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承諾

承諾

他抬頭看看政教處的老師，見老師也盯着他，他連忙垂低下頭。“打電話給你爸爸，讓他來一趟”，他猛的一下抬頭。

“上國中啦！你可要爭口氣呀，爸媽沒學過什麼，生活才那麼艱苦，我們可不希望你像我們一樣種地”父親拍拍他的肩，而他看着中學校門口堅定地點點頭。他又抬頭看看父親，在父親的眼中，他看到了光芒和父親對他的期望。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是他走進七年級時父親對他説的話。他看着老師撥打了電話，有些急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剛讀七年級時，他挺不錯的，學習也行，很有禮貌。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他學會了做他不該做的事，他抽煙、喝酒，甚至還學會了打架。學習成班上的倒數，他不以為然，也不在乎。

這次他打同學，不是很嚴重。但被打同學的家長卻刁難他，而且以前在校犯了許多錯，學校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學生。

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他問自己，老師站在他面前替他做指導工作，他沒在聽。父親來了會怎樣？他想，會打他，會罵他嗎？他看向門口，門外空蕩蕩的，只有綠色的樹木，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影出現在他的眼中，他愣了愣，是父親嗎？他想，又眯着眼看向那黑影，越來越近，熟悉的面孔浮現出來。最終站在門口，父親看看他，他低下頭不敢看那目光。

“老師！那個……我兒子他怎麼樣？”老人張開乾裂的嘴脣問，便走向老師，他緩緩抬頭，看見父親的背影，黑色的褲子捲了一半，枯柴般的腳套着雙布鞋，鞋還沾着泥土。老師示意他出去，他站起身，站在門口，聽見父親和老師的談話聲，隱隱約約，聽不清講了什麼。隨後校長和被打同學的家長也來了，校長對他歎了口氣，走了進去，而被打同學的家長則是怒瞪了他一眼也走了進去。

“老師啊……，我兒子他很乖的，他一定會改的”。忽然，父親顫抖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裏，他怔了怔，頭微微伸向門裏，看到父親焦急地向老師求情，他連忙走進去！

他稍稍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和父親一同走出學校，他的心情異常沉重，像塊大石頭壓着似的。他想大聲的嘶吼，來渲泄這沉重的心情，一路上很安靜，他看向父親的背影，父親的背有點駝，想必父親也和他一樣走得步步沉重，他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剛才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他站在政教處呆呆的像個木頭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看着父親跪在校長面前苦苦哀求不要把他的兒子辭退掉，他連忙拉起父親，老師和校長不停的勸告父親，也表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父親又轉向被打同學的家長，向他們道歉，求他們向學校説説情……，他有些驚慌失措，他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低聲下氣的哀求別人，就為了他。

“爸！”他叫父親，父親停下腳步，抬手擦乾眼角的淚，才緩緩轉過身，父親的皺紋加深了，那一道道皺紋像刀子刻出來的一樣。父親的眼角周圍有些紅腫，他開始怕，害怕父親對他的沉默，這沉默使他更加難受，他多希望，父親打他，罵他，這樣他會更好受些。

“爸！”他再次叫出聲，聲音帶着顫抖，而這次他緊緊的摟住父親，父親愣住了，他的淚劃過臉頰，落在父親的肩上。

“對不起！”他哽咽道。父親緩緩拍了拍他的背，而他哭得像個淚人一般，他將臉埋在父親的肩上，他在心裏暗暗許下承諾：爸！我會努力的，會有出息的，不會再讓您為我去操心，更不會讓您為我去哀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