻瀆老榕樹，若是有哪個小孩敢衝老榕樹撒尿，定會被父母大聲喝斥一頓甚至是動粗的。而後，父母必定會拉着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小孩在老榕樹下跪下，向神樹跪拜，以請求老榕樹寬恕和原諒。

村民們也不敢冒犯老榕樹，一直把它當作菩薩來供養。每每逢年過節，全家族的人就得先給它享用一些酒肉之類的祭品，再放幾十響鳥銃或銅鼓炮，放十幾掛很響的電光鞭。特別是在豐收之年，家族的人便合計宰一頭壯實的牛，作為祭品擺放在老榕樹下，再擺上一些水果和食物，敬上三炷香，老榕樹就顯得越發威嚴和神祕了。

在這種令人心動的威嚴和神祕的氛圍中，人們一邊潑酒唱祝酒歌，一邊敲鑼打鼓，上演自編自演的節目，或是圍着老榕樹載歌載舞，放聲談笑，就像給村裏的一位老壽星做壽一樣，熱鬧着呢，那場景怕是皇帝老兒下來了也就如此吧!小時候，好吃的我常常坐在老榕樹下，幹望着老榕樹下那些豐盛的美食痴妄想：長大後，我若是能成為一棵這樣的神樹，能有那麼多的好吃的東西，那該是一種多麼美妙的樂事呀!特別是人們對老榕樹恭敬讓我對它產生了幾許豔羨。我甚至還想：若是長大後，我能擁有老榕樹這般的地位和榮耀，那該是多麼快意的美事呵!

老家的屋後有棵樹。

鄉鄰們酷愛乘涼，盛夏之際，午後的嘈雜聲便響起。

午飯過後，搬了椅子來到屋後，鄉鄰們一早就到了樹下。那棵樹樹幹很高，那時我還小，對米的概念十分模糊，只知道一米和我當時的身高差不多，無法推測樹的高度，只知道要它比我家的房子還要高上些許。鄰居們有的談着事，有的把躺椅搬來，愜意地享受着午後樹下的一絲涼意，孩子們從家裏拿出一張報紙，平鋪在土地上，打着不知道從誰家拿出來的撲克。

東風漸生，鄉鄰們知道要下雨了，可並未見一個人起身離開，只因這樹葉密而綠，並不會讓一滴雨水滴落到衣襟上。果然天空的雲層漸厚，涼意漸生，雨意漸濃，倚着孤樹，看着太陽的消失，樹外下起小雨，一隻手伸出，雨水滴落到手上，便消失不見了。鄉鄰們伴着雨奏成的樂曲談論着某些事，直到雨停才離開，當初的那一幕，如今仍烙在心裏，無法忘記。

那棵樹旁的小路，是通往老奶奶家的必經之路，每經踏上，則必有探望之意。

十月國慶，回到家中，父母剛剛準備前去探望，我就強烈要求一同前去，邁過小路，路過那棵樹，提着我們準備的禮物來到老奶奶家的門口。推開了發黃的木門，見老奶奶在屋內睡着覺，便將提來的禮物悄悄放在桌上，來到了屋外，輕輕地拉上了木質的門。別了老奶奶，在樹下停留一會兒，思考着下一次相見是何時。

如今，部分的鄉鄰隨着子女離開了，樹下繁盛的景象不見了；老奶奶走了，探望的路斷了；長期未回老家，那棵樹也被砍了，唯獨留下的木樁，是來過的見證。

這些記憶並非只有童年時存在，現在之所以不存在，是因為童年時的純真消散了。

我是一棵樹，一棵原本無憂無慮的樹。

我生活在這片森林中，周圍是我的家人、朋友，每天都快樂、悠閒地唱着歌，沒有憂慮，沒有煩惱。

我喜歡撐起手上的樹葉，在陽光柔和的“注視”下伸展，透出勃勃的生機；我喜歡與花草做伴，共享美好的時光……有着太多太多的喜歡，也有着太多太多的回憶。這兒是我的家，難捨難分的家。

曾經傻傻的認為：這個家會是永遠存在，一直不變的，曾經傻傻的認為：這個家是永遠會保護着我……就這麼幻想着，快樂着，陶醉着，自由着，直到這一天……

泛暈的月光朦朧地揮灑在大地上，圈起了透明的漣漪，整個大地都睡去了——我卻被一陣狂笑聲吵醒，是人類！其中一個身穿黃色咔嘰服，正打量着周圍的樹木，他的眼裏充滿了貪婪、狡詐，身後還跟隨着兩三個人，猥瑣的相貌令我感到噁心，突然，眼睛定格在他們的手上，長長的，有鋸齒，是鋸子！他們要幹什麼？我驚恐地搖晃着腦袋，“O”型的嘴巴遲遲説不出話來，可怕、毀滅、死亡……無數的情感充溢在腦海間，混混沌沌中，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嘿，老大，我們發財了，這麼多樹木，砍也砍不完，哈哈哈……”瘋狂的笑聲響徹雲霄，傳遍四方，我的心卻碎了，“不要砍，求你們了，不要啊！”在心底奮力地呼喊、求救、盼望，卻被一陣陣鋸子聲打破了！怎麼辦！絕望，痛楚襲上心頭……

“轟隆——”二十米開外，一棵樹，倒了，只留下一段年老的樹樁孤獨地矗立，又是一陣轟隆，一棵又一棵的樹接連倒下，粗大的樹冠斷了，棲息的鳥兒飛了，弱小的花草承受不住樹的軀體，噙淚而去……

凌晨，那些人走了，睜開眼睛，卻久久也不能閉上，這還是我賴以生存的家園嗎？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荒蕪、毫無生機的荒地，只有幾棵樹孤獨地矗立。我搖了搖頭，希望只是做夢，淚卻已不聽話地滑落，一滴、兩滴……流淌在身上，夾雜着苦痛與悲傷。

腦後想起了剎車聲，從一輛吉普車中走下幾位着咔嘰布的工人，他們又來了嗎？我驚了一下，心顫抖着，是如此的快，如此的猛烈。“不要——不要”我呼喊着救命。用力地喘着粗氣，額上已滲出密密層層的汗，卻發現他們在向我靠近。

“嘿，頭兒，這兒的一棵樹真不錯，不拿去賣真是可惜了！”幾個人大聲呼喊着他們的頭兒，幾雙眼睛注視着我，讓我不寒而慄，身體在顫抖着，是如此的瘋狂，不要啊！下腹傳來了隱隱的劇痛，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完了，一切都結束了，鋸子在我的身上割過，好痛~身體開始猛烈地搖晃，沉重的身體倒下了！眼前還浮現着那人貪婪的神色。我含着淚，望着昔日美麗的家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淚，成河，滲進乾癟的泥土中。

“人類啊，殘忍的人類啊，你們可曾傾聽過我們的心聲。愚蠢的人類啊，為什麼不讓我們得到安寧與快樂。狠心的人類啊，你們可曾知道，破壞壞境，你們也活不長了……人類啊，為什麼……”

用着最後僅剩的一絲力氣我憤怒地朝天大喊，希望他們良心改過，不要再破壞環境了！心頭傳來陣陣巨痛，終於，我呻吟着，永遠地沉睡了……帶着那一絲希望，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再見，美好的家園。再見，美好的世界……

再見！

重視一棵樹的命運，不知有多少人能夠認同這個觀點。

我們不妨先作個假設：如果設一個“森林法庭”，我們每個人都會成為被告。通過陳述實錄，就可以作出明確的判斷——比如，在成片的大面積林區發生山火，至少要達到“畝”的數量才能稱為災。即使像1987年大興安嶺森林大火那樣的災害，人們雖然給它定性為“特大”，但燒死了多少樹，誰也數不清。在這裏，樹作為生命被“草菅”了。多數人以為原始森林，是祖先留下的，燒掉太可惜了，而發出的也只是感歎。

自然保護區或西部乾旱地區，砍伐或毀燒了樹木，是要以棵為單位來計算的，因為這些地方的樹木太珍貴了。有山沒樹是很荒涼的，人們渴望有樹。

在內蒙古赤峯地區，樹是政府和老百姓的“眼睛”。最典型的事例是，砍掉一棵樹也要驚動當地政府官員，山上一冒煙，不管燒沒燒着樹，市長都會出動。道理很簡單，生活在沙窩子裏，幾十年幾代人種樹，在樹的身上他們投入了太多的血汗，也收到了顯而易見的成效。人們看重樹，也依賴着樹。“案情”已經相當明瞭：“家大業大”，手就會鬆一點，“小門小户”就要精打細算，要是“貧困户”更不敢輕易動血本了。從以上的陳述，可以看出，樹作為一個活的“生命”，生存的地位被以這樣或那樣的形式給剝奪了。而這些“犯罪”行為，恰恰是我們人類至今沒有引起重視的一個“盲點”。

對生命的傷害，尤其是對無辜生命的傷害，每個人都應該感到愧疚，包括一棵樹、一根草和一切微觀世界的生命。但在生活中，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在需要和保護面臨選擇的時候，對待樹的“生命”就出現了人為的不平等。大到引發火災、亂濫伐，小到隨意踐踏、不經意的傷害，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在樹葉漸漸枯萎的悲涼中，一座座大樓破土動工了。在冬季樹木休眠的季節，樹的立足之地，也就成了倒髒水、堆垃圾的廢料場，油污的侵蝕，使一些樹木在返青之前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而對沉默的樹，人有千萬種理由説出要砍樹的必要性。那麼，誰來為樹伸張正義呢？道德的法庭？天理的法庭？我們無法説清。從現象上看，縱火的，砍樹的，毀林的，有的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在日常生活中人們對樹的種種傷害呢？人們在思維方式上對樹的種種輕視甚至蔑視呢？誠然，這種為樹爭取生存權力的道德法庭現在還是虛擬的。但事實上，人們不知看到沒有，“自然的法庭”早已開庭審理了，並對人類做出了無法抗拒的判決：黃河泥沙滾滾並在屢屢氾濫之後又數次出現斷流；荒漠化在不停地推進，吞噬着良田和人類賴以生存的空間；洪水肆虐，沖毀層層堤壩……我們不要等到“自然的法庭”對我們宣讀“死亡”判決時才幡然悔悟，那樣就為時已晚了。

長江、嫩江、松花江的洪水剛剛過去，我們在關心人的命運，開始重建家園的同時，更應該重視每一棵樹的命運。

隨着科學技術的超速發展，在２５世紀時，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空氣是由專門的工廠製造而來，電子太陽替代了那個熱辣辣的火球……一切都是現代化設施，機器就是一切。

少年楚楚就是一個活潑可愛女生，充滿了活力。

一日，她如往常到公司去上班，忽然發現了一片葉子，那是一片十分新綠是葉子，比她在博物館裏看到的更綠，綠得令人想到一棵又一棵樹，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叢林。

這一切的一切使楚楚不禁感歎：“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呀！”當她想仔細看看這個難得一見的東西時，意外的事發生了：楚楚竟被那片葉子給吸了進去，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再一次醒來了，但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小女生竟沒有一絲的害怕。楚楚揉揉眼睛，確信這並不是夢，當她再一次向四周望去時，滿眼一片綠色，一片生機。“這是哪？是仙境嗎？”她又一次糊塗了。

她站起來，聞着那不一樣的空氣，欣賞着這一切，滿腦子的疑問。終於，她明白過來了：自己來到了一個比仙境更加美好的地方。她望着這一切就像在書中一樣，那樹那山那水。她當然記得那是國小時老師説的，他説這些東西被人類所淘汰，説它們不適合人類的進步而消失。可這是真的嗎？楚楚有點動搖了。為什麼這麼美好的東西要被帶走？楚楚又一次想。再往前就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樹，那伸展開的枝幹加上那茂盛的葉子就好像一個老人，他的身上有着無數的生命在晃動，在閃爍。它好像在譴責人們對它對大自然的所作所為。是良知説服了楚楚，她跪了下來：“天哪！我們做了什麼？是我們奪走了天空的藍色；掠走了森林的綠色；更是我們引來了風暴的肆虐；招來了山洪的怒火；可我們卻在那兒大談闊論，其實破壞文明道德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們，我們才是那枉稱文明的偽君子。”楚楚大聲哭泣。

這時，所有的動物都被驚動了，它們跑來望着這個人類的懺悔者，大失所驚。慢慢地，一兩隻膽大的動物開始向前，它們舔着楚楚的臉，安慰她。大家都被楚楚的真誠所感動，接受了楚楚的道歉，楚楚又笑了，臉上升起了兩朵好看的紅雲。

“哇，好大一棵樹呀！我們砍了它吧！現在樹的價格比黃金貴十倍呢！”一聲貪婪的響聲在天空迴盪，兩個手執槍的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動物們一驚，都躲在楚楚後面；不過它們很快就安靜了，勇敢得站了出來，一起保衞大樹。

只見，那兩個人輕蔑一笑，“砰——”一隻又一隻的動物倒在了血泊裏，但它們就在臨死的一刻都不忘保衞這棵眾靈魂所在的大樹。楚楚依稀看見大樹哭了，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在地上打。楚楚心碎了，她本一心以為人類會迴心意的，看來這簡直是異想天開。於是，她毅然站在這支隊伍前，為保衞大樹盡一份力。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在消失……

當楚楚醒來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上還拿着一本書——《一棵樹》，她不得不慶幸這只是一場夢，但是如果人們不及早得補救，那麼，一棵樹的遭遇總有一天會重演的。

請人們保護我們這個唯一的家園吧，讓那棵樹永不落淚。

蔚藍的天空中綉着幾朵潔白的雲兒，似無邊的大海上漂浮着些許冰山，小鳥那婉轉的歌聲飛揚在藍天，地面上傳來歡快如銀鈴般的笑聲。空氣中瀰漫着花朵那陣陣芬芳和雨露那清新的味道。歡快洋溢在每一寸土地，每一陣風，每一片絢麗的色彩中。可這時卻有一棵樹在悶悶不樂。

“真無趣，好無聊啊！”它悶悶地想。此刻它正處在一片枝繁葉茂的大森林中。樹的枝葉編成的綠色帳篷掛在它的頭頂，芬芳的花朵為它送來清香。幾個白嫩的蘑菇正在破土而出，用好奇的眼光與它交談；幾隻美麗的蝴蝶正在翩翩起舞，用舞蹈歌頌生活的美好。蜜蜂忙忙碌碌，鳥兒枝頭婉轉，山林的晨曦仍未散去，朦朦朧朧的世界是那樣神祕而又那樣美好。林中的一切一切都是萬分美好，林中的生物都是那樣滿足，唯獨它，有一顆不安分的心。一天天，一年年，它注視着這個幽靜而雅緻的森林，卻慢慢厭煩了一切。於是，生機勃勃的大森林在它眼裏越來越乏味。鳥兒那美妙的歌喉失去了生動。

一天，幾個小孩笑着跳着，跑進了它的視野，笑容像花朵一樣綻放在他們圓圓的小臉蛋兒上。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勾走了樹的心思，隨着他們漸漸遠去遠去。這時，它的心裏萌生了一個願望：我要到森林外面去！

願望在它心中慢慢根深蒂固。它向同伴訴説了自己的心願。不想，它立刻受到了夥伴們的嘲諷：“到外面去？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對啊，除非人才能將你移走，當你受到人們的迫害時再後悔也晚了！”“就是啊，人類太可怕了！”。各種各樣的反駁聲向它飛來，但只使它的願望得到了水分。它的願望在它心中扎得更深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到人類世界去！

這個願望很快就得到了實現。

“呲嚓呲嚓呲嚓”。鋸子的聲音此起彼伏，裏面還伴隨着眾樹的慘叫聲：“救命啊！”“誰來幫幫我們”。森林中一片靜寂。人類來到了森林：蝴蝶不再飛舞嬉戲，小動物們睜大了驚恐得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它高興極了，心中不住地喊着：“看看我，把我帶到城裏去吧！把我帶到城裏去吧！”彷彿聽到了它的聲音，一個人回過頭來，看到了它“嘿，這兒有課大樹！”説完，一人砍倒了它。雖然身上疼痛無比，它的心裏卻如飛起了幾十只小鳥一般，高興得它渾身直顫。一個人説：“開慢點，樹都快搖下去了！”它趕緊止住了。

它終於到了夢寐以求的城市了！見到眼前那一片繁榮的景象，它的心如同在打鼓。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人羣，琳琅滿目的商品。一片熱鬧的景象前，樹的心都飛了起來，它被帶進了一家工廠。

冰冷的機器是灰色的，可在大樹的眼中，它們是絢麗多彩的，枯燥的工廠設備在它的眼裏是那樣的新奇；機器的運轉是可怕的，可在它看來是那樣美好。不一會兒，它被加工成了許多紙。“我要為人類做貢獻啦！”大樹的心裏——不，紙的心裏如喝了蜜一樣甜。不久，它來到了新家，五彩繽紛的學習用品，五光十色的書本。它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地渺小。但不一會兒，當一隻銀色的筆頭落到它的身上時，它覺得自己都能像鳥兒一樣飛翔啦！一種特別的剛覺，甜蜜的感受溢滿了它的心胸。一個月後，紙被燒掉了。但它死得那樣幸福；那樣快樂，它翱翔在了天空中。

地球上的人類是多麼無知，他們為了自己，挖了地球的心臟，割了地球的動脈，現在又開始砍地球的手臂 ——樹。

地球開始痛苦的呻吟，但對於她那輕微的呼喚，人們全然不顧。他們仍在不斷地砍啊砍······

春天到了，原本是生機勃勃的森林、草原，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這裏成了荒無人煙的黃土高原，現在，世界上只剩下了最後一棵樹，他孤獨地仁立在天地渾。黃一體的黃土之中。

一天，一位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眨着眼睛來到了這兒。她望着眼前那荒涼的景象，驚呆了。她揉揉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她慢慢的走到那棵樹面前，抬手輕輕地撫摸着樹上的傷痕。不!這不可能!這兒不是有蝴蝶，有蜜蜂，有百靈鳥嗎?他們不是説今年還會來嗎?想到這兒，小女孩不禁流下了眼淚。

“咳咳咳······孩子，別哭了。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啊!這一切都是那些自私自立的大人乾的‘好事’!咳咳咳······”刻滿字的樹爺爺憤憤地説道。他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小女孩的額頭，望着黃土陷入了沉思。“樹爺爺，百······百靈鳥······他們呢?”女孩抽泣着問道。“唉!”樹爺爺歎息着説，“他們全被人抓去了!孩子，人類會遭到報應的!!!”

這時，一羣工人扛着大鋸子要砍了這最後一棵樹。

“不!不可以!我抗議!”女孩擋在樹前，大聲抗議道。

“呵!什麼小屁孩兒!滾開!一邊待着去!”工人們對小女孩怒目而視。

“不!我不讓!就是不讓!你們不能傷害樹爺爺!”女孩固執的喊道。

工人們動真格的了，一個人用力拖住女孩，另幾個用鋸子去砍樹。女孩建樹爺爺要被砍了，拼命地掙扎着。她掙脱除了工人的手，擋在樹前，緊緊地抱着樹，任憑工人們怎麼拉，她也不肯往前挪一步。樹爺爺説:“孩子，別這樣，沒用的!他們會傷到你的!”“不!樹爺爺我一定要誓死保護好你!”女孩固執得很，就是不放手。工人們想盡辦法要脱開她，但又不敢硬來，怕傷着她。10分鐘，半小時，一小時······女孩仍抱着樹，她的手磨破了，鮮血直流，但她不放棄。樹爺爺感動地流下了淚。

正在工人們束手無策時，忽然，狂風大作，頓時飛沙走石，人們眼前一片昏暗，他們驚慌失措，尖叫着，卻還是被狂風像玩具似的擺弄來擺弄去。

“孩子抓緊我的手!快!”女孩馬上緊緊地抱着樹爺爺。飽經風霜的樹爺爺畢竟是老了，她的身子是那麼衰弱，對於那強大的風沙，他顯得已有些支持不住了，身上隱隱作痛。“孩子，我快不行了!記住，這是人類的報應，報應!!!”樹爺爺的喊聲在風沙中迴盪。“樹爺爺!”女孩失聲痛哭起來，她緊緊地抱住了樹爺爺。

經過狂風那漫長的肆虐，風沙終於停止了，世界上又變得如此寧靜。在那荒涼的黃土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人——那位小女孩。

我是一棵樹，一棵幸運而淒涼的樹。

我不是生活在温室裏的珍貴花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棵綠樹。我的朋友行道樹，已經找了張曉風來替它訴説自己的想法，你們大概也看過了吧，行道樹所説的“朋友”，其實就是我們。但你們千萬不要被它的一面之詞定格了自己的想法，玩那些軟軟的雲，吸那些甜甜的雨露，那只是我小時候的遊戲。

我生活在離城市很遠的原始森林裏，聽老樹説，我的很多同伴都已經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替人類生產他們所需要的空氣，人類卻還是時不時地摘它們的葉子，讓它們每天被四個輪子的怪物染上一身的粉塵，還要被那些喧囂聲所打擾了樹本應有的安靜。老樹總語重心長地告訴我，我是一棵幸運的樹，至今還在自己的家鄉生活着。但它不説的，我都知道，它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害怕某一天就會被人類所砍伐，而我的擔心，是害怕自己會有比行道樹更悲慘的結局。

我慢慢地長大，慢慢地看見了人類的蹤影，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多，我奇怪他們為什麼喜歡到這種窮鄉僻壤裏來，而且樂此不疲。聽人類説，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囂，是個世外桃源，風景美得很——這點我很同意。但是當人類踩踏着那些青草，讓它們折了腰，他們再説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簡直不想再聽到他們的聲音!

你看你看，又有那麼多人來了，他們似乎帶了很多東西，噢，那是燒烤爐，以前有人在我的旁邊動過這玩意，我至今都還記得那爐子跟石頭碰撞的聲音。啊，你聽，那聲音是石頭的哭泣，它在我的腳邊又抽泣了一次。人類像是要在我身邊燒烤，不，我寧願去當行道樹也不要被那難聞且嗆人的煙燻壞了我的葉子!

但顯然他們聽不到我無聲的抗議——他們依然有説有笑地把魚肉蔬菜搬過來，放在燒烤爐旁邊。那些石頭因為人類幾次的野炊已經變得焦黑，但此時還是經受着人類的踩踏，它們堅強，小草卻已經東倒西歪，有多少次，它們都已經快要消亡了。

有個孩子慢慢地向我走來，他滿臉的天真卻讓我感到無比的恐懼，孩子的腳步還有點蹣跚，但他依然是一個殺手!他要幹什麼?不，他在抓我的葉子，那些嫩綠的正在成長的葉子!孩子的面孔變得猙獰。他還不夠高，夠不到我的葉子，我輕出了一口氣，認為自己已經逃過了厄運。但是，我比孩子更天真。他拉過了一個家長，指着我的葉子咿咿呀呀地説了些什麼，爾後家長帶着孩子走向我。別，別!我在心裏喊着。風替我舞動了我的葉子，做着無謂的掙扎。就這樣一片一片，葉子從我的身上被硬生生地奪下，那些嫩綠的正在成長的葉子啊!孩子心滿意足地走了，手裏緊抓着我的葉子，還有一些在不經意間掉落在了地上，我已遍體鱗傷。我恨，恨那些無知的人類，他們只懂得恩將仇報。

太陽接近正中，人類的兇器——燒烤爐正在緩緩地冒着煙，黑色的濃密的煙，順着風勢，煙在我的身邊圍繞，使我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那些老虎一般在我身上亂竄的煙，它們越竄越高，我頭頂大片的白雲被它們染上了一身烏黑。行道樹朋友，試問這樣軟軟的雲我怎敢玩?我聽到青草在呻吟，聽到葉子在啜泣，我甚至聽到最堅強的石頭在向人類求饒!

我已無力呻吟，無力啜泣，無力求饒。那昏天暗地的煙正在悄悄地，悄悄地，吞噬着我的生命……

我是一棵樹，一顆幸運而又淒涼的樹。

在風雨雷電、陽光滋潤的合成下，在土壤裏形成了一粒種子。那顆種子甦醒了，心裏想着什麼時候才能衝破黑暗，嗅到一種芬芳，在藍天下在這片土地快樂地追逐自己的夢想！

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裏，種子沒有放棄，它咬着牙，使盡全身力氣去頂破土壤，弄得遍體鱗傷。終於，有一天它成功了，用頭破血流的代價換來了光明，它長成了一棵稚嫩的小樹苗。它迫不及待地成長，吸收着陽光、雨露。漸漸，它擁有屬於自己的翅膀――長出了耀眼的綠葉，在春風的姑娘的牽引下跳着交織舞，它希望它能長成一個健壯的青年，為這片大地奉獻一切。正當它喜氣洋洋之時，不幸的事降臨在它的身上。天晴了，不知怎的，一隻蠻橫無理的野牛發着牢騷，肆虐地踐踏着樹苗。而那棵剛獲新生的樹苗也不例外，他的頭被擠壓得變了形，踩得粉身碎骨，他知道自己已經危在旦夕，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夕陽餘暉，翅膀折斷了的小樹苗眼淚滂沱，望着傷痕累累的自己，他唱着哀傷的歌謠，準備給自己送行，沒想到還沒實現夢想的它，生命就從此凋謝了，頃刻之間原本蒼翠欲滴的綠葉變得死氣沉沉。到了第二天，當陽光灑落在它奄奄一息的身子上，它從未感受過如此多的絕望與孤獨。忽然遠處的山林傳來震耳欲聾的伐木聲，它明白它的兄弟們又將躺在這無情的伐木機下。不一會兒。原本青翠的樹林變得光禿禿，鳥兒逃走了，漫山遍野，只留下光禿禿的樹幹，還有數不清的年輪。小樹苗看到一個個兄弟倒在了血泊之中，它的心如刀絞。突然心裏萌生出一個念頭，好好活着！不為了自己，為了夢想！於是它便努力地吸收養分，頑強生存！奇蹟降臨了，原本枯黃的樹葉又重新煥發了綠色的生機。它下定決心要守護這一片土地！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它曾遭受到過死亡的威脅但他都挺過了，心裏從沒放棄過夢想。隨着社會的發展。人們自以為是地把樹木都砍光，四周建起了起了高樓，唯獨它倖存的活着，碌碌而無為的苟且的活着，每天生活在驚恐之中。有一天晚上，電閃雷鳴，風雨呼嘯。可怕的災難降臨了，這場大雨連下了三天。在第三天的黎明前夕，泥石流爆發了，人們無處可躲。人們被自己的傑作所吞噬。房屋被沖垮了。人們被深深的埋藏在地底下。第四天，這個村莊一片狼藉。空氣中瀰漫着死人的味道。那棵樹勉為其難的活着。“全沒了，只有一棵樹活着。”一個消防隊員報告道。“由於人們大量開發樹木，導致土質疏鬆，從而引起了這場災難。”技術人員氣喘吁吁地説。消防隊長又問：“有沒有幸存者？”隊員們歎息地説：“哎……從目前勘測來看已經沒有了，唯一的只有一棵樹倖存。”人們望着這一片死地的哭泣。這棵樹，至今還在被泥石流所驚恐中，他的身心已經種重負不堪，他沒有想到這幾十年來自己雖然經歷過生與死，但是並沒有遭受過如此大的打擊。一切都沒有了！房屋沒有！兄弟沒有了！夢想破滅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血淋淋的身軀，這都是人類的惡果！望着望着，它留下了最後一滴眼淚。不一會兒，它倒下了，它不得不放棄夢想去尋找了它的弟兄，離開這罪惡的土地！人們喊着：“不好啦！樹倒啦……”

幾天之後，一個駝背老人慢悠悠地走過來，跪在地上痛哭着説：“一棵樹沒了，它夢想破滅了……”

在一個長滿茂盛樹木的森林裏，其中有一棵樹就是我。森林裏一年四季都不同：春天，小動物們都出來玩了;夏天，小動物們在我茂密的枝葉下避暑、乘涼;秋天，動物們摘我結出來的果實;冬天，我的枝葉掉光了，小動物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春天到了春風吹拂着我的枝葉，漸漸的，我甦醒了，我伸了個懶腰，感受着春風姐姐帶來的温暖。這時，我注意到了小溪上的冰，我説：“喂，春天到了，你也該融化了!”它看了看我，沒説話，這時，春風姐姐在小溪上一吹，冰就融化了。它説：“冬天時，我還會回來的!”説着就融化了。小草從地下探出了頭;小蟲子在地上爬來爬去;小鳥從南方飛回來了，在天空中自由飛翔;小動物們也在森林裏走來走去。森林又恢復了往常快樂的氣氛。世間萬物都復甦了，真是萬紫千紅。我感受到了森林的勃勃生機，也感受到了春天的勃勃生機;還感受到了世間萬物的勃勃生機;這勃勃生機使我感到了快樂。

一眨眼，夏天到了，太陽越來越強了，不過我也開的一天比一天茂盛了，於是，就有許多小動物在我那茂密的枝葉下避暑，有的小動物拿着一片樹葉不停地在扇;有的小動物坐在我的腿上，不停的説：“熱死了，真是熱死了!”;還有的小動物爬到我的樹枝上。連知了也不停的叫着，彷彿在説：“真熱，真熱啊!”雖然我幫小動物擋陽光，自己很熱，但是，只要動物們不熱，我也會不熱的!而且，我還感到了幫助別人的快樂呢!

秋風瑟瑟、秋高氣爽，眨眼間又到了秋天了。我長出了碩大的蘋果，它們紅得像火球，圓的像太陽，多的都把我壓彎了腰。這時，有許多小動物提着籃子來摘我身上的果子，看着它們採摘時甜甜的笑容，我也很快樂，因為我為動物們做出了貢獻，體現出了我存在的價值，所以我快樂。它們採了一籃子果子，滿載而歸、心滿意足的回家了。這時，突然吹來一陣秋風，我感到很涼爽，同時，也把我的兩片發黃的葉子吹落了，我捧在手中，細數精緻的紋理，我看到了它藴含的生命的奧祕，在它們走向泥土的途中，我加入了這短暫而別有深意的儀式。同時還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滴答……

轉眼之間到了冬季。冰天雪地、大雨傾盆，像有一千個俠客在天空中吼叫，又像有一千個醉酒使人在雲頭吟詠，所有沒有地方避雨的動物都來到我的樹下避雨，雖然我的葉子也所剩無幾，但為了動物們，我還是撐開了巨傘。雨停了，大家都回到了家，那可惡的冰又再一次結了出來，鋪蓋住了小溪，冰向我得意地笑了笑，我用不服輸的眼神望着他，説：“明年的春天你就融化了!”冰沒有理我，只是靜靜地呆在小溪上，不過我相信只要有希望，就會達成目標的!想着想着，我快樂的睡着了，我相信，明年一定還會像今年一樣快樂的!

在春天，我為大自然的生機感到快樂;在夏天，我為幫助小動物避暑而感到快樂;秋天，我為體現自己的價值而快樂;冬天，我為自己有希望而快樂!那麼你的快樂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