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散文
果果是我的外孫女。她媽媽第一次帶她來時，她正好一歲半。那時，她正依呀學語，只會幾個不多的單詞。她很愛笑，見到誰都是笑嘻嘻的；她很大方，不選人，誰抱都願意，所以，我們院子的人都很喜歡她。我帶着果果經過院子門衞時，門衞阿姨總是遠遠就逗她，做出要阻攔的樣子：“笑一個，笑一個，不笑不給過去。”而果果，也是遠遠的就咯咯地笑起來，引得門衞阿姨也哈哈大笑：“真乖，你真是個笑妹妹。”後來，院子裏的人都叫果果為笑妹妹。
果果很活躍、好動，模仿性很強。她看到你手裏拿着什麼，她都要。等拿到了手，就叫：“開，開呀！”她的“開”，就是要你給她打開。如果你不給她打開，她就圍着你轉，不斷地“開呀、開呀”的叫着，直到你給她打開為止。不能打開的東西，你非要給她解釋清楚，她才作罷。
她經常看到我在冰箱裏取糖給她吃，她要是想吃什麼了，也就追着你喊：“開，開，開……”開始我不明白她要我開什麼，她就走到冰箱邊指着冰箱説：“開，開！”
當我把冰箱打開，給她取了一瓶酸奶，她“嗯嗯”的直搖頭，喊着：“棒棒糖，棒棒糖。”也許是這三個字發間比較容易，她説得非常清楚。我取了一個棒棒糖給她，這才高高興興地跑開了。
棒棒糖，成了她最想望的好東西。
她只要不高興了，我就對她説：“果果，我們去吃棒棒糖，好嗎？”
她馬上就笑了：“好，吃棒棒糖，吃棒棒糖！”
有一次我帶果果到對面會展中心前的廣場上玩。因為果果開始會走路，我帶着她來到廣場的綠色草地上，她很高興，搖搖晃晃地走着，我怕她摔跤，就牽着她的手，她不讓，總要將我的手摔開。就是摔倒了，也不讓你扶她，堅持要自己爬起來。草地很柔軟，就是摔倒了也摔不着，所以我就讓她自己走。果果很興奮，她一定覺得，草地那麼大，人又那麼多，綠綠的，軟軟地，就像個大毯子似的。她一邊搖搖晃晃地走着，還一邊咯咯地笑，不時還扭頭看看我，那意思好像在説：“外公，你看我走得怎麼樣？”説來也怪，摔了幾跤以後，果果居然不再摔跤了，來來回回地走着，興致高極了。突然，飛來了兩隻蝴蝶，在草叢中互相追逐，這一下使果果更高興了，嘴裏喊着“蝴蝶，蝴蝶”，追着蝴蝶跑。蝴蝶飛開了，一下又飛回來，於是果果又繼續追，接連幾次，直到蝴蝶飛遠了。果果站在那裏，看着漸漸遠去的蝴蝶，興猶未盡，竟向我喊：“外公，你叫蝴蝶飛回來嘛，我還想和蝴蝶玩！”如此天真，令我也彷彿回到了快樂的童年時代。
快到中午了，我對果果説：“果果，我們回家吃飯飯吧？”
果果小嘴一翹，頭也不抬，看都不看我：“不！”
“外婆和媽媽在家裏一定做了好多好吃的東西，等果果回家去吃呢。”
果果這才抬起眼來，看着我，説：“好！”
果果就是這樣，既有點任性，又很懂事。
半年後，果果和她媽媽再次來時，我們去火車站接她們。果果一見到我們，張着小手高興地大聲喊：“外公、外婆！”
果果外婆一把將果果從她媽媽手裏抱了過來，説：“果果，你長得好快啊，重多了，外婆都快抱不動了。”
果果隨口説：“是，好重。”
在我們小區院子門口，門衞阿姨看到果果來了，做了個歡迎的手式，説：“笑笑妹，你又來啦？”
果果咯咯地先笑了起來，擺擺手，算是回答。
我們住三樓。上樓時，果果喊：“我要下。”院子裏有幾個小朋友在玩，我們以為她是要下來和小朋友玩，於是，她外婆將抱着的果果放下地來。誰知她並不是要去玩，而是要自己上樓梯。她外婆牽着她的手，每上一個台階，果果就數一個數。她外婆高興地説：“喲，果果會數數了啊！”
她媽媽説：“她可以數到二十多了。”
後來，每次我帶果果出去玩，她都要你牽着她的手，自己上下樓梯，嘴裏還説：“果果要自己走。”走一層，她就數一個數，還現邊喊着：“加油，加油！”。
果果喜歡看電視，她最喜歡看的節目就是《親寶兒歌》、《倒黴熊》和《熊出沒》。特別是在看《親寶兒歌》時，一邊看，一邊還跟着一起唱，有時還要做出好多表演動作，而且非常認真。《親寶兒歌》中的好多歌她都會唱，比如《兩隻老虎》等。她唱時，有時我也跟着她唱，她時常還糾正我：“外公，你唱錯了，是這樣唱的。”説着就搖頭晃腦、咬文嚼字地唱了起來，完全一副教授你的樣子。令我意外的是，果果還會唱中英文的《新年好》和《祝你生日快樂》。她媽媽告訴我：“果果還會好多英語單詞呢，她記性好，教幾遍就會了。”
這我倒想考考果果。我問：“果果，狗的英語怎麼説啊？”
她看也不看我，隨口就説：“Dog。”
“貓呢？”
“Cat。”又是隨口就答。
還真難不倒她。於是我問了個難一點的：“香蕉呢？”
這時，她抬起頭來，看着我，不假思索：“Banana。”
啊，才兩歲的果果，就會這麼多的英語單詞，不簡單。我一把果果抱到懷裏，高興地誇讚她：“果果真能幹！”
可能是為了證明我對她的誇獎一點也不虛吧，也可能是她興致正濃，果果唱起了《HappyNewYear》這首英文歌來，發音和調子雖然不太準，吐詞倒也清晰，童趣十足。她高興，我和她外婆更高興，才兩歲，就學會了那麼多英語單詞，還會唱英語歌曲，果果真的很聰明。
一天中午我在睡午覺，果果爬到牀上要和我玩。我正昏昏欲睡，翻了個身不理會她。果果倒也不吵、不鬧，她爬在我身邊，一隻手輕輕拍着我的頭，拖聲拖氣地説：“外公乖，外公乖。”這意外的舉動，讓我噗哧一下笑了起來，睡意頓時全無，這果果竟然學着她媽媽哄她的樣子哄起我來了。我一下坐起來，拉着她的手説：“外公乖，果果也很乖啊。”
果果用她那雙大眼睛看着我，以肯求的語氣説：“外公，帶我到外面去玩吧。”
我説：“外面太陽大，好曬的。”
“果果不怕曬，外公也不怕。”
我故意問：“你怎麼知道外公不怕曬呀？”
果果一本正經地回答：“外公是大人呀。”那意思是説，我小孩都不怕，外公你是大人，當然不怕嘛。她的理由倒是蠻充分的。
果果很喜歡到室外去玩，只要見你有空，就要你帶她到外面玩，不帶她出去，她就老黏着你，很有一股毅勁。在家裏，她不是吵着要吃這個、吃那個，就是要你抱。只要是到了外面，也不要吃零食，也不要你抱了。我拉着她的手，在街上慢慢逛着。在一家商場門口，擺放有幾台搖搖車，她指着搖搖車對我説：
“外公，我要坐搖搖車。”
“好。你要坐馬搖搖車呢，還是要坐倒黴熊搖搖車？”
“馬搖搖車。”説着，果果自己就爬到馬搖搖車上。我投了一枚硬幣，搖搖車便開始搖了起來。果果坐在上面，右手做着抽馬鞭的樣子，嘴裏喊着“駕！駕！”一副老練的騎手樣子，神氣得很。
坐完一次，她便下了搖搖車。我問：“還想坐嗎？”
“不坐了。媽媽説，一天只能坐一次。”
我們進到一家電器商店，商店裏各種電器商品琳琅滿目。果果指着跑步機問我：
“外公，這是什麼呀？”
我告訴她：“這是跑步機。”
“什麼是跑步機呀？”
“跑步機是用來跑步、鍛鍊身體的。”
果果指着大圓筒的電熱水器又問：“這個是什麼呀？”
我説：“這是電熱水器，是用來燒熱水的。”
“外公的熱水器為什麼與這個不一樣？”
“外公那個是燃氣熱水器，是用燃氣來燒熱水的熱水器。”
“什麼是燃氣呀？”
“是可以燃燒的氣體。”
“我吹出來的氣能燃燒嗎？”
“不能。”
“為什麼不能呀？”
“因為你吹出來的氣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
“什麼樣的氣體可以燃燒呀？”
“……”我竟一時語塞，這可不是用兩歲的兒童可以明白的語言説清楚的。我只好説：“那是一種特殊的氣體。果果長大了就明白了。”
“哦。那我要快點長大。”
看到什麼新鮮的東西，果果總愛不斷地問：“外公，這是什麼呀？”然後就是一連串的“為什麼”，有時弄得我也答不上來，就像“什麼樣的氣體可以燃燒呀？”這樣的問題。這也許就是兒童的天性吧，對身邊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一好奇就想弄個明白，於是就有問不完的問題。
果果喜歡狗，不論是寵物小狗還是看家的大狗，只要看到了狗，就站着不走了，有時還想要上前去摸摸，一點也不害怕，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時，我只好緊緊地將她拉住，不讓她去摸狗，並對她説：“不認識的狗是不能摸的，它會以為你要打它，會咬人的。”聽説狗要咬人，果果就有些害怕了，但她並不走開，而是與狗保持一定的距離，在那裏仔細觀察着狗的一舉一動，直到狗走遠了。
因為果果太小了，有些事情，我們經常告訴她不能去做，如爬高啦，玩刀啦等等。但是受到好奇心的驅使，她並不完全理會，有的事情就是要去做。她最管不住自己的就是玩水。一次我在洗衣服，一個大盆裏裝滿浸泡了洗衣粉的衣服，果果幾次試圖伸手進盆裏玩水，我都把她制止了，並告訴她不要玩水，以免把衣服弄濕了。我因為要做點其它的事離開了，回來時，果果蹲在盆子邊把水拍得“啪啪”響，濺起的水花直飛到她的臉上。見了我，果果趕緊站起來，怯生生地説：“外公是不會生氣的。”
“外公為什麼要生氣啊？”我不解地問。
“果果玩水了，衣服也濕了。”果果小聲地説。
我這才看到，果果的衣襟全被水弄濕了。我趕緊叫她媽媽給她把濕衣服換了，為此，她媽媽還數落了她。
果果有時雖然調皮，但是她那副誠實的模樣，卻叫人喜愛不已，哪還有什麼氣生呢？何況，她還那麼小，還不太懂事嘛。
果果看到我打電腦，她也要來玩電腦，我要是不讓她玩，她就使勁擠到我面前佔據有利位置，我不得不“屈服”讓她玩。不過，她玩電腦，不是要看電腦裏的什麼好玩的內容，而是把電腦當成鋼琴來彈。兩手有節奏地彈着鍵盤，還搖頭晃腦地唱着只有她自己和她媽媽才明白的歌曲。有時，她看到別人打電話，她往往也會拿個什麼玩具貼到耳朵上“喂，喂，我是果果”地打起電話來，有模有樣，好像真的在和誰打電話一樣。果果這種強烈的模仿特性和好奇心理，也許正是她很快學會了許多東西的原因吧。
有一天，果果用筆在一張紙上認真地畫着什麼，那個認真模樣就如同一個國小生。我走近去看，紙上畫着許多線條和圖形，我問：
“果果，你在做什麼呀？”
“我在做作業。”
“做作業？”我有些不解：“做什麼作業呀？”
她媽媽解釋説：“在家裏，她看到哥哥做作業，她也學着她哥哥的樣子，在紙上或什麼本子上寫寫畫畫，説她也要做作業。”她媽媽告訴我，也許是受到國小生哥哥的影響，果果很愛看書，為了培養她的學習興趣，給她買了許多看圖識字的幼兒讀物，她一有空就在那裏翻看，一些知識就是她自己從幼兒讀物中學到的。這不，這次來時她還帶來了好幾本呢。
我喜歡果果，不僅僅她是我的外孫女，更重要的，是她那調皮而又誠實、善於模仿而又充滿好奇、天真而又好學的個性。同時我也為果果慶幸，生長在今天這樣一個社會進步、極富於個人成長和發展的好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