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五月散文隨筆
一
已是南國五月。
天空那温潤清澈的藍，如同孩童的眼眸裏掉落了一粒塵埃，眨呀眨着眼睛，忽閃忽閃的。時空在變幻，孩童披戴着陽光一路小跑，如那花落的聲音，沉浸於風裏、雨裏，還有那綠色託着的殘花敗葉裏。
我沐浴着舒適的爽風，凝望着遠方，希冀着瓦藍瓦藍的天空，在夢裏，聽那花瓣墜落的碎聲。興許，我就成了那個一路小跑的孩童。躲在景裏，藏在夢裏，不肯醒來。
時空的顏色，如若百變的天后。陽光初燦，雲霞柔媚。我在天的盡頭，如一枚飄的棋子。嘴角還在輕吟花敗柳搖，飛絮荷翻。轉瞬，時空已是一塊畫筆下的黑白底板，黑壓壓一片，纏繞着瓊樓玉宇，與我近在咫尺。伸手，黑雲翻卷，直與我的心潮沉浮。
於我，看慣了花葉飄零，習慣了綠海殘紅。只是，那心中綠意的輕夢，不曾遺落。那日，斜風細雨，華東交大的一間教室裏，空蕩蕩的只有王更生老師與我。王老師一絲不苟地手把手地教着我，可風，卻侵襲着我單薄的身軀。我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襯衫，不時地用手摸摸肘，不禁打了個寒噤。
“前五章都是基礎，後面的都是可以自己看的。由於時間緣故不能仔細地介紹，還有些時間，就簡單地介紹一下吧。”王老師道。
“那就不介紹吧。”我實在覺得冷，有離去的意思。
“不行。還是介紹一下我實踐中的一些經驗，有些需要注意的問題，我得告訴你。”王老師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急忙道。
當王老師的手觸碰我的手時，他意識到什麼，遂豎起胖乎乎的身軀，將窗子關好，不至於風再來侵擾了我。那時，有一股暖流在我的血液裏流淌。於是，我又安心地坐在了他的身旁，靜靜地享受着一種天賜一般的愛。
然，當我再次將窗子打開的時候，透過雨簾，但見樓下王老師的身影。他正用一隻手擦拭着下巴上一顆黑痣上的雨滴。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鑰匙，緩緩欠下身軀開鎖。隨後，他騎着電動車漸漸地消失在雨簾之外。
或許，王老師就是我前世的影子……
二
與其説南國的五月是綠意的江南，倒不如説我是綠意的一粒種子。
每天都兩點一線地來回奔波，人疲倦慵懶。只是，今次我做了一次釋懷的逃離。獨自撐着傘，靜靜地行走在南國的馬路上，身型被柔嫩的綠意輕裹。
目力所及的遠方，總能夠望見那高高低低、蓊蓊鬱鬱的樹。或錯落有致，或星星點點。那斜撐的枝椏，那直立的枝幹，抑或翻卷的枝葉，都是生命的姿態。
輕風來時，枝葉在風中窸窸窣窣地響，那是季節的聲音，更是生命的讚歌。大風起兮，枝葉在颯爽中搖曳，奏出夏天的旋律。
雨季，一棵不高大的樹孤零零地立在馬路的一隅，其間披戴的綠意，在那裏悄悄地述説夏韻的開始。雨過風侵，它依然默默地站在那裏，凝望着蒼穹，思索着未來，像極了國畫裏的丹青墨筆。
看着它，我便成了那棵漸漸綠意婆娑的樹。
哪天，我又成了綠意的一粒種子。
三
五月的風，細細的，爽爽的；
五月的雨，涼涼的，冷冷的。
五月的風，五月的雨，將南國盡情舒展。風，使得羣芳漸次凋零；雨，令綠意漸濃。人間五月，如一位愛美的少婦，充滿着活力與曖昧。長髮飄飄是一景，短髮是一景，淡粧濃抹又是一景。但不管如何，總也少不了她的苗條、裙襬的韻味。亦如我那幾位敬業的老師們，一樣的可愛。
“路上堵車啊，來的晚了點。”一張俊雅的臉衝着我熱情地笑，“你是來學習的？”
“對啊。”我有些奇怪，見了陌生人，於是好奇地問道：“你也是來這學習的學生？！老師沒來。”
這麼一問，弄得周圍的同學都鬨堂大笑。
“我是你的.老師。”周老師這時依舊笑，“不像啊？！”
“啊，這麼年青的老師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沒關係，來了就籤個到。”周老師隨手遞過一張簽到單。
如果説周老師儒雅而斯文，和藹而又親切的話，那麼，會計老師則是一位不可思議的老師。她矮個頭，俊俏的臉上透着淡淡的黑，手夾一本書，人顯得柔弱嬌小，聲音細如絲，講話慢條斯理，講課時娓娓道來。相較於英語胡老師則有天壤之別，我安靜地坐在教室裏，胡老師如一陣狂風而來，門還沒來得及全開，聲音已傳至了我的耳朵：“啊，人還沒到齊啊！等一會兒吧。”於是，她在桌前擺了一個舞步，旋轉了一個身姿，撂下課本，如輕風一般又出了教室。
然，王老師卻更像一位長者，盡顯慈愛與風範。他那磁性的嗓音，友善的眼眸，謙遜的舉止，知識的嚴謹，總能夠讓人肅然起敬。清晰地記得，他站在原地徘徊、疑惑，又自言自語滿頭霧水的模樣，“唉，怎麼搞的。昨天那個同學説好了來聽課的，怎麼今天又沒有來呢？——怎麼搞的啊？”
“怎麼搞的？你知道為什麼吧？”王老師用那孩童般清澈的眼神望着我。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道。
“那你有那同學的電話吧？”一會兒過後，王老師似乎想起了什麼，衝着我急急地盼望道：“打個電話給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看着王老師失落的眼神，我又急忙補充一句，安慰道：“可能是那同學昨晚睡得太晚了吧，今天來不了了。”
“哦，要睡覺啊，來不了了。”王老師還信以為真，顯得甚是遺憾。
四
我不知道南國的五月，終究用什麼確切的詞語來形容更為合適。但我清楚其間的人，其間的景，都顯示出一致的原生態。
陽光透過雲層，有些令肌膚髮熱。短袖、花傘都滿天飛。不過，風侵雨敲的時候，人又感覺到一絲的冷。變幻莫測，亦如我的心，來得捉摸不定。
然，已是人間五月，我還是想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