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作品賞析介紹

來源:文萃谷 1.78W

論城市山水畫

書法作品賞析介紹

我第一次知道“城市山水畫”的説法是看到《美術》雜誌上刊登了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先生的來信,他是看了一批深圳畫家畫深圳的作品後有感而發,提出了“城市山水畫”的説法。從1992年到今天,“城市山水畫”這一課題已經被全國各地很多藝術家們所關注,近年來還衍生出了“都市山水”、“都市水墨”等説法,其關注熱度可見一斑。我從20世紀90年代初期就開始以城市為題材進行各種創作,至今已有20餘年,漸漸在實踐中形成了我個人對“城市山水畫”的認識和理解。

我的早期作品多以再現城市景觀為主,用細膩的筆法將建築物重現。《深圳新貌》算是當時工程最為浩大的一幅作品。

從1997年開始,除了深圳,香港、澳門等城市都成為我筆下的創作對象。此時我在表現手法上也開始了新的嘗試,不僅僅用細膩寫實的手法來描繪城市的風貌,同時也穿插“虛”的表達手法,用“點墨”和“潑墨”等手法讓城市建築若隱若現,既有建築的輪廓,又給人以想象的空間。

中國畫最講究的就是神韻,當下的“城市山水畫”又該如何體現這種神韻呢?如何從對城市建築的描繪反映出該城市的文化內涵,引發觀者的共鳴,讓觀眾欣賞城市建築美的同時感受到城市的精神與文化?這是在第一階段的基礎上提出來的新課題。隨着社會的高速發展,藝術與社會的關係成為人們討論的焦點。不管兩者的關係如何,不可否認的是,藝術已經不只是對美的追求了,藝術也已經不僅僅是視覺享受了,它更多的是要進入人的內心,與社會和心理緊密相連。我認為,這就是當下藝術作品中的“神韻”。這對當下的藝術家而言,是判斷作品藝術價值很重要的一點。從“城市山水畫”的角度來看,如何才能體現出這種“神韻”呢?我認為,最重要的就是要在作品中“還原”該城市的本來面目。

在“還原”的過程中,我不僅改變了思想,在創作手法上也有了新的嘗試與突破,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在色彩方面的大膽突破。雖然在中國傳統山水畫中很早就有“青綠山水”、“金碧山水”,但從總體上來看仍是以水墨為主,色彩也不過是石青、石綠、赭石、土黃等,幾乎沒有人用過鮮豔的顏色。但凡有過國外遊歷經驗的人都知道,異國風情最典型的就是色彩的豔麗和多樣化。看看西方的油畫就知道,他們對色彩的運用遠遠超過了我們的傳統山水畫。我並不認為中國的“水墨”無法表達色彩的多樣性,正如畫論中早有“墨分五彩”之説,但在“還原”城市的過程中,傳統的色彩表現形式無疑是一個枷鎖。此時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嘗試,把豔麗的色彩直接運用到畫面中。這批作品,色彩豐富且對比強烈,筆法大膽、多樣,與傳統的中國畫有了截然不同的面貌。如《突尼斯印象系列之藍白小鎮》、《突尼斯印象系列之凱魯萬市》、《日本———富士山下蘆之湖畔》、《香江夜色》等。這一次大膽的嘗試得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也得到同行們的肯定,很多人用既傳統又當代來形容。在實踐成功之後,我回過頭來思考,為什麼色彩的改變會全然改變作品的氣息和神韻呢?這是因為我們在以往的繪畫創作中,長期以來忽視了對色彩的研究和思考所致。色彩與人類的心理反應是密切聯繫的,正如紅色給人帶來激情,藍色卻會引起遐想,不同的色彩會引起不同的心理感知,而這種心理感知就正是對一個城市內在文化的最本質的體現。如今的城市,五顏六色的建築層出不窮,城市人的生活更是豐富多姿、五彩斑斕。這樣的現代化城市又怎能缺乏對色彩的表現呢?因此,如何把色彩恰如其分地運用到畫面中,對“城市山水畫”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我看到很多用水墨畫城市山水的,雖然“中國味”很濃,但總覺得有種“冷”的感覺,不但很難產生強烈的視覺衝擊,還容易壓抑情緒,與生活中活生生的、生機盎然的城市有那麼點距離,不那麼真實,甚至容易讓人喪失對這個城市的喜愛之情。

另一個較大的改變是我開始用潑彩、潑墨的方式來減少傳統中國山水畫中“寫”的成分,用更加放鬆和自由的筆墨去表達現代城市更深層的意味。這種朦朧的視覺效果正是我想要表達的城市的“浮華感”,我更希望觀者能看穿這層“浮華”,去感受城市深層和本質的東西,而這才是我作品想要表達的根本。

美術史論 何必互貶

文人相輕,自古不絕,而今愈演愈烈,包括美術界。油畫家看不起國畫,雕塑家看不起油畫,三維動畫家看不起不動的;反過來也成立。美術史和美術批評本來是同根生,當事人也彼此看不起,問題不在於具體的質疑而是籠統的排斥。陳傳席曾寄來他的批評文集《現代藝術論》,隨書小札自稱“狗屁小書”。

自我調侃隱含着美術史家習以為常的偏見,即藝術批評缺乏學術價值。有價值的是什麼呢?美術史研究。這幾乎是埋頭治史的學者一致的看法。藝術史家固然有權為研究歷史而研究歷史,有理由把它視為意義深遠的事業,但沒有理由輕視關注現實的藝術批評。藝術批評主要是面向現實的,它可以成為藝術嚮導、啄木鳥、清道夫等。

現實中的藝術評論不難找到一大堆糟糕的例子,卻不能據此否定評論本身,即便是批評家應景的文字花籃,也不都是狗屁文章。 平庸的藝術史家一面孜孜不倦地翻炒歷代藝術批評的現飯,卻一面對當代藝術批評表示不屑。批評家當然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尤其是目光短淺、積累單薄的批評家,常常反脣相譏,嘲笑美術史是美術屎,嘲笑史學家是屎克郎。這類無視歷史的批評家視歷史為垃圾,卻不知道其言論在變成歷史之前,只配與垃圾為伍。無視歷史的批評家喋喋不休地發表批評意見時,在時髦軀殼之內往往是一派比前人更淺薄的陳詞濫調。現實是歷史的延伸、分化或變異,批評家在特定時段也許可以使歷史缺席,但如果摒棄了歷史,立論容易變得扁平和乏味。

其實,史與論在藝術典籍中始終是彼此依存,無法切割。旁徵博引的評論,常常得力於藝術史的材料和啟示。同樣,藝術史研究也能包含批評並具有啟迪現實的作用。古人記錄和考察藝術的著作,不乏批評成分。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和董逌《廣川畫跋》等被史家稱道的著作,每每史論並舉,夾敍夾議。蘇東坡為文同等同代人寫的題跋,當時是評論,後人眼中是史料。

米芾的《畫史》,非史非論、亦史亦論。比如他講“古人圖畫,無非勸戒。今人撰《明皇幸興慶圖》,無非奢麗;《吳王避暑圖》重樓平閣,徒動人侈心”,請問如何定性?是寫史還是批評?明代董其昌《畫禪室隨筆》關於山水畫南北宗論,清代錢泳《履園叢話》關於書法南北宗論,涉及的是史,表達的卻是批評觀。我閲讀繪畫典籍,特別是含有繪畫內容的史料筆記,最感興趣的不是編纂史料的文字,而是記述和評議本朝人物的言論。這類“當代”文獻之所以吸引人,是因為洋溢着當事人和作者的才情見識,比傳抄的史料要直接。

李頎,字粹老,不知何許人也。少舉進士,當得官,棄去。隱於臨安大滌洞天,往來苕溪之上,遇名人勝士,必與周旋。東坡倅錢塘日,粹老作《春山》橫軸,且書一詩其後,不通姓名,付樵者,令俟坡之出投之。坡展視詩畫,蓋已奇之矣。久之,偶會於湖山僧居,相得甚喜。粹老畫山,筆力工妙,盡物之變而秀潤簡遠。非若近世士人,略得其形似,便復輕訾前人,自謂超神入妙出於法度之外者。

史家與論家彼此輕視和排斥,私下常有情緒化的表達。如果請美術界的兩撥極端人士聚會,一撥埋頭資料的史家,一撥投身展覽的論家,讓他們彼此面對面地挑剔,會同以巴衝突一樣劇烈。藝術史和藝術批評是藝術理論的兩翼,彼此之間任何籠統的否定,理由都是脆弱的,都只能被視為鼠目寸光的專業優越感在作祟。等而下之,是圈子利益在作祟。蔑視藝術批評的史家和蔑視藝術史的批評家,雙方的動機都是值得懷疑的。史論互貶一旦成為固定的作風與見解,表明情商、智商和學術都出了問題。

書法評論亟須批判精神

前不久,我在一篇書法批評文章中言及某省書協主席名不見經傳,是業餘書法家,由此掀起的“道歉”和“封殺”風波目前已告一段落。這件事再次讓我深切地認識到,在當下藝術評論語境中,書法批評難以展開,書法批評的尺度和強度越來越難以把握。

批評越來越艱難,原因並不複雜,有些書法家缺乏內省精神,對於外部世界的批評,從來就是排斥的。那些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的聲音他們認為才有存在的價值。

中國社會以一種複雜的形態向前發展,儘管長官意志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社會話語,但書法批評作為藝術批評的分支,還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然而,苦雨陰風時時在我們身邊掠過,以至於我們無法展開書法批評的全部。於是,我們看到的書法批評庶幾是書法作品的賞評,書法家的形象塑造,書法作品市場的介紹信。世故地選擇中性的詞語,避開尖鋭的問題,以“貨以帝王家”的心態,安全地寫文章,便成了許許多多書法批評家的選擇。

眾所周知,當代書法批評的最大困惑是對書法家本人的批評。同時代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有時還是利益相關方,必然影響到批評的正常開展。書法批評比之其他批評的困難,首先是書法作品商品屬性的進一步明確。當代書法界與商品市場相差無幾,書法家們在一起,樂道的是何人當了主席,何人的作品賣了好價錢,鮮見對書法藝術本體的探索,對人文修養的嚮往。因此,我經常在文章中表露出對當代書法界的失望。

《文學自由談》曾刊登李霽宇的《“北賈南熊”猜想》一文,對作家熊召政、賈平凹的書法予以充分肯定,他説“平凹的字在楷隸之間”,另外,為了表現賈平凹書法水平的高超,李氏又舉出兩個例證,一是賈平凹寫“瓦”字缺了字中央的一點,寫“年”字畫了七道橫槓。

對此,我寫了《何謂“南熊北賈”》,對李霽宇的判斷和熊召政與賈平凹的書法談了自己的看法——第一,書法史上的書法家,要麼以楷書、行草書名世,要麼以隸書、篆書名世,要麼就是真草隸篆皆能,沒有聽説哪位書法家在書體之間又創出一種書體。第二,賈平凹寫的“瓦”和“年”字是國小生都能看出的錯字,怎麼到了作家的筆下就成了“書法之妙”和“印入字典便成圭臬”的字了呢?

對個人的評論,儘管是尖鋭的批評,我本着學術第一,藝術標準第一,人格第一的原則,以邏輯推理的手段,追求文化真理和藝術正義。

學術論著竟用書畫贋品

最近翻閲一本洋洋大觀的明代某書法家個案研究的論著,發現作者用來論證其書法特色的、被稱為該書法家“經典”的書法作品,其實早已被鑑定界確定為贋品。這樣的“論著”所得出的結論,顯然是南轅北轍。

一般説來,書畫鑑定只是美術史研究的初級階段。對於一件作品,首先要考量它是不是這個書畫家本人的真跡。如果不是其真跡,不管藝術水平如何高,都不足以用來研究這個書畫家的資料。這是人所共知的基本常識

有趣的是,最近翻閲一本洋洋大觀的明代某書法家個案研究的論著,發現作者用來論證其書法特色的、被稱為該書法家“經典”的書法作品,其實早已被鑑定界確定為贋品。這樣的“論著”所得出的結論,顯然是南轅北轍。

這就説明一個問題,在進行美術史研究之前,首要任務是對所引證的作品做一個簡單的甄別。即便因為能力和專業所限,無法對書畫家作品進行鑑定,但至少可以參閲前人的鑑定意見,去偽存真,這樣才會有的放矢。研究起來,才會令人信服。

對於書畫鑑定家而言,首要的任務是為美術史研究者提供專業的、富有學術見地的書畫鑑別。比如我們研究文徵明,就需要熟知明清以來書畫鑑藏家們對他作品的鑑定意見,尤其是對存世作品的考察,就要了解一下諸如近現代著名書畫鑑定家如龐萊臣、吳湖帆、張珩、韓慎先、謝稚柳、啟功、徐邦達、王幾千、蘇庚春、劉九庵、楊仁愷、傅熹年等人對其作品有無爭議。如有爭議的作品,則要多方面進行考察,以確定其確實為真跡後才能作為研究的依據。大凡經驗豐富、眼光犀利的書畫鑑定家,大多會對作品做出明確的判斷,即便不是很能確定其真偽的,也會做出諸如“款疑”、“印偽”、“用筆僵硬”等等判定。這是一種負責任的書畫鑑定行為。

但古往今來,經常會遇到這樣一些鑑定者,由於對作品的真偽缺乏判定,或者自己本身並不熟悉該書畫家作品,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往往便説“存疑”。其實,這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行為,一方面體現出沒有底氣,另一方面也説明眼力不夠,明知是這樣,又怕行家笑話,於是便以“存疑”塞責。這種情況,對於美術史研究者來説,是要特別小心,慎重區別對待的。

於是便有人提出,既然如此,那怎樣區別所謂的“存疑”作品呢?其實很簡單,多看書畫家的不“存疑”作品,瞭解其筆性,再比對這些“存疑”的作品,孰是孰非,自然立竿見影。

書法評論亟須批判精神

前不久,我在一篇書法批評文章中言及某省書協主席名不見經傳,是業餘書法家,由此掀起的“道歉”和“封殺”風波目前已告一段落。這件事再次讓我深切地認識到,在當下藝術評論語境中,書法批評難以展開,書法批評的尺度和強度越來越難以把握。

批評越來越艱難,原因並不複雜,有些書法家缺乏內省精神,對於外部世界的批評,從來就是排斥的。那些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的聲音他們認為才有存在的價值。

中國社會以一種複雜的形態向前發展,儘管長官意志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社會話語,但書法批評作為藝術批評的分支,還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然而,苦雨陰風時時在我們身邊掠過,以至於我們無法展開書法批評的全部。於是,我們看到的書法批評庶幾是書法作品的賞評,書法家的形象塑造,書法作品市場的介紹信。世故地選擇中性的詞語,避開尖鋭的問題,以“貨以帝王家”的心態,安全地寫文章,便成了許許多多書法批評家的選擇。

眾所周知,當代書法批評的最大困惑是對書法家本人的批評。同時代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有時還是利益相關方,必然影響到批評的正常開展。書法批評比之其他批評的困難,首先是書法作品商品屬性的進一步明確。當代書法界與商品市場相差無幾,書法家們在一起,樂道的是何人當了主席,何人的作品賣了好價錢,鮮見對書法藝術本體的探索,對人文修養的嚮往。因此,我經常在文章中表露出對當代書法界的失望。

《文學自由談》曾刊登李霽宇的《“北賈南熊”猜想》一文,對作家熊召政、賈平凹的書法予以充分肯定,他説“平凹的字在楷隸之間”,另外,為了表現賈平凹書法水平的高超,李氏又舉出兩個例證,一是賈平凹寫“瓦”字缺了字中央的一點,寫“年”字畫了七道橫槓。

對此,我寫了《何謂“南熊北賈”》,對李霽宇的判斷和熊召政與賈平凹的書法談了自己的看法——第一,書法史上的書法家,要麼以楷書、行草書名世,要麼以隸書、篆書名世,要麼就是真草隸篆皆能,沒有聽説哪位書法家在書體之間又創出一種書體。第二,賈平凹寫的“瓦”和“年”字是國小生都能看出的錯字,怎麼到了作家的筆下就成了“書法之妙”和“印入字典便成圭臬”的字了呢?

對個人的評論,儘管是尖鋭的批評,我本着學術第一,藝術標準第一,人格第一的原則,以邏輯推理的手段,追求文化真理和藝術正義。

淺論中國工筆畫的當代性

康定斯基在論藝術時曾説:“任何藝術作品都是時代的產兒,同時也是潤育着我們感情的母親。每個時代的文明必須產生出它特有的藝術,而且是無法重複的”。是的,每個時代的藝術都有其深深的時代烙印,無論在其觀念意識、題材內容,還是繪畫語言、技術手段等方面都應介入時代前沿並有着鮮明的時代性。藝術的時代性是藝術的價值核心,離開了這一點,藝術也就失卻了其存在的意義。當代中國工筆畫,在面臨全球經濟一體化、文化價值取向多元化、倡導開放、鼓勵創新的當代,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儘管當代工筆畫有着龐大的創作隊伍, 作品數量也可與中國繪畫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相比媲,但作品的思想性、創造性卻很貧乏。許多作品觀念陳舊、沒有擺脱傳統模式與流行式樣的影子。大多數畫家在審美取向、繪畫語言、技術手段等方面非常雷同,缺乏探索與實驗精神。應該説,當代中國工筆畫喪失了藝術最根本的特徵——當代性。

藝術當代性的'精神實質是一種文化創造力,它是歷史發展需要不斷地自我變革與自我拯救的一種文化本能。具有當代性價值的藝術,更貼近當代人的生活、當代人的思想、當代人的審美價值判斷,而且,具有當代性的藝術,將賦予現實生活更多的可能性,賦予藝術更寬闊的表現空間,它能積極地引導人們多視角的去體察世界,關注人性,使人們在品讀、欣賞作品的同時,靈魂得以昇華,智慧得以開啟。可以説,具有當代性特徵的藝術不僅展現了藝術家的獨到經驗和思想個性,也充分展示了人類對自由精神的嚮往和與生俱來的創造力,這種創造力是人類進步的原動力 ,也是藝術生存和發展的本源。當代工筆畫當代性的缺失,創造力的衰敗,必將導致工筆畫最終喪失其生命力。因此,對中國工筆畫當代性問題的研究與探索,已成為當代工筆畫家的重要課題。

那麼,如何探索中國工筆畫的當代性?本人以為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去思考:

一、更新繪畫觀念

觀念即意圖。繪畫觀念源自於現實生活、源自於創作實踐,它不是畫家頭腦中固有的、先念的東西。畫家創作的目的、意義總是在一定觀念支配下完成的。畫家作畫的觀念有多種多樣,有的再現自然,有的表現精神,有的追求形式---------。總之,不管其創作意圖如何,藝術作品必須與時俱進,這一點是無容置疑的。

我們知道,隨着近幾年國力的增強,中國在國際舞台上扮演着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並在許多領域擁有了比從前更多的話語權。國際地位的提高,極大地激發了國人的民族意識,迴歸民族傳統的呼聲日益高漲,在這種背景下,當代工筆畫的創作理念也受到很大影響。從近幾年的全國工筆畫大展的情況來看,許多作品為了體現“民族特色”,無論是在作品意境還是作品的形式構成、筆墨技巧等方面都以傳統工筆畫沒有太大的距離。有的作品雖然在技法上有些新的嘗試,但作品中傳遞的思想、意識仍然較為保守,作者不敢有大膽的逾越與突破。這種過分迷戀傳統、缺乏創造精神、不作為的思想,直接導致了工筆畫在當代語境下創作觀念的滯後。

不可否認,中國工筆畫是有着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傳統。早在唐宋時期,先輩們就給我們留下許多經典而輝煌的工筆畫作品,這些作品至今魅力不減,是國人永遠的驕傲!但需要明白的是,,今天的時代與唐宋的時代已相去甚遠。全球化經濟的高速運動,以及現代科技帶來的資訊爆炸推動了文化傳播,人們的時空觀、價值觀、審美觀發生了革命性的改變。傳統工筆畫式樣以及審美模式已經遠遠不能滿足當代人的審美期待 。人們渴望能看到更具前瞻性、學術性、實驗性、創造性的,具有當代意義的工筆畫作品,而不是古人作品的複製。當代社會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古人的時代相比,今天的生活是流動、立體、多元的。因此,當代工筆畫畫家,不能只抱着老祖宗不放,而應滿腔熱忱地至力於工筆畫當代性的研究、探索與實踐。在當代工筆畫創作過程中,用當代人的思維方式,當代人的審美角度去觀察生活、研究生活,表現生活,而不是用靜止、平面、單一的觀察方法去審視這個時代,去表現當代生活。作為當代工筆畫家,我們必須對自己所處的時代有清醒的認識。另外,不同民族之間的藝術交流也是觀念更新的一個重要途徑。我們知道,藝術是不分國籍的,它是人類所共同的精神財富。因此,我們要打破狹隘的民族主義,大膽吸收西方當代藝術新的理念、新的思維方式,更新我們的藝術觀念,推進當代工筆畫創作,從根本上改變中國工筆畫在當代所面臨的尷尬局面。

二、創造獨特繪畫語言

繪畫作品的產生總是要運用一定的形式、色彩、明暗、線條等元素,這些元素統稱為繪畫語言。無論何類風格的畫家都要藉助某種繪畫語言,才能使作品得以完成,進而使作者的觀念得以實現。繪畫語言是作者情感與觀念的載體,繪畫語言的新與舊,直接影響到繪畫作品面貌的新與舊,繪畫語言的變化與革新,便會帶來繪畫圖式的徹底改變,甚至帶來觀念上的突破。

傳統工筆畫經過歷代畫家的不懈努力,有着一套自成體系的繪畫語言風格。正是這套極度程式化的語言風格,形成了傳統工筆畫顯著的特點,但同時又極大地阻礙了當代中國工筆畫的進程。

當代社會是一個開放的社會,互聯網的開通拉近了我們與世界的距離。人們視野的擴大、各種圖式的刺激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人們的審美訴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挑剔。人們期盼看到貼近當代生活、充滿鋭氣與活力、富有創意的嶄新的當代工筆畫作品,顯然,傳統工筆畫圖式語言已顯得無能為力,這就要求我們當代工筆畫家重新審視我們的工筆畫創作,對既定的工筆畫圖式語言與流行式樣進行評估與反思,否則當代工筆畫就無法擺脱陳舊的模式。當代工筆畫不應是歷史精神與審美習慣的再現,不應是傳統工筆畫的延續。當代工筆畫它必須介入到中國乃至世界當代文化實質之中,只有這樣,,才能展現當代工筆畫應有的藝術魅力,也才能讓中國工筆畫這顆藝術奇葩保持其永恆的生命力。因此,在我們強調更新繪畫觀念的同時,如何用新鋭的思想、嶄新的工筆畫語言去表現當代社會的多樣性,去挖掘這個時代的真、善、美,也應是當代工筆畫家需要思考、研究的問題。

淺論中國工筆畫的當代性。

維戈斯在《藝術心裏學》一書中曾談到:“--------天才的畫家和忠實的臨摹者之間的區別,全在於藝術的這些無限小的要素。這些要素就是藝術的各個組成部分的關係,亦即形式的要素。藝術開始於“這一點點”開始的地方。這就等於説,藝術開始於形式開始的地方。”由此可見作為繪畫語言的形式要素在繪畫中的重要性。以視覺為主導的當代文化正在改變人們視覺感受和經驗方式,圖式已成為人們獲取畫面信息的首選方式。那麼,如何表現快節奏生活下當代人的視覺感受,並構造出當代人在不斷變換的空間中所形成的新的圖式概念,使工筆畫具備當代性特徵?顯然,這就要求當代工筆畫家要有敏鋭的觸角,在形式構成上標新立異、富於創造,打破傳統工筆畫中常用的構圖法則,如:工筆花鳥畫的折枝,山水畫、人物畫所遵循的S形構圖以及所謂的黃金分割法等等,而採用完全與之相反的構成方式,如:完全對稱式構圖以及隨心所欲的畫面分割形式等,並在視覺圖式上打破現實生活特定的時空關係,把不同時間、空間的事物組織在一張畫面,多方位、多角度的呈現當代人的生活,運用並置、疊加、串聯等藝術手法把當代生活中完全不同的事物組織在一起,擴大作品信息量,增加作品視覺上的新奇性。在色彩的運用上,大膽突破千百年來工筆畫所遵循的“以墨為主,以色為輔”的用色法則,大膽啟用色彩,甚至是非常跳躍的原色,因為,在繪畫語言中,色彩是最具表現性的,它不但能表現物體的固有色,更能表現畫家的喜、怒、哀、樂。因此,充分挖掘色彩的語言魅力,不但能增加工筆畫的表現性,更能貼近當代人的審美心理,從而體現工筆畫的當代性特徵。在造型上也可打破傳統中國畫的“意向造型”觀的束縛,大膽吸收西方現代繪畫的一些造型語言,如,超現實主義寫實風格、純抽象風格等,或完全源自於畫家內心的體驗的、獨具個性的造型語言,從而增加作品的陌生感,擴大當代工筆畫的視覺張力。毫無疑問,作品的陌生感與視覺張力將會大大加強工筆畫的當代性特徵,並吸引觀眾的積極參與。藝術心理學告訴我們 ,同一式樣反覆的視覺刺激,會讓人的大腦產生惰性,繼而產生審美疲勞,只有陌生、異樣的圖式才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並引導人們情感的參與,從而實現與作品的互動關係。總之,藝術當代性確立在一種創造價值之上,因此,我們探索工筆畫的當代性,就必須徹底告別傳統的、流行的繪畫語言,追求適合當代人審美趣味與表現空間意識的、嶄新的繪畫語言圖式。

三、加強新材料、新技術的探索與實踐

應該説,是科學技術的進步才推動着人類走到了今天。那麼,對於中國工筆畫來説,材料的更新、技術的革命也將帶來當代中國工筆畫審美圖式的徹底改變,從而破除工筆畫嚴重的程式化傾向,推動工筆畫的當代性進程。

材料有着無限的豐富性。材料的改變,在很大程度上便會帶來思維方式、創作理念的徹底轉變,當代著名畫家劉國鬆先生就是一個很有説服力的例子。不是嗎?正是由於“國鬆”紙的發明,才使劉國鬆改變了他從前的畫法,進而實驗出一種劉國鬆特有的、不同尋常的繪畫技術。他的這種獨特的繪畫技術,不但增強了他的太空山水畫的感染力,更提升了他作品中的當代品格。由此可以看出,在當代工筆畫創作中,材料已成為其中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因此,探索工筆畫的當代性,必須突破一切陳見,突破傳統工筆畫材料侷限,比如,改變傳統工筆畫僅用絹、熟宣紙作畫的習慣,嘗試用各種畫布、麻紙、皮紙或自制的紙作畫。材質的改變,或許會引發一系列技術或觀念上的突變。在顏料的運用方面,也不要只僅限於中國畫顏料。可以嘗試運用丙烯,或其他添加劑,或自制的顏料等,拓寬當代中國工筆畫語言的表現空間。

繪畫藝術屬於視覺藝術,它既不同於哲學的思辨,也不同於文學的描述。它是要通過實實在在的形象去引起觀者的注意,喚起觀者情感的參與。不管畫家的觀念有多麼當代,思想有多麼深邃,如果其技術語言貧乏,手法單一,所塑造的形象沒有説服力,那他的藝術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因此,當代工筆畫家在繪畫技術上,也要以顛覆性的突破力排斥一切既定經驗的再現,嘗試與常規畫法迥然不同的全新的技術,從而賦予畫面一種全新的感覺。打破傳統工筆畫“三礬九染”過於程式化的着色方法,以及勾線、暈染、罩染等常規性技術手段,運用沖洗、對印、拓印,潑灑、點彩等新的、不常見的技術手段。畢加索在談論繪畫藝術時曾説:“重要的事是創造,不是別的,創造就是一切。” 既然,藝術當代性是確立在一種創造價值之上,那麼,我們在研究探索當代工筆畫新技術進程中,要盡力排斥一切既定經驗的再現,迴避主流的、時髦的潮流,以及價值宣明的特殊因素,努力探索實踐,創造發明新的工筆畫技術,而不是過度依賴既定的經驗,祖宗的遺訓。

可以説,在當代工筆畫創作中,繪畫技術不僅是一種手段,它還具有引起觀念聯想、情感體念和審美通感的功能。材料、技術與繪畫形式一樣,具有獨立審美的意義。它們對推進當代工筆畫的發揮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想,只要廣大工筆畫家有着對藝術誠摯的心,以及對中國當代工筆畫強烈的使命感,在繪畫觀念、繪畫語言、材料技術等方面敢於突破傳統、突破他人、突破自己,勇敢地解構和重建工筆畫藝術新秩序,當代工筆畫一定能很快走出困境,重振昔日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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