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二號回水變電站散文

在贛東北大茅山支脈鐵羅山山系，一個深逐偏遠的羣山凹裏，有座舉世驚歎的選礦大廠；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是在一個炎熱的盛夏，熾皮的太陽懸掛在大山的上空，像火球焦烤着每棵花草樹木，滾燙生靈的身心。續生萬物燥動，空氣沸騰。

乘車從喧譁的礦區出發，半小時的左右搖擺，後仰前倒，十幾輛大巴咬接成一條長龍，遊弋在羣山之中；下車，轉車三、五分鐘再下車；沿着好似為我鋪就的雙車道公路，追遠轟鳴廠區延伸的盡頭，加履數分鐘，便在接壤原始森林的林蔭下歇腳，乃此行目的地。抬頭淨目確認：×××2＃回水變電站幾個大字鑲在門邊。

站院地面的乾淨整潔，讓我有些吃驚，地根上除了幾株樹幹撐起頭頂上的遮陽傘，只有一組呈三角形的塔架利落穿過枝葉向上延伸。塔架（避雷裝置）共三組，成三點式守護在變電站周圍，以防天外不速之客侵襲。若不是後山的半山腰上，鐵塔架上兩組超高壓架空線路和站前向下延伸的電纜橋架出現，很少有人知曉這裏是現代化大選廠生產水的保障大動脈。

背靠綠樹葱蘢，野果飄香的山巒；一條比古道稍許寬敞可通四輪的泥石坡道，曲延着將現代的文明隱約間續向原始。時而有筐籮粗整木“馱”下山來，時而有青、黃、橙、紫、紅的生態山珍挑在途中；可想這原始的夢裏，聚集有多少祖先的珍藏、遺留。

順利的交、接班，合着師傅的腳印，一陣嚴謹、認真、巡視、檢查後，此肩頭壓力由然而生，頓感新的內涵：要求、職責、職能、規程、崗位等等一一擺在面前。

吃過午飯，我和師傅利用片刻的.歇息，從映山紅“圍牆”縫隙間擠進了站前的“休閒花園”。師傅指着幾年前親手栽種的梨樹説：“這梨樹長梨子了，”便順手摘下一個“青皮”梨子與我，因看相不太對勁，我疑想：“是品種問題還是後天管理缺乏？”可師傅還是自足微笑着要我嚐嚐；望着瘦弱不高，被鳥兒吃了半個的梨樹上僅存的四個半梨子，猜想：些許是沒有及時跟進施肥、培土、修剪、嫁接的緣故？據悉：師傅自栽下梨樹不久，便因工作需要離開了這裏，而今師傅回來，望着久違的梨樹不但存活還結出了果實，已滿足有餘。接過梨子我順手在工作服上擦“洗”了幾下，便將“青皮”送入口中，咬開，口感還不錯，起碼不酸、甜潤、水分也還好。實話：一向怕酸的我此時心存的擔怕落下了；“不錯，挺甜的！”嘴裏含着梨子仰起頭，生怕甜汁流了出來我讚賞着説；當然這感覺也融入了我對師傅們耕耘收穫滿足的肯定。談着笑着我倆坐在了柔軟“休閒花園”的草毯上，拔起一根杆莖很細的狗尾草，將其彎成指環，戴進了無名指，談笑中享受大自然的樂趣。

夕陽下，我再次從主控室走出，隱約間熱氣慢慢退去，伴隨而來的是山坳裏悠悠涼風；望着恬似家鄉昌江寬綠的庫水，久違的空曠視覺頓感百倍的輕鬆，對岸的青山峯巒，影藏山後的夕陽金絲讓我心中不免想起童年停船歇夜，在鄱陽湖的東岸觀賞飄渺的湖面上夕落的美麗。

靜立站前院內，一棵桃、二棵柳、三棵翠柏、四棵枇杷、近二十棵桂花樹和“休閒公園”中搖曳的鳳尾竹、頑強生命力的梨樹以及青墨襯裏、面白如雪的雪松，在修剪有型、稜角分明映山紅青枝綠葉圍叢中，十幾個散落的、大小不一的“含笑青球”閒散有置，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獨特的風景。我又一次笑了。

花開的季節映山紅紅澄澄點亮站前走“廊”；粉紅的桃花獨佔淡雅，親吻高高掛枝的青蕾；梨花雪落繽紛，厚色如玉在山色綠草中，共享桃梨滿園；含笑姐不露聲色，甜窩中偷偷散發迷人的芬芳。而最讓我迷戀、渴賞的當屬站前屋後滿院的桂花，金秋芬芳、馨香四溢，數百米之外就能靈聞難掩的清香。

暮色中，山的寧靜讓我再次感受這裏原始的沉寂。一陣風兒走過，樹梢上悉悉響動，瞬間帶來汗孔的凸起；多少年了？一直生活在喧譁的鬧市，兼受世間的繁華、燥熱、混雜、衝動……。此時一個五尺男兒卻經受孤寒的撞擊，懼怕的驚掠；雖説有師傅作伴，心裏稍許慰藉，但比起幽黑中起伏的羣山、茫茫尾沙大庫，我們又算得了什麼？一隻莽撞的蝗蟲、偶爾窗户玻璃的衝撞也會導致受驚半天回不過神來，生怕遠久的傳説正在降臨。唯有不遠處星火點點和順風漫過時有時無的機器轟鳴聲帶來些許唯一能安穩我“受驚膽小”的底氣。走進工作室，端坐在現代文明高科的顯示屏前，“擔怕”的心慢慢走遠了，本職佔據了思維空間；白天品位不到的顯示屏、指示燈、信號光，成了夜色中眼前另一道五彩畫面，闌珊燈火。

認不清，辨不明的小鳥在泛着魚肚白的晨光中，“嘰裏呱啦…”催醒了沉睡的山魂、水仙。在樹梢上、密林裏訴説昨夜的親暱，傾吐今朝別離心中的感慨，是哭、是笑，我有些混淆的耳無法辨別。

沐浴的霞光，帶着朝氣擠走了月亮，將光束從山的頂峯、塔的尖端、樹的末梢沖洗下來，直到掛滿樹蔭擋不完的灰線白牆。路途的輪迴留下新的轍印，不管是征途還是歸途，但途中的風景一樣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