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詩集賞析及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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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出生在詩人家庭,父親顧工是一名部隊詩人。那麼大家對顧城瞭解多少下面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顧城詩集賞析及評論的更多詳細內容吧!

顧城詩集賞析及評論
  顧城詩集賞析及評論1

我是一個悲哀的孩子

始終沒有長大

我從北方的草灘上

走出,沿着一條

發白的路,走進

佈滿齒輪的城市

走進狹小的街巷

板棚,每顆低低的心

我在一片淡漠的煙中

繼續講綠色的故事

我相信我的聽眾

——天空,還有

海上迸濺的水滴

它們將覆蓋我的一切

覆蓋那無法尋找的

墳墓,我知道

那時,所有的草和小花

都會圍攏,

在燈光暗淡的一瞬

輕輕地親吻我的悲哀

評論

顧城,他本是一株足下沾滿泥土的花,他呼吸就像一株青草,螞蟻在他身畔搬運沙土,絕不會因為愛情而苦惱,自在的野蜂在歌唱,把一支歌獻給所有花朵。而他總是把輕輕的夢想告訴春天,他想要會唱許多歌曲,讓歡愉的微笑永不消失。可是夢想説出來,卻不能再實現。他被折下來,插到花瓶裏,從此就失去了風花雪月的滋養,就失去了天真明媚。

《六祖壇經》雲:“世人性本清淨,萬法從自性生……如天常清,日月常明,為浮雲蓋覆,上明下暗。忽遇風吹雲散,上下俱明,萬象皆現。”

而顧城,先有的上下俱明、萬象皆現的通透的眼睛,所以看到的世界也如雨珠掛着的晶瑩剔透,慢慢地塵世的塵埃浮上來,遮蔽了詩人的眼睛,所以詩人的心悲涼起來,何處去尋曾經的那般純淨?他頂着人世的風沙一路且行且悲涼,所以早有棄身而去的`心思,死亡不是突然而至,而是一直在行走的終點。

1980年,顧城,寫下自己的簡歷,在自己風華正茂的青春裏,為自己的一生註腳。半生未過,已知一生事,這以後再走的世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他説自己本是一棵蘋果樹,總憧憬着結橘子,但最後,人還是得誠實地結出蘋果。命運從未改變,改變的是人心。

我是一個悲哀的孩子,始終沒有長大。當他長大的那一天,也是他離開塵世的日子,在另一個地方,重獲孩童的新生。

——《玫瑰停止的地方 芬芳前進了——顧城詩傳》

  顧城詩集賞析及評論2

顧城

在春天,

你把手帕輕揮,

是讓我遠去,

還是馬上返回?

不,什麼也不是,

什麼也不因為,

就像水中的落花,

就像花上的露水……

只有影子懂得,

只有風能體會,

只有歎息驚起的彩蝶,

還在心花中紛飛……

一九七九年六月

評論:

顧城,1956年生於北京,1977年開始在報刊上發表作品。詩多以城市生活為題材,但他仍然深戀他少年時代放豬的河岸,希望自己詩中最終出現的是一片牧場。

該詩發表在1980年的《星星》詩刊第三期上,是一首抒情*色*彩較濃重的愛情詩。詩中主要抒寫了“我”在與戀人分別時,在“她”揮手的瞬間,難以言傳的失落感。

詩歌開頭兩句描寫的是“別”的情景,構築了“別”的形象。隨即詩人便捕捉住這一瞬間的感覺。抒寫由此而生髮的聯想和幻覺,展現了分別時,“我”以目中的彷徨和迷惘。同時,也從側面暗示了“我”與“她”之間的深沉的戀情。分手是無因的,離別是無由的,然而這無因無由的分別終歸還是有因由。這便是命運。就象自然界的水中飄蕩的落花,花朵沾染的露珠一樣,是自然而自然的。詩境至此,便脱出紛繁複雜的塵世,進入了一個靜謐、透明、單純、和美的天國中去了,達到了生命與自然、靈魂和本體高度和諧的境界,迷惘變得明朗,感傷變得平靜,失落變得無謂。“別”是命運的安排,是自然的註定。然而這心平氣和的自語給人留下的還是有些個無可奈何的隱痛和哀怨,更進一步增加了“我”的迷惘、彷徨與傷感。心有大感而無言,也無須言。壓抑便會有幻覺,感傷總想有超脱,這便是“只有歎息驚起的彩蝶在心花中紛飛”。而彩蝶只不過是往日的戀情與未來憧憬在潛意識中的象徵而已,對失去的舊情的深切依戀和對未來飄渺無望的希冀便是這“彩蝶紛飛”的真切內涵。詩文至此,嘎然而止,而心中的離愁別緒卻縈繞往返,撞蕩迴流。

本詩作者以其獨特而敏鋭的心理感受,藉助蒙太奇手法組合,抒寫了“別”時瞬間捕捉到的豐沛感覺,造成意象的撞擊和迅速轉換,激發人們用豐富想象來填補大幅度跳躍而留下的空白,從而擴大了詩的容量。詩的結構勻稱、節奏明快,情思的流動,語言的清新純淨,則體現了詩人獨特的詩風。

【怎麼欣賞顧城的詩】

一、口語。

顧城父親體制內詩人的身份影響了他兩個方面:

讓顧城很早就接觸詩歌,並開始創作。在二十三歲時就創作有極大影響力的:

「一代人」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父親的詩歌風格影響甚至糾纏困擾了顧城的整個創作生涯。在創作出「一代人」的時期(一九七九年),他也寫過大量平庸的詩,比如:

「我醒來」

我醒來,

就看見了這個世界,

那麼無恥又那麼堂皇。

奇怪呀!

嗜好謊言的人類,

竟然因此而不滅亡。

「時代」

大塊大塊的樹影,

在發出海潮和風暴的歡呼;

大片大片的沙灘,

在傾聽驟雨和水流的痛苦;

大批大批的人類,

在尋找生命和信仰的歸宿。

是不是感覺到汪國真附體(沒有貶義)參加全民詩歌朗誦大賽的即視感。忘記哪個詩人説過,能拿出來朗誦的詩都是垃圾(大意)。詩人分兩種,全集詩人和選本詩人。選本詩人,只要欣賞他的部分詩作就夠了。顧城屬於選本詩人類。

這種甜俗清淺的口語風格通常有兩種發展,一種是更直接更口白的口語詩,極端的比如烏青的廢話體

「對白雲的讚美」

天上的白雲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極其白/賊白/簡直白死了/啊

另一種則是堆積意象和謎語的玄學詩。

顧城在兩種方向上都有探索,比如直白的

「回家」

杉,你在陽光裏/我也在陽光裏

也包括著名的

「遠和近」

你/一會看我/一會看雲

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

嘗試借一種「陡轉」來塑造張力。

另一個方向,顧城也寫過

「弧線」

鳥兒在疾風中/迅速轉向

少年去撿拾/一枚分幣

葡萄藤因幻想/而延伸的觸絲

海浪因退縮/而聳起的背脊

但是,「顧城沒有在這兩個方向發展,相反,他回到了那種清淺的氣質裏,只不過,他將它們敲出了一種新的聲音。」

後面的詩作裏面,這種口語創作特質已經爐火純青,帶着一種「輕微的邏輯混亂和眩暈感」。

你們都到生活裏去了/生活里人口眾多

「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

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人們走來走去

他們圍繞着自己/像一匹匹馬/圍繞着木樁

「給我逝去的老祖母」

你圍繞着我/就像我圍繞着你

「小巷」

小巷/又彎又長

沒有門/沒有窗

我拿把舊鑰匙/敲着厚厚的牆

二、孤寂或者觀照。

顧城生前一直或者説沒有打算過進入主流詩壇,後期移居異鄉。不管是地理上還是身份上,他都是一位自我流放的詩人。孤寂幫助藝術家自我完成。朋友很少,「真正的朋友恐怕只有『死亡』」。詩作裏會自覺不自覺地出現這種孤寂、遠遠地觀照人世的立意。

比如

「布」

我的心裏荒涼得很/舌頭下有一個水窪

包括那首著名的

「墓牀」

我知道永逝降臨,並不悲傷/松林中安放着我的願望

下邊有海,遠看像水池/一點點跟我的是下午的陽光

人時已盡,人世很長/我在中間應當休息

走過的人説樹枝低了/走過的人説樹枝在長

這種死亡氣質並不是説求死的傾向或者在講超脱的哲學,而是平靜淡然接受後的「哀而不傷」,或者疏離感。詩人站在這種「無」中,讓人感受到一種「真」和「有」,所以很好理解顧城的詩裏反覆出現的「童真」意象。其中頗有一種佛家講「觀照」的清澈通透感。

三、真。

顧城自己説過一段話:「它是什麼就是什麼,我就説出來;但是呢,這説出來的話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話。…… 中國有句俗話説:『竹籃打水一場空』,是以『有』捕『無』,當然是什麼也捕不到;那麼以『無』捕『有』呢?」理解這句話可以解他的大部分詩。

「感覺」

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樓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中/走過兩個孩子/一個鮮紅/一個淡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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