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人之素人漁夫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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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波波是我的高中同學,和我是一個縣的老鄉。記得當年大家還是懵懂少年時,印象中他的學習成績一般,另外就是有點調皮和好動而已,並沒有展現出其他方面的才華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尊敬的人之素人漁夫散文

高中畢業以後,波波考取了北京的一所郵電學校,學的是電信專業。畢業後回海南,在通信行業三巨頭之一上班。一直到今天也沒有挪過窩。

對於他的一直沒有挪窩我可以理解。雖然他在公司裏職位不高,薪水不高,但那也是一個鐵飯碗,薪水比起其他行業還是高出不少的。況且,他頭腦靈活,膽子大。在他剛剛進入公司沒有多久,就組建了一個自己的施工隊。因為他善於和上層領導溝通交流,所以他每年都能接到一些公司內部的工程,所以生活過得也算有滋有潤。

我羨慕他説,“波波,幸福啊,壟斷型央企,money多多的,上班喝喝茶、看看報紙就下班了。”這確實是目前人們對石油,電信,國家電網等央企的普遍看法。而在他看來,卻並非如此。他説:“現在什麼物價都在漲,唯獨電話費連年下降,我們的工資漲得比蝸牛爬都慢。”他還給我們説了個真實的笑話:有一天一位老大爺到他們營業廳投訴,説:“上個月的電話費怎麼那麼高,有20多塊錢。”他對老爺爺説,“老人家,現在豬肉都20多塊一斤了,你説你一個月電話費就夠買一斤豬肉的,你説多嗎?”

其實是因為開始的時候起點收費太高了,就是現在我們的電話費、上網費還是遠遠高於很多國外發達國家。

而其實最吸引他留下的是這裏寬鬆的紀律。上班不用點卯,這樣他就可以有很多的時間去釣魚了。

自從高中畢業後我和他就一直沒有聯繫,直到這次的畢業二十週年聚會。

那天我們一班人坐在從海口到萬寧石梅灣艾美酒店的大巴里,他竟然是車上的主持人,着實讓我驚詫不已。

因為20年前,大夥考上全國不同省份的院校,畢業後又分配到不同的省份,有海南的,廣東的,上海的,北京的,合肥的,南京的,還有遙遠的北半球的美國和加拿大。彼此間的交流很少很少,有些人甚至一直都沒有聯繫上,慢慢地都已經陌生了。

可是在波波的主持下,在他陽光,充滿朝氣和激情的聲調中,大家心中青春的火苗被引燃了。特別是後來臨別前一晚的晚會,主持人也是他,他再一次把我們大家的熱情推向高潮。從這個時候開始我才對他有了新的瞭解。

從那次聚會回來後,班長建立了微信羣,班裏的同學都加了進去。他非常活躍,在裏面常常發言,內容大都和釣魚有關。他經常會貼上一些在哪裏釣魚的照片或者他在海邊坐在沙灘上喝椰汁看海的照片。

他給我們看一桶桶各種各樣我們不認識名字的魚,有的魚因為很大,他就用雙手把它抱起;他戴着草帽,一副墨鏡,手裏拿着一根釣竿,五花八門、五顏六色的釣餌。我這才慢慢知道了他這個喜歡釣魚的業餘愛好

有的人愛好打牌,有的人喜歡唱歌,有的人愛好旅遊......波波愛好釣魚,而且是海釣。對於我這個外行人的理解,釣魚簡直是比下都不費勁的運動。把魚餌穿上魚鈎,拋進海里,等到魚標往下沉了,往上一甩就行了。而為了這一甩也不知要等多長的時間。而波波以前那麼好動的性格,他怎麼能安靜地坐着很長的時間來等魚兒上鈎呢?

想起當年剛剛畢業的時候,我也因為要去海島度假旅遊,曾經買過一把海釣杆,但是除了那次使用以後,它就靜靜地躺在盒子裏,再也沒有被我拿出來過。因為那次沒有釣到一條魚,最後我絕望地把魚竿插在岸邊的沙灘上去游泳了,當回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兩隻可憐的大肚子小魚,自己咬在鈎上,我把它們放生了。

後來,因為搬家的原因,我的魚竿就就再也找不到了。

對於一個在海南工作的海南人,娶一個外省女孩做老婆是不容易被理解的,而事實上波波老婆卻是一個東北的.女孩。對於波波釣魚,起初他老婆是不同意的,認為那是不務正業,玩物喪志。後來看他這麼痴迷,看他幾天不釣魚那種茶飯不香的,也就隨他了。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按時吃飯。

當然他每次都是滿載而歸,帶回來一桶桶的那些鮮活的魚市場上是買不到的。等煮成一鍋鮮美的魚湯時,兩個都在上國小的小鬼是最愛吃的,就連她這個以前沒有見過海魚的東北人,都不可思議地迷上吃海魚。

他對釣魚的執着和痴迷程度會讓你吃驚,他可以幾天不吃飯,但不能幾天不釣魚。

他可以為了釣魚,奔波數百里到西沙、南沙等地。他可以為了釣魚放棄其他的愛好。以至於當每次出差或者度假的時候,他最先關注的是那個地方有沒有魚釣。他已經不是我理解的為了釋放壓力而釣魚,也不是平時的空虛無聊而釣魚。他是真心的喜歡,他是一個真正的素人漁夫。

用他的話説,“海南已經沒有多少可以釣魚的地方了。”你能理解這個四面環海的海島會沒有多少釣魚的地方嗎?他説:“現在海南沿海的青皮林被那些王八蛋無辜地砍伐,海水的污染也越來越嚴重,慢慢出現了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海藻污染,在城市周圍的海域幾乎無魚可釣了。”

海南島四面臨海其實是把雙刃劍。大部分地方可以領略美麗的大海,又必須為由大海上產生的颱風和海浪所折磨。所以島上的居民世世代代就種植遮風擋水的紅樹林,青皮林,椰樹林。可是這些年的房地產開發建設把很多的青皮林都砍掉了,就為了建設的房子能看到海,更靠近海。可是他們哪裏知道,島上的居民祖祖輩輩的經驗,房子是不會建在靠海的地方的。因為他們經歷過大海的無情和可怕。

古有隱士,或隱於田野間,或隱於山林內。漁夫波波他隱於城市中,隱於大海上。他説,希望到老了退休了,就在海邊建所房子。時常到海里釣魚,沒有魚釣的日子,就在家喝喝酒,抽抽煙,或者躺在沙灘上睡睡覺,曬曬太陽,做做夢。我心裏想:波波,你現在過的已經是神仙的日子了。

有時候我在想,波波在釣魚的時候,不知道是他在釣魚,還是魚在釣他,又或是他們在玩遊戲。當魚兒玩高興了,就説,“可憐可憐這個老頭子吧,他已經陪我們這麼長時間了,安慰下他吧。”又或是由於他的執着,是否會感動到加勒比海的美人魚,偷偷溜上岸來陪他呢?

唐朝柳宗元《江雪》裏寫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在這裏我模仿一首贈送給他。《海之子》“日醒千頃晴,海睡萬里碧。浩瀚煙波中,人魚成一體。”

也許波波前世就是一條魚,他是海之子,大海就是他真正的故鄉。

【一姐】

一姐靜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學,準確來説是我高一、高二的同學。高三分科後,她讀文科,我讀理科。她從瓊山中學考入我們學校高中。

一姐出生於瓊劇世家,母親是海南瓊劇院著名演員。因為遺傳和從小受家庭薰陶的緣故,一姐從小展露出非凡的歌唱才華,高一那年就獲得學校十大歌手冠軍。記得她當年獲獎的歌曲是通俗流行歌曲,具體曲目不記得了。她的歌聲就像百靈鳥一樣清脆悦耳;像泉水一樣婉轉叮咚;像白居易《琵琶行》裏描寫的“大珠小珠落玉盤”。

當年班級參加學校的國慶合唱歌詠比賽,一姐作為我們的編排、領唱,為此煞費苦心。對我們的排演高標準、嚴要求,在多次不合格之後,惹得黑子和海寧的嚴重不滿,在背後偷偷向她扔粉筆。最後這件疑案終於在二十年後聚會時由海寧的一段越洋視頻得以揭開當年的“行兇者”。

在這次畢業二十年的聚會晚會上,一姐又帶領大家唱起了我們班當年的比賽合唱曲目“我的祖國”和“長江之歌”,深情、高亢的歌聲讓我們穿越到了高中年代。當年唱歌的情景歷歷在目,大家感慨萬千,唏噓不已。

在晚會上,一姐還給我們唱起了瓊劇“張文秀”選段,這是我們從來沒有聽過的,大家忽然才感悟:原來瓊劇也可以這麼美,這麼動聽。一姐的瓊劇水平堪稱登台表演級。

一姐祖籍文昌。文昌是海南著名僑鄉,地方特產“文昌雞”聞名全國,位列海南四大名菜:文昌雞、東山羊、和樂蟹、加積鴨之首。

“文昌雞”放養於榕樹、椰樹、棕櫚等樹林中,它們主要以樹上掉下來的果仁或者以地上的蟲子為食,平時也餵食一些米糠或者玉米。因為有了廣闊的天地,它們到處跑,運動量大,有的雞還會飛到樹枝上休息睡覺。而且雞的生長年齡都長達半年以上,因此雞肉皮薄肉滑,結實鮮香。

現在的文昌還成為繼甘肅酒泉、西昌、太原之後我國第四個航天航空基地。

文昌人傑地靈,名人輩出,歷史上不乏將軍和進士。文昌的排球和廣東梅縣的足球一樣全國有名。文昌還是海南盛產美女的地方,最有名的就是宋氏三姐妹。而一姐的美也是赫赫有名的,她是當仁不讓的校花。她屬於典型的南方美女:小家碧玉、婀娜多姿、清新單純……

當時我們私下把女生分為三種,一種是學霸型的,一種是早熟美女型的,還有一種是就是無論外貌學校平凡型的。而一姐卻是佔了其中前面的兩種。

她就像一朵粉紅的荷花,婷婷玉立,驕傲的地綻放着。我們絕大多數人只能心底裏仰望而不敢觸及。

唯獨有一人,萬寧人文同學捷足先登,俘獲了一姐芳心。當時留給很多男生的只有羨慕、嫉妒和遺憾。至於文同學採用了什麼致命武器,當時無人得知。直到20年後的一天,和一姐聊天時才得知原來一姐上高一那年,適逢父親去世,心情不好情緒低落。而文同學從老師那裏得知後,給她安慰、關心,總之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就是這樣一個舉動俘獲一姐芳心。當然文同學也並非平凡之輩。人也長得儀表堂堂,白白淨淨的,簡直就不像個海南人。而且他的學習成績也不錯,雖説總在一姐之後,但也基本穩定在前十名。

後來中學畢業後,倆人默契地考上了復旦大學。正當我們都以為他們最後將走向完美,執子之手,白頭偕老的時候,在大二那年卻得知他們分手了。

一姐的老公也是我的朋友,和我是同行。當年大學和我同校,住在同一棟樓同一層樓。我們的學校和復旦也就隔着幾條街,要串門的話都不用騎車,走路就可以了。現在已經是一姐老公的“白菜”,其實比文同學認識一姐更早。他們是國中瓊山中學的同學。不過這上大學後發生的故事就再也沒有人出來澄清和説明了。雖然一姐和文同學都在班級的微信圈裏,但他們從不談往事,相互間也儘量少説話,不過看起來好像並沒有深仇大恨的樣子。因為有時他們也會因為一些公共話題,客氣一下子,搭個一句半句的。

不過也不錯,不管怎麼説,起碼也算肥水不留外人田。鮮花還是插在咱們海南的土壤中了。

之所以是稱她為一姐,除了歌聲獨一無二,美貌無雙,更讓人佩服的是一姐的好爽和酒量。

我和一姐都在珠三角工作,她在廣州,我在深圳。而我們班在珠三角工作的同學有十一個。這些年我們每年常常都會搞一兩次的聚會,都是帶着家屬找個省內的旅遊勝地,度假的同時大家聊聊天,溝通加深同學之間的友誼,讓小朋友們放鬆一起玩耍。一姐的酒量就是我在第一次和一姐聚會時發現的。

記得五年前第一次的聚會是在惠州羅浮山。羅浮山山體巨大,綿延不覺。而且山峯陡峭,樹木繁茂,瀑布美麗壯觀。山上氣候適宜,空氣清新,夏天是個絕好的避暑勝地。而且它是道、佛兩教和諧共處、共榮之地。

我們走在蜿蜒的山路上,一路上總能被一姐洪亮的聲音和豪邁的笑聲所感染。在山上的農家飯館裏,我第一次領略裏一姐喝酒的英姿。

一姐老公“白菜”現在就職於廣州一所著名設計院,任職總工,他的酒量猛,這個我可以理解。幹我們這行的,幾乎是常常與酒為伍。其實一個城市的建築物,不是簡單的是由鋼筋水泥堆積出來的,它們還凝聚着農民工兄弟身上留下的汗水,鮮血。當然也是酒精浸泡出來的。而一姐的酒量甚至超過了“白菜”,搞得大家那天都暈乎乎的,非常盡興。當然後來的二十年畢業聚會的時候,一姐的酒量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那次聚會上,無論飯桌上,還是KTV裏面,無論是和老師還是同學,也無論是哥們還是姐們,她都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聚會時,一姐爆料某年某月某日的那次班裏的互換明信片,她曾以“木子青爭”的筆名給老黑寫了一張明信片,只是老黑一直沒有反應。老黑故作驚訝狀:“那是你啊。”像老黑這種古靈精怪、智商超羣、超前早熟的人會不懂嗎?只是有難言之隱罷了。

特別是和老黑的交杯酒。因為當年的“粉筆頭”事件,大傢伙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交杯酒。回來後,老黑在微信上直呼:回來一個星期,晚上都在做夢,腦海裏一幕幕的,像放電影一樣……我們笑着説:老黑,估計你這一幕幕的都和一姐有關,都笑歪了嘴,在夢中笑醒了吧。

老黑説他是替罪羊,幫別人背了黑鍋。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老黑也是當年班裏早戀的名人,除了一姐以外的第二人。只可惜他們後來也沒有在一起,那個女同學,遠走於異國他鄉。

一姐任職於一家國有銀行。她如今大部分時間都忙於工作,忙着女兒的教育,忙着家裏的事,典型的賢妻良母。其實這是海南女人的優良傳統,海南女人是吃苦耐勞的,她們很多人不但要做好家務,她們甚至像男人一樣的在田地間忙碌,上山砍柴。

她訴苦説:“辛苦做出來的菜,不是白菜就是女兒批評説做得不好吃,真是好心不得好報。”説歸説,我是能從她的話語間體會到她內心洋溢着滿滿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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