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的世界隨筆

來源:文萃谷 3.05W

引子:一年一度秋風勁,不是春光勝似春光。

銀裝素裹的世界隨筆

秋已經躲到亂草的被窩裏睡覺了,只有北風,在初冬的山村裏尋覓,到底在亂翻什麼?不忍丟下了什麼?噢,是躲在山那邊的一團雲,雲中的片片白雪。

悟盡真諦,草木一秋。永遠屬於季節,季節的更替,花,並不是都是那樣奼紫嫣紅,有的給予一種輕柔,有時輕柔地鋪天蓋地,輕柔地純潔無暇。是的,是那雪花。

真正美的東西,來於自然,當切切實實與你,總覺得自己不自然。如“初雪”,初雪是冬天的一個傍晚生的,大雪封閉了所有的山路,在山村的熱炕頭上“呱呱”墜地。有些事往往是事與願違,她有兩個姐姐,父母想要個兒子,偏偏又生了個女兒,還是在初冬的第一場雪裏生的,就叫“初雪”。山裏妹子矜持,長到水靈靈的年紀,沒有條件刻意追求打扮,不塗胭脂而又自綻花蕾的“雪花”。

剛好前幾天下了一場雪,滿山遍野銀裝素裹,村莊像一蓬蒿草,隨意地長在山腳,一愣一愣的。走近,雪花還在窗户外面探,隨風一揚一揚地,並沒有走遠,正在猶豫着等誰。要等的人來了,它才要下決心離開嗎?這一定是有緣的人,幸福的人。“初雪”不管,她讓含苞待放的青春,正卯足了勁以山村温馨。

樹木在沒有褪盡的葉子上,讓雪的依附,連那軀幹都難以承受,柔弱地像嬰兒的眼神,期待陽光。北風吹動地跌落裏,只有“零落成泥碾作塵”的無奈,此時的樹葉,告別了它葱綠的時代,爬動着又不小心捲入狂風中的紛飛。“初雪”是早已長大了的美人胚子,她不稀罕扭捏百媚,婷婷成母親的小棉襖,如此雪花般美麗。執着的芬芳,山盡頭,雲深處,不是爛漫,而是始盛,清澈稚嫩的笑靨菲菲。

山雪欲喚風自來。不小,猛一陣,路邊的一顆白楊樹齊根折了,倒伏在地上悲傷的躺着。好好地生命就這樣終止了,怪它,沒有站穩,踝骨咔嚓嚓就骨折了。露出白森森的內肉,它肯定也疼。沒有站穩不是錯,是風推着它打了個趔趄,骨折了。可是風醉了,是雪花陶醉的。看來風也沒有定力,醉的不輕,吐了,吐滿了樹木草叢裏紅紅綠綠的塑料袋,是風吐出來的,簡直大煞風景。

倒下去的樹,沾滿雪花,只怨恨那醉後的肇事者,在不清醒時的肆無忌憚。不怨,認命,人有人的命,樹有樹的命。緣,只能説緣盡。所有和你一樣的樹,紅塵未了,而你倒在了風口裏,不能抵達又一季的葱綠了。

但凡生存着的,都有個美好的嚮往。草木和人一樣,追求着枝葉茂盛。可是,有時會有太多的不如意。“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嗎,就如樹,你能發芽,你能生根,當長到碗口那麼粗,乾旱缺水死了。説明長得高,留不住雨水,是渴死的,而低窪處的活得模模樣樣。可見,站得高了就不一定好,如樹,會風死渴死。活到低處也有低處的境界。

當你走進滿山遍野雪的花事裏,愜意地讓頭上落滿花瓣。衣領裏也是,舉手間袖口裏也是,真實花落盈袖了。一朵是幸福,朵朵就是隆重而禪意的。晶瑩的花朵,美得可以壓彎枝頭,不管是柳樹,還是榆樹,只要是樹老天爺都給你“花”。北風摘走一朵,我心裏就輕顫一下,這美麗的花瓣啊,紛紛揚揚,瀟瀟灑灑,落去的兀自落去,盛開的依舊盛開,真是眼花繚亂,心曠神怡,一朵擠着一朵,一朵挨着一朵,心無旁騖,落了一地,不,是層,一會兒過尺了。這花朵,是雲的心,天的意,人間的美事。

有時真捨不得踩上花事,因為這是美的享受,天地間的共舞。一旦踏進萬花叢中,“咯吱咯吱”地響,隨時都讓你亢奮,無法逃脱的牽絆,不能拒絕的境臨,毫無抵抗的美。

山風又吹來,雪花落下,悠悠揚揚的,白白的花瓣,灑在山谷裏。山裏的雪花,你看不看都沒關係,那是老天爺在初冬裏開口頌的經文,那花瓣就是口裏吐出的字句。

第一場雪裏,北風不停地吹,主人裏沒有喜兒,是“初雪”,兩個人的命運顯然相反。初雪是山裏的窈窕,是山桃,是野菊,不,是牡丹,一朵白牡丹。“前院裏種的是紅芍藥,後院裏種的是牡丹。白牡丹白着照人哩,紅牡丹紅着破哩!”這首“花兒”,本意是描寫愛情的,但在這兒,是給初雪的,一朵活生生的牡丹,並不富貴華麗,只是美好幸福的生活着,她的色、香、姿、韻是天然的麗質,讓人豔羨。自由生長在山的脊樑上,她有一片痴情,那就是對大山的熱愛,對生活的嚮往。初雪,你有牡丹的姿態,但你像山花一樣自由地成長,是山裏的麗影,晚霞中的含煙,有時如花瓣上跳動的露珠,讓人感覺是“露紅胭脂”、“明珠託翠”,彷彿你就是小山村的世界,賞之不盡,歎之不及。“上的高山望平川,平川裏盛開着牡丹。牡丹好看採摘難,採不到着還是個枉然。”但你是樸素的,是現實的,也是有追求的。

北風還在吹,吹過四野,吹過落滿第一場雪的梯田上,只要用眼睛,你就會撲捉到一幅幅壯美的景觀。雪霧中的梯田,層林盡染,流金溢彩,山舞銀蛇,白茫茫的山樑上,梯田埂坎惹隱惹現,宛若一幅美輪美奐的水墨山水畫。那梯田裏還站着的包穀稈,在雪中更加分明瞭,怎麼看,也像天空之上的五彩虹,光和影的畫筆在這裏描寫了一曲悠揚地“五線譜”。梯田的織景,則背景是白色的飄雪,近處是彩色的地毯梯田,這裏又是光影變換,好一幅華麗的花捲。雪中的梯田,是農村濃縮的變遷史,是鄉人在黃土地上用雙手描繪的一種別樣的人文景觀。山村雪中的梯田,是一種激情,一種智慧,一種啟迪。眼前的一幅幅畫面,有一種強烈的渾樸之美和藝術的渾厚之力,真讓人流連。

雪之舞,如你站在屋內,從窗外眺望,窗子是最好的鏡框,外面是飄飄灑灑,白茫茫一片,凝視遍野,風景讓你無比愜意無比舒心......

有人把春天的雪寫成了背叛,她這樣寫道:又下雪了,是冬負了雪,還是雪背叛了冬,你本是冬的伴侶,卻跑來做春的小三,人們該讚美你的熱情奔放,還是自責你的水性楊花。你若與冬同行,或許會更幸福些,因為冬會用它的温度來延長你美麗的生命,而儘管你在春的世界裏滿天飛舞,卻即刻被融化......連雪都喜新厭舊移情別戀,讓人情何以堪啊......這世界到底鬧那些

雪,是一個遠古的話題。那飛雪,從三千年前的詩經中走來,穿過依依古道,穿過魏晉玄風,穿過唐月宋水,落在了大江南北,落在了長城內外,更落在了人們的心裏。

與雪一同落入人們心裏的,還有那一樹一樹怒放的梅花。自古以來,雪與梅,如影隨形,難分難解。的確,那鮮豔熱烈的紅梅、妖嬈跳躍的黃梅、嫵媚多情的粉梅、淡雅沉靜的白梅,以超然脱俗的氣韻,以輕逸若仙的'風骨,在濃淡有致的翰墨裏飄香,在千古風流的詩文中流傳。“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宋人高啟的梅花詩,將雪與梅,當作是匹配的高士和美人,牽引着無數路人景仰的目光。雪映梅開是天景,踏雪尋梅是人趣。王安石“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的名句,更讓踏雪尋梅成為許多人冬日的樂趣。王冕詩裏的梅花,總是素顏淡粧:“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這位中國古代著名的詩人和畫家,在他家的洗硯池邊,一樹一樹的梅花開着,走進他的畫裏,便成了淡淡的墨痕,這淡淡的墨,正是他內心的折射——“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最使我們難忘的還是那位登高望遠的偉人,在風雪瀰漫的北國,詩興勃發,一闕沁園春,寫盡雪精神,歌盡雪風流。那恢宏的氣勢,那壯美的意境,讓我們感受到一位開拓者的氣概,一位領航者的胸襟。如今,刀光劍影、硝煙瀰漫的戰爭歲月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風煙深處,只留給我們和平的日子,美好的生活。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經歷了人生的小雪和大雪,那靈魂才更芬芳,那生命才更成熟。絮雪掩徑,覆蓋的是昨日的憂傷,閃爍的是明日的希望。讓我們懷着白雪一般純淨的心情,擁抱一個冬天的到來。

我在我生長的山村,蹲在屋內的一隅,聽着殷秀梅老師的歌《我愛你塞北的雪》,“我愛你,塞北的雪,飄飄灑灑漫天遍野,你用白玉般的身軀,裝扮銀光閃閃的世界......”用心感受着身臨其境的感覺。

北風吹,雪花飄,我總喜歡銀裝素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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