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的詩的賞析

來源:文萃谷 1.62W

顧城是我國新時期朦朧詩派的代表人物,被稱為以一顆童心看世界的“童話詩人”。下面是小編推薦給大家的顧城的詩的賞析,希望大家有所收穫。

顧城的詩的賞析
  顧城的詩的賞析一

如果以為童話詩人僅在假定性*世界虛構他的幻象天國,用純淨的本真童心和異想型人格編制“夢遊症”,那就大錯特錯了。在童話與現實的邊緣,在異想與夢幻的氛圍裏,他的詩亦時有滲透着對社會存在的介入,以及對生命的體味,儘管不是重筆濃墨,倒象是透明淡遠的水彩。

這首詩短短 13個句子,形而上地觸及了現實生存掙扎與死亡命定的嚴峻謎面。首句“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是概括性*背景,有着映襯作用與反諷效果,聯繫整首詩可以聯想為在這貌似明亮寬敞的社會舞台上,芸芸眾生正在演出各自的劇目:正劇、鬧劇、悲劇、喜劇…… 而對熙熙攘攘的眾生相,詩人彷彿是以“場記”的身份出現,坐在角落,冷靜審視各種劇情發生發展,然後做出法官似的判定:“人們走來走去/他們圍繞着自己/像一匹匹馬/圍繞着木樁”。人們為了生存需要所進行的各種拼搏角逐,(“走來走去”)或巧取,或豪奪,其目的雖然是一種生存本能(“圍繞自己”),但不無可悲的是,卻被另一種社會性*異己力量(“木樁”)所主宰、所支配、所控制,以致近乎盲目圍繞着它一團一團一轉,還洋洋得意以為生存得“寬敞明亮”呢!這一剖析顯示童話詩人並非天真,從“圍繞自己”到“圍繞木樁”的雙重圓心運動中可以悟出,被“木樁”所異化的人無法自一由地施展自己的本質,人時時陷入外部世界異己力量規定的重圍中。當然,這只是第一層的社會性*含義。另一層的本體含義是:人圍繞着自己一團一團一轉,人陷入自身的木樁“圈套”,這種作繭自縛是現代人生最大的悲劇——人既是他人的地獄又是自身的囚徒。在這裏,詩人用了一個眾所周知的現象(馬與木樁關係)貼切地道出人的悖論。

為了不至於過於分散,第二節首句再現一次“背景”以便收攏,接着道出“偶爾”也有極少數英勇的“蒲公英”,能夠做超脱性*飛行。蒲公英這一意象在新詩潮中被廣泛應用。它常常扮演先驅者、覺醒者、探索者、冒險者、叛逆者的角色*。可是沒有人“告訴”蒲公英,他們終究飛不遠,也有可能他們明知飛不遠,還是義無反顧地“遠雲”,他們拒絕種種被異化的現實的“黑夜”,儘管他們明白:他們無法最終抗拒命運,無法抗拒人生最大的謎底——死亡。所有這一切都要被死亡這位“細心的收割者”所捕獲。詩人把死亡比喻為一位鉅細無遺的收割者,絕不丟下任何一穗麥子。從蒲公英的相對自我肯定(“飛舞”)走向最後的否定(“不能遠去”“不會丟下”)實質上涉及了生與死的命題。

詩人在此似乎放棄了生的堅執而肯定死的威力,雖然他的否定心平氣和,口氣很是客觀,但那宿命的意緒多少有所流露,那是一種掙扎,一種平靜的絕望。D蒂利希在《存在的勇氣》》一書中説:“絕望是一種最終的或邊緣的境遇。絕望的痛苦是這樣一種痛苦:由於非存在的力量,存在者知道自己無力去肯定自己,結果便是它想放棄這一認識及其預設,放棄那被意識到了的存在。不想擺脱自己——而這是做不到的。絕望以加倍的形式出現,以此作為逃避的孤注一擲的意圖。”顧城有沒有徹底陷入死亡的絕對宿命呢?他把平靜的絕望化解,寄託在“蒲公英”的飛行中(在他作品中曾大量出現“蒲公英”型的意象)哪怕最後都“不能遠去”。畢竟他還清醒:整個人類的生命可以解釋為一種為了避免絕望而作的持續努力,他還沒有徹底放棄努力。

  顧城的詩的賞析二

顧城,他本是一株足下沾滿泥土的花,他呼吸就像一株青草,螞蟻在他身畔搬運沙土,絕不會因為愛情而苦惱,自在的野蜂在歌唱,把一支歌獻給所有花朵。而他總是把輕輕的夢想告訴春天,他想要會唱許多歌曲,讓歡愉的微笑永不消失。可是夢想説出來,卻不能再實現。他被折下來,插到花瓶裏,從此就失去了風花雪月的滋養,就失去了天真明媚。

《六祖壇經》雲:“世人性本清淨,萬法從自性生……如天常清,日月常明,為浮雲蓋覆,上明下暗。忽遇風吹雲散,上下俱明,萬象皆現。”

而顧城,先有的上下俱明、萬象皆現的通透的眼睛,所以看到的世界也如雨珠掛着的晶瑩剔透,慢慢地塵世的塵埃浮上來,遮蔽了詩人的眼睛,所以詩人的心悲涼起來,何處去尋曾經的那般純淨?他頂着人世的風沙一路且行且悲涼,所以早有棄身而去的心思,死亡不是突然而至,而是一直在行走的終點。

1980年,顧城,寫下自己的簡歷,在自己風華正茂的青春裏,為自己的一生註腳。半生未過,已知一生事,這以後再走的世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他説自己本是一棵蘋果樹,總憧憬着結橘子,但最後,人還是得誠實地結出蘋果。命運從未改變,改變的是人心。

我是一個悲哀的孩子,始終沒有長大。當他長大的那一天,也是他離開塵世的日子,在另一個地方,重獲孩童的新生。

——《玫瑰停止的地方 芬芳前進了——顧城詩傳》

  顧城的詩的賞析三

倘若説法布爾的《昆蟲記》是顧城創作衝動的起點,而安徒生的童話則可視為詩人人生旅程的槓桿。“你運載着一個天國/運載着花和夢的汽球/所有純美的童心/都是你的港口”,與其説這是詩人寫給尊師的禮讚,毋寧説是自己理想人格的追求與寫照。的確,他一向生活在超現實的假定性*世界裏,中國當代詩人中還很少有人像他那樣耽於自造的幻象裏如痴如醉。他的愛與恨、歡樂與痛苦、失望與憧憬、沉一淪與升騰,都在那個幻型世界中得到補償或平衡。而維繫這一切的無疑是出自天性*的本真童心。

讀他的詩,我們一直感到我們面對着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時而睜着圓乎乎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時而託着下巴,稍作沉思狀,時而扳着指頭,把着指甲,喃喃自語……那些由童貞引發的情思、意念、幻想、體驗總是帶着謙卑、天真、好奇的光彩。童貞是詩人靈魂的底色*。

此詩開頭一節敍述詩人的生日得到一個錢夾,心理上產生抗拒,而當他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懷抱,則馬上悟出錢夾完全可以改變金錢工具的性*質,加入“實用美學” 的行列:何不用它當“倉庫”來裝花籽呢。唯有與成*人世界、世俗世間相背逆的童心,才有如此奇特轉移的“胡思亂想”,於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籽幻化成巴眨巴眨的“小眼睛”,黑亮黑亮的,也唯有童稚的靈視,才能在細微的事物裏捕捉到別人難以窺見的美的虹彩。此時的詩人完全沉浸在幼兒園般的歡樂氛圍裏,像對小夥伴那樣説着悄悄話:“別怕/我要帶你們到春天的家裏去/在那兒,你們會得到綠色*的短上衣/和彩色*的花邊的布帽子”,親切的慰撫,美麗的遐思,天真的許諾,在人格化的對象交流中,我們何止感到人性*中一種純潔的體貼温暖,我們更享受到一種有別於大千世界嘈雜而經自然本性*過濾,完全淨化、完全透明瞭的審美愉悦。最後一節是對第一節的昇華與呼應。“不要那些不會發芽的分幣”,斷然的口氣是審美戰勝實用的提升,而“我要知道她們的生日”是呼應,是作者由題旨——自身的生日自然轉換為對“他人”——花的生日的祝福,流露出詩人對貨幣社會的嫌棄、逃離和皈依自然的情懷。全詩焦點集中,結構緊湊,意象透明,充滿童稚的諧趣,多少代表了顧城早期詩歌特色*。

本真童心是詩人創作的酵母,實質上本真童心仍是一種很可寶貴的藝術精神。因為它的天真,不通世故,故而可以徹底擺脱現實功利,以最純粹的審美一目光進入創造極地;因為它逃逸規範,不受法則秩序嚴密控制,它得以任性*創造各種各樣的形象;因為它變幻不居,好奇好強,善於猜想遐思,故而能時時杜撰出世上絕無僅有的“奇蹟”;因為它敏捷和“鑽牛角尖”,常常能對司空見慣的東西發掘出“驚歎”。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這樣説,誰的童心保持愈長久,誰的藝術創造力就愈強,甚至可以説,藝術創造就是人類童心在更高層次上的激活再現。所有藝術家詩人終生都要追求童心“保養”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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