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話再説了散文

從小到大，同學很多。工作了30年，同事很多。晃盪了40年，朋友很多。應該説拉個話兒的人很多，可事實上很少。許多時候，即使見了面，寒暄過後，依然找不到話題，沒話可説，飯畢人散。有次外地有朋友來陝，急約我相見，只因家裏來了客人，改約明日，聽説朋友因我沒來還哭了。我想如此重意氣的朋友一定按時赴約。可見了面握手拍肩發煙讓茶喝酒，沒扯閒話。宴畢送朋友回房中，想可暢敍了。朋友只説你回吧。像這樣的見面經了幾次，暗問自己，怎麼現在的人沒話可説呢。

難道僅是見個面知道彼此還活着嘛。少了關切，少了傾聽，少了交流，只是讓彼此品味啤酒和香煙的微醉。不知是彼此消受一下美食，而是彼此陌生得只記住了對方的模樣和名號。也許是因沒有實質性內容而沒有廢話的必要了。總之，現今的人陌生了，確實不知從何説起，只是各人想各人的事，各人關心自己的.切益。是否社會多元化了，人也多元化了。有想升官的，有想發財的，有想做學問的，有將就着往下混日子的，心態不一，想法不一，自然共同語言少了。

有次我聽同事説過年時回到老家，很感鬱悶地坐在一起沒話可説。你説城裏人的位子、房子、票子，他説農村人的種子、果子、莊子。若是你在城裏有些地位還能給鄉下的親友辦些實事，還有些崇拜和客氣，若在城裏也僅是個掙工資吃飯的普通人，連鄉下的親友也不尿你，背地裏説你沒本事，走動只是形式上，沒有實質性的內容，更沒有將親友情分勾兑濃。無話可説便是證明。

我有時總是纏住往日的朋友，總不知趣地亂打電話，多數時候是對方在忙，要不就又無話可説，只聽説有空見面坐坐。可實際上很少坐在一起。我心裏明白，我給人帶不來現實的效益，比如幫人升官，幫人擺平經濟上的困難，幫人安排個稱心的工作，幫人發一筆財等，沒人和你清談，沒人和你白扯。

在我人生的歷史上，也曾經歷了幾起幾落的遭遇，總是有人遠去近來又遠去了。於是我明白一個理兒，關鍵還在於自己的位置和實力，侯鳥總是追趕温暖的季節和地方。有利益互動了便有了話了，話也多了也親切了，甚或還能追溯到前幾代人的交往，這也自然。但是讓人尷尬的是有的人轉彎過急了，時而無話再説，時而又話説不完了，時而又沒話了，好似昨天還稱兄道弟的親熱，第二天便見面又如陌路。我總是難過，難過得也無話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