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長空銀袖且為忠魂舞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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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沒走多久,便遠遠見到前方一顆乾枯的胡楊樹,無力站立在蒼茫的大漠中。緊靠着這顆樹邊上建了所破敗的土房子,瓦礫參差,茅草隨風搖動,倒不像房屋,反而成了陳舊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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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傍晚時分,老者回到家中招待了些茶水,便立馬趕到灶台生火熬粥。隨後炒了些野菜,一同捧出來放於桌上,笑道:“老朽招待不週,還請二位大人見諒。”韓朔擺手邀老者一同坐下,便一同吃起來。靈、朔二人嚐了口野菜,便感到生澀難嚥,只喝起粥來。卻不知這粥淡而無味、水多糧少。如此食材,哪是韓靈韓朔二人能吃得下的。韓朔思道:“我在朝為官,每日都是珍羞美味,從未吃過這等食材。一位渡船漁夫是如此,那麼普天之下又有多少渡夫?又有多少較之渡夫生活更加悲悽者?居高位而不知百姓之疾苦,是我這輩子的大錯誤啊。”想到此處,不禁長歎一聲。

老者見狀,忙問:“大人這是……?”韓朔忙道:“沒什麼。只不過還得請教老人家如何才進得了吳家寨?”老者道:“今日聽説李貴鍾幾名親信要到吳家寨,想必吳家寨會大擺筵席。二位大人也可趁着嘈雜,混入寨中,也是容易。畢竟馬賊窩子不及正式軍方防守,何況我也熟悉些路徑。”“老人家熟悉路徑?”韓靈驚訝道。“正是”老者答道。韓朔道:“得請老先生幫幫忙了。我二人去往吳家寨,便是為了幫李牧林李大人辦一件要事。”隨後,便將玉門關的變故仔細説了一遍。

“能幫上李大人那是最好。”老者答道:“渡葫蘆河畢竟只有此處才能渡,匈奴的`信使也得依靠老夫的渡船。雖然葫蘆河渡口是雙方分界之處,但實際上卻是玉門關的範疇。邊塞兇險,時常一場風沙便天地大變。信使也會偶爾請老朽幫他們帶路,故而老朽才認識吳家寨的路徑。”

韓靈不悦,道:“老先生居然也會幫着匈奴送書信?”老者歎息一聲,緩緩説道:“大人有所不知,只不過……哎!”老者側目望向遠方,只見暮色時分,天地之間一片昏黃。

老者喃喃説道:“那也是好些時候的事情了,我本是有個婆子和個兒子。那兒子年少氣盛,便去往玉門關投軍,當得個玉門關士卒。老婆子則同我一起在這渡口擺渡,過個平平常常的日子。不過我那兒郎卻甚是不得了,在一次與匈奴會戰中,奮勇衝鋒。匈奴敵不過我大漢,本有退兵之勢,卻見我兒同眾士卒緊追不捨。我那兒被敵軍斬斷一隻左手,依舊持矛奮戰,在敵方大亂之際,刺死了匈奴狗上將的坐騎。而後待到眾士卒趕到,活捉了敵方主將。”韓靈道:“我似乎記得在幾年前的戰事中,匈奴強行攻我玉門關,還派遣首領的親兒子做主力,卻被我大漢活捉了。”

“正是正是,我兒在那場戰鬥中可是立了大功勞呀!”老者微笑道:“那些時日,吳家寨尚且未投靠匈奴狗。可是好景不長啊,吳家寨發生叛亂,那羣馬賊走狗為了表卻忠實,就打起了我兒的主意。”老者長歎一口氣,卻是吐盡了無限愁苦。老者憔悴的面容變得更加憔悴,繼續説道:“等到我兒歸家之日,那羣馬賊既然暗中埋伏,將我們一家三口捉起來。可恨啊!用我這老頭的命作要挾,非逼着我兒做玉門關的內應。我兒忠心有嘉,一頭撞向木樑,以死報國……可憐我兒而立之年,忠孝兩全,卻先走一步離我而去了。”説道此處,老翁枯竭的面容流出兩行清淚。靈、朔二人亦是被其感到,眼角濕潤。

老翁提起傷心事,久久不能平靜。忽然面容憤慨,道:“不久,那老婆子也先走一步。老朽本是想陪着她一同歸去,但李牧林大人託老朽為玉門關的物資運輸過渡。至於為那些信使擺渡,也全是為了熟悉吳家寨的地形。二位大人,祖宗疆土,當以死守,不可以尺寸與人。但玉門關地勢為重,固然忍留殘燭,還請大人勿怪。”

韓朔接道:“的確,物資運輸從葫蘆河過渡是要省下不少的徒勞。而且我們也得拜託先生指引,才去的吳家寨呀。”韓靈聽罷,後悔道:“真該死真該死,實在抱歉,老人家。是我不明事理,錯怪了老人家。還請老人家不要怪罪。”老翁忙道:“大人萬萬不能這麼説,畢竟大人也是一心為國。若是能夠除去敵患,老朽也就知足了。”説罷又欲跪下作拜,靈朔連連阻止。三人向外看去,卻見月色藏於雲霧之中,四處寂靜,單單有七八個星閃爍天外。老者起身拱手道:“二位大人,時候不早了,老朽還得去渡口看看有沒有人渡河。二位大人出們向西,不走多遠可見一片胡楊林。那胡楊林中有一顆無比之大,二位找到後便見其枝幹特別。那枝幹所指之處,就是吳家寨的去處。吳家寨地勢奇特,而且防守嚴密,二位可以稍稍等候老朽到來。老朽給那些狗賊引路,每次信使一到,寨主便會親自迎接。而且在寨內的巡邏嘍囉也會出寨。吳家寨的圍欄不高,二位可以趁機入內。”

靈、朔二人道謝之後,老者似乎一驚,繼續道:“還有件事兒。吳家寨房屋錯在無比,有一座甚是華美,但卻不是寨主處理內務的地兒。老朽記得那寨主長得骨骼精幹,面容消瘦,跟只野猴一般模樣,而且時常揹着一把大刀。如果是處理內務的時候,還會帶上一個鏢頭大馬的野漢,滿臉鬍鬚。信使來到時,二位得看仔細咯。若是帶着那野漢隨從出來,那所房子便是辦公所在,二位大人便可去那兒尋找信函。”韓朔拱手道:“老先生恩德,晚輩沒齒難忘。若是能夠給李大人洗除冤情,晚輩定然再來謝過先生。”老者連連擺手道:“萬萬不用,萬萬不用。老朽只願國家安定,除去奸賊便是最好。”説罷,便準備片刻,朝渡口去了。

韓靈一直望着老人走遠,便向韓朔道:“哥哥,這些東西,我實在是吃不下。”韓朔笑道:“哈哈,吃不下?這些東西可是美味着呢。”韓靈辯解道:“怎麼會是美味?苦澀難下嚥,黏糊不能食。”韓朔聽罷,正色道:“你這傢伙,便是不懂了吧。百姓通過自己的勞動得來的食物,才是最最上等的食物。我們居高官所享受的厚祿,卻是最下等的。這些食材雖然粗糙,但無不凝結着那位老翁的辛勤付出。怎麼到你嘴裏,這變得苦澀黏糊了?”

韓靈聽罷,思索小刻,似乎略有所悟。於是夾起野菜來嚐了一口,忽然急忙放下筷子,將口子野菜吐出來,擺出一副生澀的表情。韓朔見狀,笑罵道:“你這潦倒不通事物的!算了算了,準備準備,我們前往去吳家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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