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熱情似火散文
作為來自本溪山城的驢友，我們很少能夠在公路上一顯身手。然而，即使最資深的本溪驢友都無法否認和迴避，公路與户外徒步息息相關。在我們腳下的路中，公路才是主體。一方面我們畏懼公路徒步，另一方面我們又不得不接受公路徒步。
近一年的户外經歷中，真正的公路徒步少之又少；直到去年的窟窿山——小峽谷之行中，我算是首次嘗試了一回公路徒步。當時十五點七公里的路程中，我可以用七公里的平均時速完成，最快的時速達到了七點五公里。當時就有隊友建議我參加瀋陽百公里徒步。
在後來的出隊活動中，走公路的機會很少，路程也很短；最長的一次也不超過十公里。直到今年的開春，我才參加了一次二十五公里公路徒步的出隊活動。清明節前夕，我再次參加了一次二十五公里的純公路徒步訓練。經過兩次訓練方知，原來公路徒步是非常艱難的，也非常考驗人的神經和素養。
經過了清明節的訓練，我變得清醒了。往日我雖然能夠達到七點五公里時速的公路暴走，且能堅持二個小時以上；但對自身的傷害也非常明顯。即使穿用最輕便的軟鞋，腳下仍然火辣辣的。如果超過了二個半小時，雙腳必然打泡；超過三個小時，腳板必然疼痛；超過三個半小時，腿胯必須痠痛甚至受傷。要以這樣的狀態完成百公里公路徒步，想都不用想。
清醒之後，內心便暗自焦急。如果真正參加百公里徒步，不用考慮是否取得好成績，首先要考慮能否順利完成和是否會避免造成嚴重的運動傷害。所以，夜行小市的訓練非常及時。為了真正感受和理解百公里徒步的艱難與煎熬，為進一步參加六月上旬的瀋陽百公里徒步大賽做好準備，我必須拋開一切雜務與公事成行。
〖一
五月十五日便看到夜行小市的活動公告，也下定決心完成訓練。只是這不會影響我日常的生活與訓練。
五月十七日早晨，我仍然堅持完成了每日的萬米長跑。當然，這也充分考慮到夜行的艱難，將全程從十二公里多縮減了十公里多。然後休息，並希望藉機能夠睡上幾個小時，為晚上的出行做好準備。未想，一切盤算都白費了。
上午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接到單位的錄像任務。上午剩餘的時間，全在錄像中完成。
中午，為了節省時間，我不得不在外面的麪館簡單吃了碗麪；然後回到單位，開始每天必不可少的午覺。
睡了不到二十分鐘，再次接到領導的電話。明天上午七時，仍然有錄像任務。心情大受影響，連覺都睡不安穩了。
一夜暴走後，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與睡眠；然而，週六的錄像任務重重壓在我的內心。能否在夜行之後仍然完成一上午的錄像任務，我很懷疑。
猶疑之下，退出訓練的念頭反覆在內心出現。實在矛盾，如果不參加訓練，我將失去最好的體驗與積累機會；參加訓練，我能否經過一夜徒步後，還可以順利工作一上午；這非常值得懷疑。
反覆權衡之下，我決定仍然參加訓練。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克服困難的決心和意志。
下午，仍然有錄像任務。十五時三十分，我坐不住了，必須為出行做準備。而除了鞋子，我的所有裝備全在家裏。不得已之下，我拿好了鞋子提前回家，好為夜行做好前期準備。
十六時，我的準備工作就緒。看到還有一點時間，我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可惜無法入睡，僅能維持半睡眠狀態）。
十六時三十分，我出門坐車趕往站前的集結地。
十六時五十分，我匯合了集結地的隊友。
十七時多，我們一行十一人乘坐二十路公交車趕往出發地。
近十八時，水哥、蕭峯和我首批三名隊員在“卧龍一隊”下車，並以此為起點，開始向小市徒步。剩餘的第二批參加半程徒步的隊員將乘車趕往馨園，並在馨園下車，然後以馨園為起點向小市徒步。
在卧龍一隊出發不久，我們先後遇到準備參加全程徒步的感恩快樂和幸福進行中，然後一同向小市方向徒步。
實際上，前後兩批隊員原始起點相距不超過一公里。我們五名所謂的強驢開始以較快的速度向小市前進，並希望快速追上前面的半程隊員；然而一個小時之後，我們仍然沒能追上他們。説明前面參與半程夜行的隊員能力並不弱，徒步的時速並不比我們慢多少；真正的差別在於，在這種高速的行進中，能夠走多遠。
做為首批隊員，我一直和幸福進行中走在後面。我們都不希望最開始速度過快，而影響後面的全程。
在五名隊員中，感恩快樂的揹包明顯過於沉重，裏面帶了更多的食物、水和其他户外用品。我的揹包也算是沉重的，裏面除了食物和過多的水（為隊友們準備的熱水）外，還包括一件長袖上衣（為了對付夜晚較低的氣温）、一雙輕便膠鞋（擔心腳上的舊跑鞋承受不住長程而損壞）。其他人的揹包就好多，除了食物和水之外，沒有多餘的東西（説明我的經驗還是有所欠缺）。
從一開始，我和幸福進行中就壓制着自己的速度，僅僅維持在六公里左右的時速。水哥、蕭峯和感恩快樂則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一直保持較高的時速。為了不影響整體行進，我和幸福進行中要在徒步中適當穿插慢速奔跑（調整節奏最好的方式）。
説實話，徒步的經驗我難以同水哥、感恩快樂這樣的老手相比；但在跑的經驗上，我要好於別人。畢竟每週五次的萬米長跑不是白跑的。根據瀋陽參加過百公里徒步的隊友介紹，我們全程中必須穿插適當的奔跑來調整節奏和改變動作，以免造成傷害。我還是非常希望把自己貧乏的跑步經驗介紹給大家，以保證我們每名隊員在比賽中能夠順利走完全程。
一個半小時以後，我們逐漸追及第二批體能下降的隊員，並很快和第二批隊員混編到一起，再分不清主次。
一小時五十分鐘後，我們在預定地點並沒有遇到三十七度；經聯絡，重新確認了相聚的位置。
二個小時後，我們到達長一千零六十米的三架嶺隧道。這是本溪市直轄區與本溪縣轄區的分界處。隧道這面是本溪市直轄區，隧道那面是本溪縣轄區。
穿越隧道是一件非常考驗神經的事情。封閉，光線又昏暗；不時會有車輛呼嘯而過，在隧道內傳來巨大的回聲；行人的路基非常狹窄，寬僅半米多，人走在上面很受限制；一千零六十米其實是一個很長的距離，在內心忐忑的`情況下，這隧道顯得格外漫長。
看得出，大部分女隊員都受不了這種壓抑。相信包括夜間走過這條隧道的幸福進行中也會心中無底。
為了打破這種沉悶，我們乾脆奔跑起來。我因為早有所覺，在進洞之前就已經奔跑起來。由於對腳下路況不熟，光線也不足，路基底層又是很深的排水溝；我跑得極慢。實際上這種奔跑很不安全，最少在內心會覺得不安全。我的舊跑鞋鞋底很薄，會感覺到排水口的存在，而且排水口大到足吞噬我的腳尖。我不得不加着十二分的小心。當看到一塊石板坍塌，排水溝裸露時，我的速度放得更慢，仔細辨認着地面，防止受到傷害。
這段奔跑大約進行了六七分鐘的樣子。只是當時感覺時間要漫長得多，有着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跑出了隧道之後，我們隊員之間已經拉開很遠了，最慢的估計已經落後了幾公里。為了防止隊員因孤單而發生意外，我們做了第一次休整，以等待後面的隊員聚齊。
這時聚在一起的只有水哥、感恩快樂、蕭峯、幸福進行中、大勇、大燕姐和我七人。十幾分鍾之後，妖精、橄欖樹、山裏紅等人逐漸聚齊。至於後面的雪山飛狐等兩名隊友因落後過遠，我們已經無法等候了。
此時已經到了二十時多，時間顯得很緊張。我們不再等待，繼續向目的地前進。
不久，處在前方的隊友和三十七度相遇。
又走了近半個小時。我的內心開始急躁起來，明天上午的錄像任務一直壓抑着我。我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並且開始增加了奔跑的次數與距離。
速度一提升，原來保持平緩節奏的橄欖樹立即無法跟上我們。不得不退出夜行，並找來私家車來接她。
非常可惜，橄欖樹今天表現得一直不錯；節奏也控制得非常好。如果不是我們突然加速，她完全可以按原有的節奏完成半程徒步。
我們全隊並沒有受到橄欖樹退出的影響，依然保持着高速的徒步速度。我悄悄的計算了一下，時速已經接近七公里。
大約二十一時多，我們到達本溪水洞。
我們沒有做任何停留，依然保持較高的速度前行。很快，我和蕭峯就表現出比隊友更好的暴走狀態。不久，還能夠處於第一集團的就只剩下蕭峯、感恩快樂、大勇和我了。進入到最後一段上坡，我們的速度已經提到了極限，全然忘了最開始的計劃。看來第二天上午的錄像任務對我的壓力非常大，甚至大到干擾了我的計劃和節奏。
爬上了最後一個上坡路段，下面小市城區夜景就全部展現在我們眼前了。
我舒了口氣，開始放慢一些節奏。另外三人同樣放慢了節奏，順坡下行，直奔坡下小市城區的楓葉廣場。
二十二時零五分，我們首批四名隊員完成了第一階段二十五公里的夜行，到達小市楓葉廣場內緣的迴廊。我們一面解下揹包，坐在欄杆上休息，一面等待後面的隊友。
二十二時二十五分左右，我們先後聚齊後面的兩批隊員。
至此，半程訓練結束。我們將在小市城區吃飯、休整。之後，絕大部分隊員結束訓練，乘車返回本溪市內。剩餘的五名準備參加瀋陽百公里徒步的隊員將再次由小市為起點，返回本溪。
〖二
由於時間已經接近二十三時，很少有飯店能夠接待我們十幾位客人。我們用了大量的時間去尋找飯店。還算幸運，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家快餐店。簡單的點了幾個菜後，便開始晚餐（不知能否稱為晚餐，反正我晚上沒吃飯，就權且稱為晚餐罷）。
由於人員將分成兩組，對於大部分隊員來説，這是我們本次活動即將結束的時間；因此吃飯的時間顯得略長。
當然，我的內心還是很急躁的，很擔心明天六時無法返回本溪市內，從而影響明天上午的錄像任務。
我內心掙扎了一下，提前結束訓練的念頭再次出現。我怕在凌晨六時之前，我仍然跋涉在從小市到本溪市內的路上。到時連打車趕回市內的機會都沒有。好在幸福進行中走過從小市到本溪市這條夜路。非常肯定的告訴我：明天六時能趕回本溪市內。這徹底堅定了我完成夜行訓練的決心。
零時三十分，我們一行五名隊員告別了完成半程訓練的隊員，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由於剛剛吃完飯，會有一個短暫的調整期；所以蕭峯建議我們不要奔跑，以防出現不適。
這個道理大部分隊員都明白，所有人都採用慢速徒步的方式來緩解不適和調整狀態。
可惜這個時間維持了不到十分鐘，我們就進入了暴走狀態。全然忘記來時的暴走已經給雙腳帶來了負擔和傷害的殘酷現實。
此時我的腦子略顯混亂，也沒有考慮暴走會帶來的負面因素。沒辦法，明天上午的錄像任務對我的干擾相當嚴重，內心特別急躁，怕影響明天的工作。
在高速暴走狀態下，幸福進行中和感恩快樂很快就給甩到了後面，而且越甩越遠。
我和蕭峯一直保持在前面引路，並且不斷變換節奏，以調整雙腿，防止單調的機械動作對腿部肌肉造成傷害。
水哥則在我和蕭峯後面保持一定的距離緊緊跟隨。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進入到三架嶺隧道前面的一連串爬坡地段。我和蕭峯沒有絲毫減速的意識。
我大致測了一下，某段最高時速甚至達到了七點七五公里。這是一個非常高的速度，也是一個非常傷人的速度。
為了防止隊友之間失散，我們做了一次休整，等待幸福進行中和感恩快樂追趕上來。原來由於疲勞和時間過晚，幸福進行中一直在和嗑睡做着鬥爭。難怪和我們的距離越拉越遠。
休整過後，幸福進行中恢復了一些，我們五人終於可以保持一個整體向三架嶺隧道前進了。
我感覺了一下，終於體會到暴走帶來的傷害了。雙腳前腳掌和腳趾的前端部位，以及左腳腳跟部分已經打泡，而且有了逐漸擴大的趨勢。
對此，我毫無辦法。現在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既沒有休整的地方，也沒有休整的時間。
無奈之下，我們又嘗試着奔跑了一陣子，以改變節奏和動作。同時繼續計數公路旁的里程碑（我們差不多數了一整夜），以減緩疲勞感。
我們五人的整體狀態在到達三架嶺隧道後，又一次被打破。
幸福進行中從一入隧道就開始奔跑，並且在完成隧道路段後沒有轉成步行狀態，繼續形成下坡的奔跑狀態，與我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我和蕭峯沒有受到干擾，繼續維持跑走結合狀態。過了隧道之後，已經見不到幸福進行中的影子了。要知道，單身走夜路，而且是少有人跡的郊區公路是非常危險的。過往的車輛以及懷有不良目的的人羣都是危及生命的因素。
無奈之下，我只好順坡奔跑，最少要和幸福進行中維持一組雙人狀態也會相對安全些。蕭峯離水哥和感恩快樂不算太遠，只要和後面拉近距離，就沒有太大的不安全因素。
這次奔跑的距離很長，大約有三千米左右。
跟在我後面的蕭峯也未如我想那樣，等待後面的水哥和感恩快樂聚齊，反而跟在我的身後一起奔跑。這樣也好，不用擔心有人因孤立而處於危險之中。
會齊了幸福進行中之後，我們轉換為徒步狀態；並維持一個穩固的三人小集團。後面的水哥和感恩快樂年齡較大，並不太適合奔跑。因此被拉在後面幾公里遠的地方。
過了三架嶺隧道，意味着進入了本溪市直轄區域。從內心感受上，壓力小了很多。不過後面依然十幾公里的路要走，而我們差不多全都達到了極限，傷病也開始發作。再往後基本上是靠“撐”了。
此時已臨近凌晨三時，很快就要進入到生理最睏乏的時間。後面的水哥和感恩快樂是什麼狀況我們並不知道，只能推測到了極限，甚至處於崩潰的邊緣，否則早就追趕上來了。幸福進行中在前面時，睏乏時段已過，現在狀態還可以。蕭峯肯定也到了極限，雖然很疲憊，但並沒有睏乏的現象。我因為慣於熬夜，除了疲憊，也沒有任何睏乏的感覺。
從身體狀態來説，我在三人中應當是最糟糕的。我因為選擇的舊跑鞋鞋底過薄，襪子也薄，路對腳的傷害也最大。不僅雙腳早早“打泡”，而且造成腳板疼痛。現在走在任何不平的路上，雙腳都要承受痛苦的煎熬。我之所以還能堅持，完全憑藉意志在支撐。
為了分心，以減輕痛苦，我只能不停的和二人閒聊。
這種做法較為合理，我們成功的“撐”過了這段最痛苦的時段。
凌晨三時四十分左右，我們到達半程隊員的起點——馨園。這意味着，我們已經完成了五十公里的公路徒步。
在這裏，我們三人做了最後一次短暫的休整，以等待跟在後面的水哥和感恩快樂。
十幾分鍾後，水哥和感恩快樂與我們聚齊。原來二人一直沒有放棄努力。聽水哥講，二人也很艱難，特別是在剛剛完成隧道路段後，他基本上進入了睏乏區，幾乎有了停下睡覺的念頭，後來全靠補充三個西紅柿才緩解過來。
接近凌晨四時，我們線束休整，再次前行，趕往最後目的地——小堡。
看得出，大家都處於極限。這裏面感恩快樂的情況最為糟糕，因為他的揹包一直很沉重，甚至超過我揹包重量的兩倍。在極限狀態下，揹包的重量有可會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很擔心他能否堅持到最後。而最後的七八公里有一段三起伏的浪坡，完成這個浪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為了快點結束煎熬，我們不得不加入更多的奔跑。水哥和感恩快樂因為不擅奔跑，很快再次落後。蕭峯、幸福進行中和我勉強維持着整體的行軍狀態。
後面的路途中，我們多次出現迫切盼望結束這種煎熬的表現。幸福進行中開始抱怨路上的小石頭咯腳。原來他的腳板也開始疼痛，證明他和我一樣，也開始忍受着受刑般的煎熬。相比較，蕭峯還好一些，可能是因為鞋底較厚，襪子也較厚。
爬過了最後的浪坡，我們三人放慢腳步，等待後面的水哥和感恩快樂。
不久水哥在坡下出現，並開始加力準備加入我們三人集團。感恩快樂卻始終不見身影，估計在後面很遠處。好在現在天已經接近凌晨五時，行人和車輛也開始多了起來，我們並不需要為他擔心。
凌晨四時五十五分，我們終於“撐”到了小堡四路車終點站，完成了痛苦的煎熬。這時，所有人都沒有能力繼續前行了，遂決定結束本次的夜行訓練。
上了四路車後，我們四人差不多全都軟倒在座位。這時我們才想起聯絡感恩快樂，看看他到了哪裏。結果，聯絡方知，他早在半小時前便因體能透支而提前結束了行程，打車返回了。
本次夜行訓練，我們全程共分兩部分。第一部分從卧龍一隊至小市，全程接近二十六公里；第二部分從小市至小堡四路公交車站，全程大約三十三、四公里。如果算上在小市城區內的遊蕩，全程大約六十公里。
過程是艱辛的，結果還算是理想。不過要順利參加瀋陽百公里徒步，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在準備上，我鞋襪的選擇，還有揹包內東西的準備均有不小的失誤；不僅加重了負重，也增加了受傷機會和加快疲勞的速度。在夜行的全程中，我還受到了第二天工作任務的干擾，以致於出現暴走傷了腳的情況；同時跑走穿插的比例也不夠合理。
總之，要完成瀋陽百公里的徒步賽，我們還要進行一些訓練，以驗證我們的估測是否科學、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