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奴隸到將軍的動人故事散文

1981年出土陝西興平茂陵漢武帝劉徹陪葬墓的鎏金銀竹節銅薰爐，是陝西曆史博物館收藏的漢代國寶級銅器。造型美觀的銅薰爐通高58釐米，青銅質，通體鎏金鎏銀。柄作五節竹節狀，鑄長龍三條，底座鑄有鏤雕曲龍三條。銅薰爐有銘文，系漢宮庭用品，是平陽家所有。此爐極有可能是漢武帝賞賜給他姐姐平陽長公主和其丈夫衞青的。墓主人視為至寶，死時陪葬墓穴。

銅薰爐和其它文物一樣，記載着一個個鮮活的歷史故事和歷史人物。銅薰爐出土地是咸陽五陵原，面積800平方公里的五陵原，原高黃土厚，距帝京近在咫尺，位置優越，西漢11個皇帝，有9個埋在這裏。因為漢高祖長陵、漢景帝陽陵、漢惠帝安陵、漢武帝茂陵、漢昭帝平陵5個陵區設邑建縣，得名五陵原。原上的帝王將相陵墓多達800餘座，又稱為東方的金字塔羣。歷史上達官貴人以遷居帝陵為榮，茂陵一處當時就有27.7萬人之眾，造成了圍陵繁華的奇特景象。豪室子弟，公子王孫，整日遊手好閒，鬥雞走馬，作奸犯科，絲毫不亞於清朝浪蕩揚威的八旗子弟，後被人們諷嘲為五陵公子。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西漢末年，王莽政變，關中騷亂，樹倒猢猻散，豪強望族被洗劫一空，作鳥獸散，西漢帝陵遭到幾十萬赤眉農軍大肆盜掘。東漢末年，軍閥董卓賊心又起，重複洗劫了一次。公元315年，晉愍帝窮兇極惡，又大吃了一頓殘湯剩飯，搜刮淨盡。銅薰爐到底是伴長公主平陽而眠，還是陪大將軍衞青而寢，無從可考。

衞青陪葬於茂陵，冢高21.4米，墳丘形如匈奴轄境內的廬山。這和霍去病如祁連山的墳丘一樣，是對衞青戰功的紀念。平陽長公主的墓，在衞青墓以東1330米處。

衞青和平陽長公主的愛情交響曲，很有傳奇色彩。衞青祖籍是今山西臨汾人，字仲卿，本姓鄭。其父鄭季當小吏時和平陽家婢女衞媪私通，衞媪私生衞青，遂冒姓衞。平陽長公主新寡時，衞青在其家中為奴。這個尊貴無人可比的長公主不知怎麼偏偏看上了自己的僕人騎從衞青。她看重的是這個內斂人的騎術精湛、武藝高超和大氣英俊，絲毫不在乎倆人的地位和身份。難能可貴地是，她不是從一而終，想榮立貞節牌坊的守節寡婦，更不是心血來潮，朝花侍露式的瞬間蒸發，而是衝破習俗的禮義教條，把自己終身託付於他，義無反顧地將愛情進行到底，與衞青白頭偕老。

皇族和大內如滾油鍋倒進了涼水炸開了，國戚和親屬認為此事不可思議，大傷風化，議論紛紜。風聞灌進不講門當户對的漢武帝耳朵裏。個性十分張揚的他知道姐姐有了新歡，大為欣喜。羊羣裏真得跑出來個駱駝？他也想瞧瞧衞青這個馬伕有何魅力，竟讓眼睛挑剔的姐姐斗膽鍾情委身。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他親自登門探看究竟。弟弟的不期造訪，確實讓長公主和衞青很尷尬。漢武帝一見身材魁梧的衞青大為振奮，對話十分投機，對衞青的人品和見識極為讚賞，便與他們促膝交談，一同喝酒祝賀。爾後，他還張羅了他倆的隆重婚禮，賞賜了大量的錢財，銅薰爐也許就是這次婚慶賜予的物品吧。

漢武帝在與姐姐平陽長公主的往來中，邂逅了衞青的'姐姐衞子夫，並愛上了能歌善舞的她。衞子夫不但長有一頭好看的秀髮，歌唱得好，還為漢武帝生了龍子，替代了陳阿嬌，被榮封為皇后。由家奴當了駙馬的衞青成了漢武帝的姐夫兼大舅子，響噹噹的皇親國戚，衞青的大姐、二姐也嫁給了朝廷重臣，奴隸搖身變為權貴，可謂一步登天。象衞青這樣鴻運當頭、幸運的人，在歷史上是不多見的。

小蝌蚪變為青蛙的衞青封侯拜大將軍成了朝廷棟樑，不是依靠的裙帶關係，憑得是漢武帝的慧眼識英雄、惟才是用和衞青屢建的赫赫戰功、足智多謀的大將才能。

他在漢朝與匈奴的長期戰爭中，沉浮於漢匈的惡鬥旋渦裏，度過了21年的軍旅生活。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拜車騎將軍，北擊匈奴獲勝，賜爵關內侯。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出兵雲中，迂迴隴西，驅逐進犯匈奴，收復河套地區，築朔方城，置朔方郡，封長平侯。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出朔方擊潰匈奴右賢王，拜大將軍，食邑8700户。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與霍去病協同作戰，長驅直入，深入敵後，包抄殲戰至勝。他先後7次出擊匈奴，為大漢朝立下了汗馬功勞，充分發揮了個人的特長，是史不多見的軍事天才。能征慣戰的衞青讓朝陽般絢麗的生命之光，在漢武帝開疆拓土、建功立業的偉大事業中，迸發出燦爛奪目的光彩。

戎馬一生的衞青在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去世，陪葬皇帝是風光榮耀的事情，衞青理所當然的榮歸漢武帝的茂陵。昂首嘶鳴的戰馬安息了。更深夜靜，鎏金銀竹節銅薰爐散發的陣陣幽香，度過一道道歲月的屏幕，風傳萬里，精心為我們傳遞描述了一個從奴隸到將軍的動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