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散文明月夜燭影深

來源:文萃谷 1.23W

手機嘀嘀地響個不停,都是朋友、同事、學生的祝福短信。我只有短短的“謝謝”兩字回覆。關掉辦公室的燈,甚至關掉辦公樓的路燈,要讓月光更亮更純。我走進皎潔而淒冷的月光裏。大樹靜默地矗立在校園的中院中間,失去了白天裏的蒼翠,也沒有沐浴在銀輝裏的風姿,它們在守望,守望着明月千里。而我卻是“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優美散文明月夜燭影深

夜,靜得出奇,平日裏竭嘶底裏地時不時亂吼亂竄的風平息了,就連習習温軟的微風也逃遁得無影無蹤。風蜷縮在樹葉下,怕自己扯出了雲幕,遮住了人們遙寄的思念。

“秋空明月懸,光彩露沾濕。”清冷的月輝,打濕的是我的心扉。去年今日明月夜,老母親正與我一家賞月品茗話團圓,今夜母親獨眠孤墳岡。她是否在唱那古老的童謠:“月亮走,我也走,月亮姓劉我姓鬥……”二邊彷彿響起那細聲細氣地柔柔地哼唱,就像怕驚跑了天上月亮的魂,又像怕驚醒懷中嬌兒的夢。今夜我想為我孤眠的母親哼唱月光曲,這明月可否傳遞兒的心聲?母親可否感覺得到兒的'悔恨和心痛?

明月已過中天,時光在流逝。對於自然,時間永是永恆的,但對於人類,時間的永恆不在於它的無窮無盡,在於冥冥之中的生離死別的那一刻。去年十二月九年級日,我正在為歡送調離的老師忙碌,又準備參加一位教師的祖父的追悼會,當我接到母親垂危的消息時,不得不安排好這些事才能離開。妻子開車和我往家裏趕,半途接到電話,母親已危在旦夕,我心急如星火,催促加速,在離家只十分鐘路程時,電話裏傳來二弟的聲音,二弟已是泣不成聲了。妻子不得不減速,不停地擦眼淚。回到家,我緊緊抓着母親的手,那手還有正常人的手温。這是無數次撫摸過我的手,這是無數次捧熱着我凍紅的稚嫩的臉的手,這是牽着我走過艱難歲月的手,我怎會相信,母親因為兒女的成人,就這樣撒手?兄弟們説,你早十分鐘回來就好了,娘一直在等你啊!我抓着母親的手,我想告訴母親,我要做好我的工作,我沒有想到娘走得如此之快。鄰居們説,你早十分鐘回來就好了,你娘就是不閉眼呢!我抓着娘尚有餘温的手,這雙為六個兒女燒茶煮飯,織布納鞋、縫補漿洗的手,我不相信她會離我們而去。可是餘温漸退,娘已漸行漸遠。十分鐘,十分鐘成為了我一生的永遠的悔和痛。

今夜“碧虛無雲風不起,山上長松山下水。”母親孤零零地被葬在一座童山的西南坡上,周圍有幾棵不足六尺高的針鬆;坡下是水流日夜潺潺的小圳。和西北角的十年前撒手人寰的父親的墳遙遙相望。父親的墓地處在開發區,不能將母親與父親合葬。已亡人,成孤魂,明月夜,可相逢?兩座孤墳,揪痛兒女心。

月明人盡望,魂孤伴月行。我想在心裏為雙親點兩盞長明燭,即使在月黑風高之夜,也能照亮您的天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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