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的隨筆散文

來源:文萃谷 1.24W

我的視線,在鄉村廣袤的空間裏自由自在。

視線的隨筆散文

——題記

喜歡樹。沒有理由。如同喜歡老屋,喜歡橋。

剛來濟南的時候,為了看樹,特意到兩邊全是法桐的路上走了一趟又一趟。

家附近修路,原來的樹都沒了,我難過了很久,愛人安慰我説,那些樹不會死的,只是挪了地方。我就信了。

搬離城市的原因之一,是要住的地方,在林場。只去過一次就愛上了,成片的樹,在城市裏是看不到的。

在我眼裏,鄉村的優勢之一,就是樹多。

黃河邊的樹自然是不少的,我常走的這條路,樹不是很密,有的地方稀稀拉拉的,我還是喜歡,每次走在路上,隨手會用手機拍幾張樹的照片,為此常惹得過路人的側目。

路上的樹,有的高大粗壯,顯然是“老”樹,有的細細的一根,應該是“新”樹,無論“老”樹“新”樹,都會留住我的腳步,我看它們的葉子,我看它們的樹幹,我看它們的枝條。站着看,蹲着看,翻側着身子看,甚至於有一次,我想躺倒在地上看,想看它們直入藍天的姿態。

“老”樹的樹幹上,有很多我稱之為“眼”的疤痕,或三三兩兩聚堆,或零散其一,我曾經神經質樣地對着那些眼睛説話,神經質地看到那些眼睛對我眨眼。此時想來,那純粹是一種幻覺。

其實我很想看樹的時候想點什麼,比如帶點思想性的思考之類,可惜從來沒有過,看樹時,我的大腦空空,只是沉浸在樹帶給我的美麗,還有清淨的感覺。

我更喜歡的,是歪着腦袋斜着眼睛看樹上和樹中間的太陽,天氣晴朗的日子,太陽刺眼,我看一小會就得眯一會眼,拍照時,也是估摸着照,一次性拍好幾張,回家篩選。天氣陰沉的日子,太陽有點蔫,不明亮,我卻覺得恰到好處,我看多久都不會刺眼,並且拍出來的照片自我感覺很藝術

路走得次數多了,樹看得多了,照片拍得多了,自我陶醉的“水平”也越來越明顯了,看着照片的時候,或呲牙咧嘴,或抿嘴微笑,或沉浸其中,實實在在的“自得其樂”。

你若是走在這條路上的行人,某一天看到一個牽着狗狗,拿着手機或相機,不時站着蹲着的女人,肯定就是我。

葦子

不知道這條路邊怎麼會有葦子,應該是稻田的緣故。

葦子長得“七零八落”,高高矮矮,沒有“茁壯”之感,沒有“強壯”之勢,第一次站在它們面前的時候,我毫不費力就猜測出他們生長的狀況——隨風而來的種子,遇見了適宜的水和温度,毫不猶豫地紮了根,一天天長成。

我喜歡他們。同樣沒有理由。

我厚顏無恥地稱它們是“我的葦子”。

我的葦子是羞澀的,不張揚,不喧鬧,在那裏,就在那裏,不需要人知道,不需要人認識,隨緣之心,自在之性。我常常在經過的時候,停留,看着他們,唧唧歪歪問他們一些我想知道的問題,比如他們從哪來,他們會到哪去,他們每天都想些什麼。葦子從來不語,只是靜靜的,任我看着他們。

這些“七零八落”的葦子,在我的視線裏一天天存在着,我想知道的問題也不知不覺消散於來來往往的路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在,此刻在,他們現在在,此刻在。

進入冬季,葦子也枯黃了,更顯得瘦弱,某天風大,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瘦弱的身軀強烈地晃着,我擔心他們會夭折於大風裏,我站了很久,想伸手扶住他們瘦弱的軀體,當我發現他們在強烈搖晃後挺立的身姿時,我的擔心煙消雲散,我知道,風只是風,而他們,是我的葦子。

我的笑容綻放。

在我注視葦子的目光裏,日子一天天過去。

前幾天,我又一次經過時,我的葦子變成了一片灰燼。

我的葦子被人殘害了!

他們被一把火燒了!

今冬,我再也見不到微風中搖曳生姿的葦子,再也見不到大風後仍然挺立的葦子。

我的葦子啊!

又一天,我停下腳步的時候,猛然看到灰燼處葦子的'根還在,火可以燒了他們的軀體,燒不掉他們的根。

我的笑容綻放。

來年,我的葦子一定會一如我最初見到他們的樣子。

麻雀

兒子那天來看我,走在路上時,成羣的麻雀撲啦啦飛起,兒子驚訝的表情和“啊”的聲音,讓我很是得意,我對兒子説:鎬,沒見過這麼多麻雀吧?兒子“嗯”了一聲,我揚起笑臉,説:這是媽媽喜歡住在農村的原因之一。

據我觀察,路邊還有不少村民晾曬稻子時“剩”下的稻粒,田裏也肯定有不少。

我一點也不擔心麻雀們會餓肚子。

還在城市住的時候,小區裏也有麻雀,不多,但足以讓我欣喜,可是某一天,我為他們能否找到東西吃而擔憂,很快,我有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我把小米放在一個小盤子裏,把小盤子放在窗外的空調掛機上,我知道這樣解決不了所有麻雀的吃飯問題,至少,他們當中的某一個或某幾個,可以時時吃飽。

每當看到窗外有麻雀在吃小米的時候,我都會很開心。

城市裏,原本也是麻雀們的家,人們建起了一座又一座高樓,馬路,修了一遍又一遍,移除了很多樹,麻雀們的家也就沒了。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越來越少的麻雀,讓我覺得缺失了一些東西,時常心裏發空。

兩年前,我搬離了城市,從此常常可以看到成羣的麻雀。我曾經想,他們是不是從城市裏遷移過來的,和我一樣?

我不懂“鳥語”,卻多次試着和他們聊天,曾經在那篇《麻雀》的文字裏,我寫到過,我以極其柔和的語氣,以極力討好的神態,企圖與麻雀説説話,可是我失敗了,至今,我已經失敗過很多次,麻雀們對我的討好不以為然,視而不見,甚至於見到我靠近就飛走。有幾次,我被沮喪重重擊中,有幾次,我被失望沉重打擊,而更多的,是理解,我們不是同類,雖然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但相互並不瞭解,他們的“冷漠”,可以有足夠的理由。我不會放棄的,即便麻雀們最終也不接受我,我也願意迎納他們,以我滿懷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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