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父母的陪伴-八年級作文

來源:文萃谷 2.41W

我與父母在一起生活的記憶,大抵可以追溯到7歲。7歲對我來説真的太小了,小到我連回憶都感覺到乏力,以致於我現在每次做夢,都記不清父母以前的樣子。

期盼父母的陪伴-八年級作文

剛上幼兒園的時候,家裏開始翻修壩子,花了一大筆錢,春節前夕要賬的人就隔三差五往我家跑,奶奶就擠着一臉笑説,“他叔啊,等翻了年就還,一定還!”夜裏,一家人就圍着火爐,火光映在滿是愁容臉上,父親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要和母親外出打工的想法。

父母走後的那天晚上,我發起了高燒,躺在大牀上,燒的渾身滾燙,我開始有點神志不清地亂喊亂叫,其中喊得最多的就是“爸爸”“媽媽”。這時,奶奶就坐在我的牀邊,一邊給我的額頭上抹退燒酒,一邊安慰我説:“新月乖,爸爸媽媽去給你掙錢來讀書!”我只是覺得好睏,緊緊的閉着眼,眼角悄然滑過一顆豆大的淚珠。

櫃子上一盞微弱的煤油燈靜靜的燃燒着,奶奶焦急的身影不停地來回走動,嘴裏一直叨唸着:“各路鬼怪個人走遠點,不要纏着我家小女。”一副很虔誠又謙卑的樣子。

當我從暈迷中醒來的時候,映入我眼簾的就是滿天的星光,伴着田野裏青蛙的叫聲,還有很多鄰居坐在我家的欄杆上的驚訝聲,“哎呀,這個女才造孽哦!終於醒了!”我才發現自己躺在壩子中央一張大的圓形簸箕裏面,然後奶奶端着一碗隔壁老大爺畫的符水走到我的身邊,她的眼睛又紅又腫,很明顯是才哭過。她輕輕的扶起我,説:“來,把它喝了就好了!”“總算是醒了,你都昏睡了兩個小時了,真怕……”後面的話奶奶還沒有説完就哽咽了。我像個任人擺佈的小羊羔,一身不吭的喝下了那碗滿是鍋灰的符水。

父母走的時候沒有給家裏留下什麼錢,就是叮囑一些讓我在家要聽話之類的話。我也表現的很淡定,沒有多大的不捨。依然還是整天無所事事的和夥伴們玩到傍晚回家,沒有他們的日子我已經習慣了,甚至還暗自慶幸,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和奶奶在一起,她從不罵我,也不打我,不讓我做事,也不催我寫作業,因為她根本不識字,她只管我每天三頓飯,偶爾從口袋裏那褶皺的帕子裏翻出幾毛錢給我買零食吃。有次上學沒有錢,奶奶就跑去鄰村跟人借,她説:“她大嬸,新月她父母還沒有兑錢回來,你先借我50,等我賣了雞就馬上還你。”

二年級暑假的時候,父母才答應把我接去他們那邊過暑假,我興奮地不得了,我的小夥伴們還抹着鼻涕來我家看動畫片,我很得意地説,我要出遠門了,我父母要把我接去南桐了過暑假了。夥伴們都投來羨慕的目光,在我們當時那個貧窮的小山村裏,能夠出一次遠門也是一件大事,儘管南桐並不是什麼大城市。我知道我比他們都幸運,我爸爸當時已經是南桐新工區一個小小的包工頭了,而他們的父母還在村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着早出晚歸的農活兒。

在礦區的日子總是比鄉下要好很多,50元錢可以租個不錯的一室一廳,白天我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晚上就跟着大人去逛夜市,買串串,吃冰激凌,這些我在鄉下都沒有吃過的東西,這裏都有。在那兒我認識了一個和我年紀一般大小的朋友,她叫單單,是老闆的女兒,有很多漂亮的.玩具、衣服和鞋子。與她相比,我身上廉價的裙子顯得好寒磣,我最喜歡試穿她腳上那雙有點像鬆糕鞋的皮涼鞋,在鏡子面前走來走去。她説,“你這麼喜歡,讓你媽媽也給你買一雙!”

“對,我也讓我媽媽給我買一雙!”説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以我們家當時的收入,我媽是絕對不會給我賣一雙20塊錢的涼鞋的。

城裏的夏夜真的好美,閃爍着斑斕的霓虹,不像是我們鄉下的夜裏,搖着一把蒲扇在院子裏驅趕蚊子到天明。偌大的廣場上還有很多散步的男女老少,還有專門的一條好吃街,每次我們去吃刨冰,我都會讓制刨冰的阿姨給我多加一些櫻桃在裏面。

轉眼就要開學了,我又回到閉塞的農村去了,鄉下苦悶的日子那麼長,長到我只能靠畫畫來消磨,我趴在凳子上畫着三個小人手牽手,然後再在畫的旁邊附上一句——我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但是我害怕被別人看見了笑我,於是我又用橡皮擦把字跡擦掉,直到擦到看不到任何痕跡才罷休。

後來我都是和奶奶一起生活,我喜歡用“相依為命”來形容我們。她養育我這些年,也沒有教過我做人的道理,也沒有説過我讀書要報效祖國的豪邁誓言,更沒有説過“我愛你!”這種煽情的話語。

鄰居家的二伯母最喜歡欺負我們家沒人,三天兩頭在我們院子裏指桑罵槐誰偷了她的雞,奶奶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哪受得了她這些氣,硬是和她大吵了一架。後來,她家要想擴寬壩子,想換我家的土地,還厚着臉皮提了兩瓶白酒和一包白糖來我家。奶奶得知她的想法,二話沒説就換給她了,並沒有收她的東西。反倒是二伯母有些不好意思,只説了一句:“大娘,我對不住你!”

五年級的時候,由於村小沒有五六年級,我們幾個村的孩子都要去鎮上讀國小。我們去鎮上差不多要走一個多小時,早上七點半就要上早自習,我差不多6點就要起牀,奶奶已經為我做好了早飯,等我吃完飯,奶奶就打着手電筒把我送去和我的小夥伴一起去上學。然後每次飯桌上,奶奶都會給我炒一小碗瘦肉,她説我讀書辛苦,得多吃肉。每每想到此處我的心裏總會湧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因為我當時在班裏的成績連中等都算不上。於是,我總會給奶奶夾幾筷子。“我才不吃這個,這個光塞牙齒。”奶奶總是推讓着,端着手中的碗離得很遠。

長大後,我與父母更是無法真正的親近起來,有時候説不了幾句話我就會顯得不耐煩,我也無法解釋清楚心中所想。我爸閒的無聊的時候,總是會説,“我對我們老大最好了!”這種情況之下,我總是“切”的一聲,然後一陣冷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對這種“好”變得質疑。

我媽也是努力強調我是她的唯一,可是我卻無法忘記沒有安全感的日子。我想他們大概是不會懂得我看見別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時羨慕的表情,不知道我每次生病發燒時口中呼喚的都是他們,不知道我躲在被窩裏偷偷哭泣的孤寂,不知道每次開家長會我座位上空空如也的失望,更不會知道我每次在日記裏寫下“永遠在一起”時的膽怯和絕望。

後來我漸漸開始理解他們當初的身不由己和一些説不清楚的苦衷,我心裏都明白,我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美好,讓我以後的孩子不再重複我的悲哀!

有時候我開始迷惘,不知道一個孩子到底需要的什麼?我想,應該是大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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