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精選:東寨的那條小河

來源:文萃谷 1.97W

屋旁岸下的小河,也是童年的我和小夥伴們常去玩耍的地方。記憶中,我家房屋後邊有一條小路,順着小路就到了河灘。河道,從我家住的岸下起,向西宛轉又折向東北去,在村子的東北角形成一個大的N字型彎曲河道。水,就從東北方向逶迤而來。

經典散文精選:東寨的那條小河

往北到石村去,要穿過河灘一片樹林,趟過兩次河流,都是因為這個大型的彎彎。

這條河,是一條季節性河流。平時很少發大水,只有涓涓細流,據説是地下出的澗水,清清的,村裏的婦女們常在河邊洗衣服。每到傍晚,河邊以及樹林裏,會有成片的蛙鳴聲傳來。

發大水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汛季紅旗渠防澇泄洪,或者冬季農田用水淡季而放水,河流上漲但不算太大而且仍是清水。二是陰雨連綿數日或大雨傾盆持續一兩天時,導致山洪暴發,那就了不得,水就像下山猛虎一樣撲來。從離家十幾裏遠的北邊山上瀉下來的洪水,順山谷而下,咆哮奔騰着流經石村,又在我村東北角繞個彎,朝東直撲向我家住的高高的石岸,擊起一團團浪花,然後順着河道向南流到郎壘村,再向南與陵陽河匯流,便逐漸消失。據説是鑽入了地下,到橫水鎮復出,向東一直流到安陽市,被稱為“洹河”。

當洪水流經我村時,我們便去看那洶湧的波濤、翻卷着的浪花。站在河邊看有時還覺得頭暈,我們就離遠一點,觀看奔騰的河流。水勢減弱時,興致就又來了,從地上撿起小薄石片,彎着腰,用手使勁把石片平着甩出去,讓它從河面上穿水而過,打幾個“漂漂”,然後消失在河水裏。我們常比賽看誰甩的石片打得“漂漂”多,併為此歡呼雀躍。

有時候,洶湧的河面上會漂浮下來一些南瓜、紅薯、檁條、枯木或樹枝,那一定是山洪暴發沖毀了山裏人家的土地或房屋。大人們見到這些,就趕忙拿來較長的木棍或竹竿,或者是釘耙一類的農具,站在河邊,把漂浮離岸較近的東西撈上來。南瓜和紅薯可以吃,檁條之類的木頭可以蓋房用,枯木樹枝可以曬乾後燒火。過去,林縣人可是“糠菜半年糧”呢,撈上些吃的用的,比撿到幾元錢還要高興。

大雨過後,烏雲消散。天,藍藍的';山,青青的。一片片樹林濃綠葱蔭,空氣十分清新。長長地呼吸一下,沁人心脾,神清氣爽,令人那麼愜意。河裏水勢慢慢地退去,逐漸變成了清澈的小溪。寬闊的河牀露出了片片沙灘,大大小小的石頭。淙淙的溪水從光滑的鵝卵石中穿隙而過,流過淺灘,在一些低窪處形成一汪汪的清水,太陽照射下,泛起片片磷光。甚至,會有金黃色的小魚在裏面遊動。據大人們講,這是漳河裏的魚,隨着紅旗渠泄水和山洪一起形成大河,魚兒也就隨波逐流而光臨我們的村莊。小金魚就像剛出生的嬰兒小手指般模樣大,甚至有的更小,在水裏搖頭擺尾,可愛極了。

這時候,我們小孩子可高興了,一個個脱掉鞋子,赤着腳淌進小溪裏去捉魚。我們彎下腰,把手放進水裏,瞪圓了眼睛,盯着遊動的小魚,瞅準它一時不動的機會,猛地伸手,“噗”地一下去抓,濺得一臉水花。哈,滿以為抓住了,得意地從水中提起握着的拳頭,伸開一看,卻什麼也沒有。嗨,別看魚小,但遊得太快了!為了抓住小金魚,我們都動腦瓜想辦法。先是幾個人一起用雙手使勁從水窪裏往外撩水,直到把水幾乎弄沒了,魚兒沒法遊只能幹蹦亂跳,我們才抓住它。後來嫌費勁,有的靈機一動,跑回家拿來撈麪條用的笊籬,去水裏一撈就是好幾條。抓到魚後,放進事先準備的裝有水的茶缸或瓶子中,帶回家放到水缸裏,這才算大功告成。小夥伴們兩手扒着缸沿,晃着小腦袋,看着一條條小魚在盛滿水的缸裏游來游去,一個個都很快活……

可惜,好景不長。因為我們不懂得養魚的知識,過不幾天,小魚就一條條先後翻了白肚,不動了。大人們告訴我們,那是魚死了。於是,心中不免十分懊喪。不過,一玩起別的來就又把懊喪很快拋到腦後了。兒童,快樂總是多於煩惱,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到七十年代末,當時的生產大隊依靠集體力量,對彎曲的河流進行改道,往石村去現在是從東寨村東邊直線向北。近年來又通過二次修建和水泥硬化,又延伸到了慄家溝村。緊靠路邊的河道,兩岸用青石砌成,原來寬闊的河牀變得又深有窄。然而,清水不見了,魚兒失蹤了,每到傍晚河裏成片的蛙鳴銷聲匿跡了,大片的樹林也消失了。只見到紙廠整日冒着黑煙,河裏流的經常是紙廠排放的污水、礦山放下來的尾礦水,除了垃圾就是渾濁的泥沙。再後來紙廠被關停,但是新建的養殖場又往河道里排放着散發着臭味的污水……

我只好,在回憶中去享受童年那份快樂、恬淡與清新了。

雪裏青松 本名楊存保。50後,退休教師,熱愛教育事業,從事教育工作四十多年。從小愛文學、愛文字。在職期間愛寫工作隨筆,並在《安陽日報》《林州教育通訊》發表通訊報道多篇。


【本文作者:雪裏青松。(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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