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早春散文

來源:文萃谷 1.09W

春天來了。

草木早春散文

一路的迎春花,喜孜孜舒展着黃燦燦的枝條,撲稜稜抖開,高的高,低的低,地上散落的,是風吹下的片片金黃。偶爾閃出一樹兩樹早發的粉白桃花,在早春略冷的風裏欣欣然笑着。

黃梅殘了,紅梅開了。

期待許久的綠梅,羞答答開了。綠萼嫣然,托出一朵朵雪白的小花,清香四溢,並不是想象中的綠色花瓣。

想起蔣坦的《秋燈瑣憶》,“餘為秋美製梅花畫衣,香雪滿身,望之如綠萼仙人,翩然塵世。每當春暮,翠袖憑欄,鬢邊蝴蝶,猶栩栩然不知東風之既去也。”

梅花美人兩相歡,常得書生帶笑看!風雅知趣,翩然若仙。有妻如此,琴瑟和諧,富貴功名算得什麼?可惜天妒佳偶,秋芙中年亡故,之後不久,蔣坦於戰亂中逃命,不幸餓死。

或許,失去愛妻之時,他的心已跟着去了。苟存於世的,不過是一個喪魂失魄的軀殼。

有些不忍再看梅花,且到別的地方走走。

公園角落裏有一株含苞待放紅鬱郁的玉蘭花,肥美灼豔鴿子大的花兒朵兒密密聚集在樹冠之上,嬌婉動人,且看不到一點兒葉的影兒。一對兒穿着得體趁週末閒逛的中年夫妻駐足其下,男的低頭急切地在手機上刷着屏,想知道這花兒叫什麼名子。

同是賞花人,微笑過後,女的與我搭上話。笑着告訴她花兒樹名字,似乎還不怎麼信,依然笑着滿懷期待地等丈夫報出從網上查的結果。

一個小雨點兒,冷冷的滴落在我的鼻尖,調皮地送來點兒驚喜。下雨了耶!一絲絲迷濛輕靈的細雨,打濕了遊離光影中流散的微小塵粒。畢竟是春天的小雨,露一小臉兒就閃了,倏忽縹緲,轉瞬沒了影蹤。遠處大路正中濕潤潤的地皮,那是剛駛過的環衞的灑水車做的事,與老天無關。

幾隻小小的鳥兒,在春芽初綻的小樹枝上輕巧跳躍。散落的砌石縫裏,小草探頭探腦冒出嫩嫩的芽兒。有的大石縫被淘氣的孩子扒出許多土,一小堆一小堆的散亂着,日子久了,連深埋的石頭都露出半尺多。七八個男女小孩子,在大人的縱容下,一點都不顧忌石頭的承受能力,相互打鬧着爬到亂石堆疊而成的假山頂上——初開園時,曾有白如飛練的瀑布噴着泡沫激盪而下,此時雖沒放水,卻也不太安全。

幾隻彩色的風箏或高或矮搖曳在半空。一個能幹的孩子居然用小車子帶着另一個拿風箏的小夥伴,飛快地騎行,手裏扯的風箏在風中顫微微地斜着晃動,飛起一人多高,細細的線在空中拉出一道直直的淺白。

小橋拱立,春水漲滿小河。以整根白木圍成的寬大水榭,淡然臨空於彎彎河道之上。枯乾的荷葉,萎黃的蘆葦,瑣碎的水草,都還在河裏佔着位置,沒被雨打風吹去。

岸邊垂柳依依,綠意已濃,絲絲縷縷的枝條在風中浮動。長長的`曲折粉白石質遊廊,柱子上浮雕着許多的葡萄,裊裊晴絲,閒閒枝蔓,依然一嘟嚕一串地垂着。沒有新鮮嫩綠的葡萄枝葉和其他花藤纏繞掩映,這遊廊看着比去年似乎又舊些。石猶如此,人何以堪!

時光一點點從手心流過,從無奈的歎息和伸手的挽留裏輕巧巧地閃過,如同一個調皮搗亂的孩子。

去年來時,幾朵嬌羞的白蓮花在風中那一低頭的温柔,恍然還在眼前。柔情菡萏,萬千風姿,團團綠葉,一碧幽情,在時間的無情洗禮中都靜悄悄付於一脈潺潺流水。

流水落花,春去春又回,周邊的荒地,都已蓋成空蕩蕩的高樓大廈。遠處似乎傳來大喇叭放的絲竹聲聲,是誰家兒女趁着好日子在締結絲蘿吧?

有些感歎,卻又發不出來,於這爛漫的春光裏,説什麼似乎都是不合時宜的。滿腹心事,似乎已隨着陰陰的天兒化為幾點清冷的春雨,無聲無息地潛入鬆軟的泥土裏,沒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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