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的力量抒情散文

來源:文萃谷 1.27W

【女監合唱團】

母愛的力量抒情散文

2006年8月17日,韓國首爾郊區的一所重犯女監。年僅25歲的金貞荷被荷槍實彈的獄警押解進來。金貞荷表現得很平靜,她彷彿走進的不是戒備森嚴的監獄,面對的也不是長達數年的囚禁生涯。她被分配到一個4人的房間,當天她就被一個兇狠的獄友打了個半死,幸虧被同屋一箇中年婦人解救下來。

夜裏,她蜷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眼淚浸濕了半個身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睡着的,睡夢中她又看到了鮮血淋淋的丈夫提着酒瓶向她衝過來,她哀求着,掙扎着,但沒有一個人救她。情急之下,她抓起手邊的剪刀刺了過去。就在這時,出操的哨聲響了,還沒等她睜開眼,身上已重重地捱了一腳,她抬起頭,看到那個給她下馬威的獄友挑釁地在瞪着她。

一個星期後,金貞荷對同屋的三個獄友也多少有些瞭解,面容慈祥的中年婦人被稱為宋老師。儘管宋老師總維護着她,但金貞荷還是過得生不如死。終於在一天夜裏,她把放風時搞到的一段鐵絲偷偷磨尖,扎向了自己的手腕。可惜她並沒有如願,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監獄的診所裏,原來是宋老師發現了異常救了她。

金貞荷發瘋地想拉掉手臂上的針管,被醫生阻止了。醫生告訴她,她懷孕三個月了。這個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靂,金貞荷沒想到,她竟然懷了丈夫的孩子。丈夫虐待自己,自己又親手殺害了他,她又怎能生出這個孩子來呢?回到牢房,她想盡各種辦法弄掉孩子,她幹最累的活,拼命跑跳,但一切都無濟於事,她的肚子反而越來越大了。

獄友看到她懷孕,也不那麼刁難她了。宋老師對她尤其好,積極地給她做思想工作,鼓勵她生下來。就這樣,懷胎九月,金貞荷終於把孩子生了下來。

那是個漂亮的男孩,很健康,見人就笑。大家都很喜歡,爭着做孩子的乾孃,大家請宋老師給起了名字叫金俊海。俊海一天天長大,彷彿是一塊發光的寶石,照耀着這個原本死氣沉沉的監牢。

不過,金貞荷也越來越擔心。按照韓國法律,女犯人如果在監獄生產,可以撫養18個月,18個月後由獄所人員物色家庭送出領養。

2008年5月,監獄長請了一個合唱團來演出。而那幾天,小俊海反常地哭鬧不停,但奇怪的是,當悠揚的音樂響起時,小俊海竟然手舞足蹈,臉笑成了一朵花。金貞荷從沒有想到小俊海竟然對音樂那麼敏感,於是,她就試着唱歌哄俊海入睡,可只唱了一句,俊海就哇地哭起來,獄友都捂着耳朵笑她五音不全,唱得鬼哭狼嚎。金貞荷很氣餒,突然,她腦海裏迸射出一個想法,但當她説給大家聽時,大家都笑她發瘋了,連温雅的宋老師也連連搖頭。

沒有人迴應她的想法,但金貞荷並沒有放棄。她堅持每天給監獄長寫信,一個月後,監獄長在辦公室見了她。她説,我要組織一個監獄合唱團,這樣,既能團結犯人,又能填充閒散的監獄生活。苦苦懇求後,監獄長勉強同意了,但前提是隻能給金貞荷三個月的準備時間,三個月如果無效,就只能解散。如果成功,他批准金貞荷帶着俊海出外保釋一天。

金貞荷興奮無比,可宣佈招人的那天,她才發現沒有一個人來。她一個個哀求,費盡心力地去做。終於,人數湊夠了,可沒有專業指導,還需要一個個篩選不同的聲部。就在她苦惱的時候,有人告訴她,宋老師本就是音樂學院的老師,這讓金貞荷喜出望外。宋老師一開始堅決不同意,金貞荷跪倒在地,她説,宋老師,我們俊海很喜歡音樂,如果成功,我就可以帶着俊海出去一天,我們俊海從出生還從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呢?更何況,他被送出去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看着一臉無辜的俊海,宋老師最終點頭了。

2009年元旦,在監獄的小禮堂裏,身穿囚衣的女犯們在宋老師的指揮下贏得了獄友的歡迎,監獄長也高興地鼓起掌來。金貞荷站在合唱團的隊伍裏,熱淚盈眶。

合唱團的名氣越來越大,韓國其他監獄的同仁們也開始來取經,金貞荷所在的女監更是歌聲悠揚。很多女犯重拾對生活的信心和勇氣,以前不理會他們的家人來逐漸來探監了。

2009年8月15日,獄警告訴金貞荷還有三天小俊海就要被送走,金貞荷看着活潑亂跳的小俊海哭得死去活來。監獄長承諾她的保釋一天她一直沒用,那天晚上,她寫了申請。8月18日,在警務人員的看護下,金貞荷和小俊海在一陣哭聲中走出了監獄的大門。小俊海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大牆外的一些,金貞荷的情緒卻低落到了極點。在一家領養中心,金貞荷見到了領養俊海的一對中年夫妻。當小俊海在一堆玩具中玩耍的時候,金貞荷踉蹌着離開。一路上,她的眼前總是浮現小俊海哭天搶地的臉,回到監獄,一言不發,只默默流淚。

沒有俊海的日子,大家都無精打采,以淚洗面。幾天後,宋老師又積極地組織大家去排練,那是寫給小俊海的一首歌,在排練場上,金貞荷泣不成聲。

2010年元旦,受一家藝術中心的邀請,經有關領導審批,合唱團被允許到首爾參加演出,合唱團的團員們都通知了自己的親人到場觀看。她們最後出場,演唱完畢,一羣三四歲的小孩子登台獻花併合唱一曲,金貞荷看着走近自己的小朋友,心就要跳出來了,當她牽着小朋友的手時,她看到了小朋友手腕上的胎記,竟然是小俊海。演出結束後,小俊海朝她笑着,喊她阿姨,直到被父母領走,金貞荷的心既高興又痛苦,她哼唱着那首歌,一路笑着又哭着。

2010年5月,宋老師因故意傷害丈夫和第三者的罪名在判刑20年後釋放,在她走出監獄房門的時刻,整個監獄響起了歌聲,那歌聲婉轉傷感,金貞荷彷彿又看到了小俊海,那麼清晰那麼親切。

【媽媽的選秀場】

現年40歲的秋山直子是日本大阪市的一名普通家庭主婦,她本來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後來,因為要照顧出生的女兒友美就辭掉了。直子性格靦腆,她的喜好也大多安靜淡雅,比如插花畫畫等,但由於把大量的時間都耗費在瑣碎的家庭生活中,所以很多興趣都半途而廢。可直子並不遺憾,因為在她心裏,女兒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才是她最有成就的事業。

可友美顯然並不如直子願望中的那樣,她從小就很膽小,特別容易受挫,碰到一點困難就畏首畏尾,止步不前,這讓直子一直憂心忡忡。友美從小喜歡唱歌,為了培養她,五音不全的直子也開始認真聽起了各種音樂。友美上國中後,開始了小女孩的追星之旅,耳濡目染的直子對女兒追逐的偶像歌手也如數家珍。

九年級那年的一次學校晚會,友美幸運地被選上台表演節目。可在熱烈的歡呼聲中,緊張的友美竟然連連出錯。可想而知,同學的'鬨笑讓友美丟盡顏面也喪失了信心。此後,無論直子如何安慰,友美堅決不再碰任何音樂的東西了。發展到後來,友美甚至學校都不敢去了,她憂鬱地説:“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只要我走在學校裏,到處都能感覺到。”

直子語重心長地用友美最喜愛的一位歌星的坎坷經歷來開導她,説只要堅持夢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友美冷冷地看着直子説:“媽媽,你説得輕鬆,你的那些插花和繪畫的夢想都哪去了?你現在只知道在家和我一起看電視追星,除了這個,你又堅持了什麼?又憑什麼來説我?”友美説完又把自己關進房間。直子很想解釋,可靜下來仔細想想,又無力回駁。

友美的低落和叛逆讓直子開始考慮自己的教育方式,她一直以為給女兒營造一個温暖的家庭環境是最重要的,可沒想到,在言傳身教這方面,她失敗了。友美越發冷淡,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放學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直子的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她一籌莫展。

壓抑的情緒很快反映到了身體上。一天,腹部疼痛難忍的直子不得不去了醫院,可檢查結果竟然是肺癌。由於是初期,她馬上住院進行手術,可想到女兒的狀態,直子藏起了診斷結果隱瞞了家人準備再等等,對於直子來説,她很怕自己一旦住院,友美的情況會更壞。

直子不露聲色地繼續忙碌着,幾天後,她突然看到東京某電視台正在舉辦歌唱選秀的比賽,而決賽評委之一正是女兒最喜歡的那位歌星。直子彷彿看到了挽救女兒的希望,她決定去參加比賽,讓友美看到自己的堅持和努力從而改變現狀。

第二天,直子把女兒拜託給丈夫,找個理由去了東京。女兒出生後她就很少出門,所以她對東京並不熟悉。找家賓館安定下來,她就開始打聽海選的現場。人山人海的隊伍,清一色的滿懷夢想的少男少女,而她儼然成了異類。在別人的詫異聲中,她認真填表然後耐心排隊進入賽場。

輪到她時,聽到同組人優美的歌聲,她更緊張了。音痴的她一開口就逗樂了評委老師,可也許是因為她是唯一特殊的參賽者,幾個評委交頭接耳後覺得她的出現一定會有喜劇效果,於是,她幸運地進入了初賽。

直子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為了進入決賽,她開始給主辦方和各個評委發郵件訴説自己的情況。為怕信件石沉大海,她又開始奔波於各個音樂速成培訓班以提高自己的歌唱水平。不到兩個星期,她幾乎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錢,為了節省學費,她搬出了賓館租了民宿,時時刻刻,抓緊一切辦法練習。

蒼天不負有心人,初賽的現場,她憑藉着一首別人深情寫給女兒的歌,感動了現場所有評委。又一次,她僥倖過關。離決賽的日子越近,她越忐忑,一方面擔心家中女兒的近況,一方面也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決賽前兩天,她突然接到丈夫的電話,丈夫告訴他,女兒最近都不上學了,每天把自己鎖在房間,連門都不開。她顧不得比賽,立刻收拾行裝衝去機場,可因為住的地方偏僻,天又下着大雨,焦急忙亂的她一出門就摔倒了。等路人把她送到醫院時,醫生又一次建議她儘快手術。躺在病牀上,她不得不打電話告訴丈夫自己來東京的目的。直到丈夫在電話裏哽咽着支持她,並保證請假幾天陪女兒,她才安心留下。

決賽的當天,她站在舞台中間,無數的燈光射向她時,她看到了女兒最喜歡的那位偶像就坐在評委席衝自己微笑。雖然她的歌聲依然有很多瑕疵,但聽了她的故事後,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動地哭了。

比賽結束,她沒有獲得任何名次,但組委會特別頒發了一個“偉大母親獎”給她。她感激涕零説:“我參加比賽,是帶着我和女兒的夢想一起來的。我想成為女兒的驕傲,我想讓看到電視的友美引以為豪,我想讓她明白夢想堅持到最後就會有收穫,人生不要輕言放棄,更不能被現實所打垮。”説音剛落,她竟然看到舞台的側面出現了丈夫和女兒,女兒站在聚光燈下,第一次把頭抬的那麼高,她撲倒的直子的懷裏泣不成聲。

這是一場2011年5月發生在日本東京的故事。為了做照亮女兒心中的那一道光,秋山直子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感動了無數人。比賽後,直子立刻被送進了醫院,2011年9月,她的身體已經慢慢恢復健康,有後續採訪的記者問她:如果因為比賽讓你耽誤了手術的最佳時期而離開人世,你會不會後悔?直子看着身邊恢復朝氣的女兒説:“看着友美一天天好起來,這就是我最想要的結果。”

是啊,能有什麼比母親看到孩子美好的生活更值得的呢?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她的夢想聽起來如此簡單樸實,但做起來又是那樣的偉大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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