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高三-我的去年今日 你的此時此刻

來源:文萃谷 3.17W

“我不要舒適。我要神,我要詩,我要真實的危險,我要自由,我要善良,我要罪孽。”

致高三-我的去年今日 你的此時此刻

------阿道司·赫胥黎

  自在

此刻坐在陽光明媚的閲覽室,窗外南方的嘉木鬱鬱葱葱,現在是最舒服的温度,快活得不得了。而這樣的日子裏我可以沒日沒夜地看雜誌,再也沒有什麼羈絆了。

直到學妹大學聯考倒計時30天跟我説太焦慮了怎麼熬的那天,才突然想起去年的現在。原來,一恍一年已經過去了,我也即將要變成一個迎接新生的大二老臘肉了。

高三,一個遙遠的名詞,夾帶着那些逃課去校園書吧的日子,撲面而來。

也是在這樣慵懶的午後,一次次,像潛入自己的城堡,慌張又欣喜,看着窗外車水馬龍,而我安靜地在角落裏喝一杯茶,翻翻雜誌,或者做一本書的摘抄。

只是,那時,這樣的自在,相比起無邊無際的灰暗日子,總是稀有的。

  荒涼死寂的日子

昏暗的高三,是一段壓抑的苦難,每一個午覺的短暫夢境裏,永遠是我在如困獸般掙扎着逃脱,卻充滿無力感,跑不掉,又什麼都抓不着。醒來,夢的碎片難以拼接……讓人神經衰弱。

那時有句話一直在腦海裏縈繞不散:

“孤獨就是

你種下種子

勤刨地”

春季的黃沙漫天。逃課跑到校園書吧的我透過一株窗台的綠植看蕭瑟的街道和灰濛濛的天空。也想像易知難那樣能對肖全説一句,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為什麼不給老子拍照片?

生活的疲憊無非是日復一日不見希望的耕耘。像普羅米修斯一般地忍受永無止境的痛苦。那時心裏有多麼長的一個清單,這些清單又裏寫着多少美好的事,可是,它們總是迫於所謂大學聯考的淫威,所謂前途命運,被推遲,被擱置,在時間的閣樓上腐爛,而那些沉重、抑鬱的'、不得已的,總是被叫做生活本身。

我用鋼筆給紙巾染色,看着墨色氤氲開來,肆虐,蔓延……希望生活也能這樣生猛鮮活。

  及時行樂

在書吧看太宰治墓前的櫻桃,感到惋惜又羨慕,因為厭世所以奢侈,吃櫻桃吃到破產無所謂,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反正也沒怎麼想活着。

我也想像那個希臘神話裏不聽父親警告的伊卡洛斯一樣,即使翅膀是蠟制的,遇熱就會融化,也要飛得很高,如果可以好好地飛一次,死亡也無所謂。就像台灣八十年代大度路上飆車的年輕人,加快油門時,能夠享受做自己主人的快感,死亡也是值得的。

  秉燭夜遊

理想的生活應當是什麼樣的?

寫下這個問題時突然想起李白《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中的詩句: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

二模結束後那個週五的夜晚,我走上了祥雲橋,望着腳下的汾河------實施了蓄謀已久的夜遊計劃。

我沿橋擁抱着月色行走,樹葉裏飄出暖風和靜謐安神的香,像沿岸親暱的愛人柔密的情話。流過它的河水日日夜夜纏綿在城市的底心裏,路燈旁的音響裏低低地放着凡常的歌……

即使生活再疲憊,看到這樣的星空,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那一刻我知道,兩個月後我將離開這座城市也離開我所有生活熱忱的溯源,它不會記得我,可我忘不了它。

我想夢的,無非是空中游鯊,雨中旱漠,地板的縫隙裏生出巨大的藤蔓爬滿屋頂,天色昏暗,路燈蜿蜒無止盡,我披荊斬棘,心無慌張。

與其怨懟,不如擁抱。

幸福生活,好好浪費。

最好的接受方式是不停穿行,永遠珍視。

  充實喜樂的日子

所以再後來的日子,這樣告訴自己:

我能夠擁有的生活方式真好------早晨八點的麻雀腹腔內裝滿了森林,大片被噴灌的草坪添滿別人的眼鏡,英語單詞被寫進腦子裏,從英雄夢想裏遠離的數學題也跳躍回筆尖。能夠擁有最喜歡的人的陪伴,就算疲憊積滿舊疾勞損的肩胛和永堪重負的腳踝也非常非常樂意。就讓我感知這寒冷和久違的清爽,我不要混沌的生活。

  所謂自在

現在,耳機裏是《深海之光》:

“不知道,現在是黃昏,或者是清晨,或者是黃昏……

不知道,自己是冰冷,還是放棄了,還是懦弱呢?

張望着相離,瞧不起自己,慌落的逃出這片無比光芒的世界裏!”

每一句歌詞,都像敲打玻璃的聲聲輕響,敲打着這荒蕪的時光和我沒來由的孤寂。

強勁的鼓點伴着清亮激越的吉他演奏,摻雜着來自深山曠野的寥闊。

麻園詩人的細膩,敏感,神經質,孤獨,彷彿我現在每一天深一腳淺一腳的生活。自由自在,卻總覺得少了什麼沉甸甸的東西。

“時而聽見你,時而重拾勇氣,時而墜入萬里......”

而那段昏暗卻值得懷念的日子,好像一直不曾遠離,就像那片遙不可及的深海,不明所以,不知如何抵達,但它總是在心底召喚,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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