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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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

訴衷情·鶯語

(經典)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5篇

鶯語,花舞,春晝午,雨霏微。金帶枕,宮錦,鳳凰帷。

柳弱燕交飛,依依。遼陽音信稀,夢中歸。

翻譯

鶯兒嬌語,花兒飛舞,這春天的白晝已過正午。濛濛細雨滿天飛,女郎獨守空屋。望着牀上的金帶枕、宮錦被,傷心地拉上繡着鳳凰的帳帷。

柔嫩的柳枝下,粉蝶兒比翼齊飛,那依依不捨的樣子令人心醉。遠戍遼陽的丈夫書信稀少,只能在夢中看他把家回。

註釋

春晝午:謂正當春日中午時分。午,十二時辰之一,十一時至十三時為午時。午時,日正中,因稱日中為午。雨霏微(fēiwēi):細雨瀰漫的樣子。

金帶枕:以金帶粧飾的枕頭。

金帶枕:因亦借指所愛之人的遺物。

宮錦:皇宮中所用錦綢之類,這裏指牀上用的被墊均用宮錦所制,言其富麗。

鳳凰帷:繡有鳳凰的帷帳。

柳弱:即弱柳,嫩柳。

蝶交飛:謂蝴蝶上下雙飛,交互嬉戲。

遼陽:今遼寧省遼河以東,當時是邊防要地,征戍之人所居。

夢中歸:夢中見到征夫歸來。

創作背景

温庭筠與幼時的魚幼薇結識並互生情愫,因兩人的年齡差距温庭筠選擇了逃離。魚幼薇選擇了温庭筠的朋友李憶,卻因李憶的懦弱被逼出家。被仇恨和慾望填滿的魚幼薇最終走向了刑場。行刑前的那一夜,温庭筠失眠了。他披衣而起,吹起了《訴衷情》,用笛聲寄託自己的思念。展紙在案,揮毫潑墨,按《訴衷情》的調子填了這一首詞。

賞析

此詞多為短句,句間聯繫詞的省略,使整首詞顯得鬆散、堆砌;但仔細分析,詞中採取以景襯情、以樂顯悲的藝術手法,寫美好的春景,華美的環境,柳絲蝴蝶共舞的樂景,反襯美夢難成的悲哀,感人至深。篇末點題,又含不盡之意,耐人尋味。

首起“鶯語”四個短句,勾勒出鶯啼花搖、細雨霏霏的春日正午景象。黃鶯,每於芳春之時雙飛和鳴,猶五代詞人毛文錫詠物詞“芳春景,暖晴煙,香木見鶯遷。傳枝偎葉語關關……百囀千嬌相喚。”(《喜遷鶯》)的描寫。這裏簡勁地寫出“鶯語”二字,即以關關和嗚的鳥兒起興引發以下男女情思的描寫,與《詩經》中名篇《關雎》之首起兩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所用比興手法相同。“花舞”,謂花枝搖曳,歐陽修《豐樂亭遊春》詩之一可作此句註腳。其詩云:“綠樹交加山鳥啼,晴風盪漾落花飛。鳥歌花舞太守醉,明日酒醒春已歸。”這“花舞”的意象,即指花搖、花落,孕含着春將歸去的惜春、傷春的感懷。一“舞”字,更給人以迷亂之感。“雨霏微”三字,又為詞帶來了迷濛霏微的意境,那輕柔飄動的雨絲,隱含着幽細隱微的愁緒,正是“無邊絲雨細如愁”(秦觀《浣溪紗》)。這樣的景物、環境氛圍,都為詞人以下抒寫徵婦之怨,作了很好的鋪墊。

接下“金帶枕”三個短句,由室外鶯語花舞雨霏微的自然景色,轉至室內牀榻陳設的描寫。“金帶枕,宮錦”,極言枕之華美。是説在閨室卧榻上,放着精製的枕頭。這種枕頭是用皇宮中才有的宮錦製成的,還配着金線製作的綬帶。這漂亮的枕頭,原來是心上人留下的,自然會睹物思人。“鳳凰帷”,謂牀的周圍,張掛着用繡有鳳凰圖案的.絲羅製作的帷帳。此處“鳳凰”作為無生命的裝飾圖案,從表層意思看,是在點染女主人公居室內環境的富貴華美;從歷代深層意藴看,與温詞中常見的“金鷓鴣”、“繡鴛鴦”、“雙鷂辦”等鳥類意象相同,都在託物傳情。聯繫全篇看,這裏借雌雄偶居不離的鴛鴦,正反襯出思婦的獨處、寂寞。因而“金帶枕,宮錦,鳳凰帷”,三短句依次排出,實際暗示的仍是離人意象。

那麼,女主人公的情思、意緒,到底是什麼呢?且看,“柳弱蝶交飛。依依。”如果説前五句描寫了一個適宜於女主人公晝寢的外部環境,是造成這位女子晝寢晏起的外因,後四句則揭示了其內在原因。這裏,詞人將筆觸集中於庭院中一幕動人的景緻上:在嫩綠柔細的柳絲間,對對蝴蝶,上下翻飛,難捨難離。這“依依”戀戀、交互嬉戲的雙飛“蝶”意象,寓示寄託的正是女主人公渴盼兩情相悦、永不分離的愛情夢想。夢想多麼美好,但是,她的夢想能夠實現嗎?“遼陽音信稀,夢中歸。”此結拍二句,意象突變,點出閨中人的夢想只是夢想而已,難以實現。她的丈夫戍邊遼陽,已很久沒有消息,她只有在夢中才能看見丈夫歸來。“夢中歸”三字,與“蝶交飛”的意象對比,借美好的意象,襯托孤獨女子的憂愁,使思婦懷人的感情更加沉痛。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2

 訴衷情

【金】吳激

夜寒茅店不成眠,殘月照吟鞭。黃花細雨時候,催上渡頭船。

鷗似雪,水如天,憶當年。到家應是,童稚牽衣,笑我華顛。

賞析:

遠離故鄉的遊子,即將踏上歸家的路程,那種激動興奮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而作為被強留於金的吳激來説,這種心態顯得更加複雜而深沉。在這首詞中,作者以飽蘸感情的筆墨,運用白描的手法,既對這種歸心似箭的情態作了生動的描述,又吐露了一腔思鄉的濃烈情意。

上片夜寒茅店不成眠,殘月照吟鞭兩句寫景,但採用了化景物為情思的手法。在寒意料峭的`涼秋深夜,遊子獨自歇宿於荒郊茅店,因久別將歸而一時難以入眠。這裏所寫旅人的內心感受,使人想起唐代温庭筠在《商山早行》中的著名詩句: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旅店的客人迎來第一聲雞鳴,趁着月色起身趕路,足跡印在板橋的霜上。詩人通過典型的物景,把羈旅早行的意象表現得有聲有色。從旅途的感受來説,詞裏的含意有相似之處,但觀照下句的殘月照吟鞭,則意境上是又有不同的。吟鞭指詩人的馬鞭,中天的月亮照着半夜起程趕路的遊子,他不是因寒冷而滿腹牢騷,倒像是高興得自言自語,且行且吟。一個寒和照字,不僅寫出了旅人的感覺與視覺形象,而且豐富了感情的容量。

黃花細雨時候,催上渡頭船。這兩句是以自然景物來渲染氣氛。細雨霏霏,秋菊盛開,在具有風雅興致的詞家眼中,本該是飲酒賞菊的美好時光,但一個催字卻使意境陡轉。柳永在《雨霖鈴》中寫過都門悵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的情景,那是表現一種不忍離別而又不得不離別的難捨的意緒,而這裏的催上渡船是寫遊子急於思歸的心態。

上片以寫景為主,作者把自然景象與人物心情有機地交織在一起,景中含情,而情融於景。這樣寫思念家鄉之情顯得十分真切自然。

詞的下片,鷗似雪,水如天兩句,承上轉下,由眼前水行所見,喚起對記憶深處美好情景的神遊。作者生於江南、長於江南,江南水鄉之美景,誘發了他對諳熟事物的親切感。瑩白的水邊鷗鳥,秋高氣爽,水天相接,這詩與畫的交融,可以説與王勃筆下那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境界,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接下來,作者思緒轉向身邊細事。憶當年,到家應是,童稚牽衣,笑我華顛。此情此景,十分親切動人。初唐詩人賀知章寫過膾炙人口的《回鄉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這裏雖沒有兒童笑問的場面,但兒童牽衣,笑我頭髮已經花白的情景,既富有戲劇性,又充滿了輕鬆活潑的家庭氣氛。然而那只是往昔的場景,或者説是想象中的一幕,而此刻不得遣返,只能留下難以忘懷的思念。

吳激早年在宋朝甚有聲名,春風得意。此時屈仕北國,貳臣之疚自不待言,而思念故鄉之情也只能託歸來的遊子之口道出。整首詞造語清婉,哀而不傷。那無可奈何的思鄉情絲仍能激發起讀者深切的同情。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3

原文:

出林杏子落金盤。

齒軟怕嘗酸。

可惜半殘青紫,猶有小脣丹。

南陌上,落花閒。

雨斑斑。

不言不語,一段傷春,都在眉間。

譯文

新出林的杏子特點是鮮脆,逗人喜愛。但又由於是新摘,沒有完全熟透,味道是酸多甜少,顏色青紫而不太紅。而少女好奇,好新鮮,見到鮮果以先嚐為快。但乍嘗之後,便覺味酸而齒軟了。青紫色的殘杏上,留下少女一道小小的口紅痕跡。

南邊的田間小路上,滿地落花狼藉,春雨斑斑,送走了春天。少女傷春每由懷春引起,對花落春歸,感歲月如流,年華逝水,少女不可透露的內心世界的祕密,所以她只能不言不語,終日攢眉。

註釋

杏子:一種果實,圓形,未熟時為青色,成熟時為黃紅色,味酸甜。金盤:金屬製成的盤子。

齒軟:牙齒不堅固。

可惜:意謂應予愛惜的。半殘:指杏子被咬了一口。青紫:此處指槓桿透出紫紅的半熟青杏顏色。脣丹:嘴脣上限量的丹砂紅。

陌:泛指田間道路。落花閒:花兒安靜地飄落。閒,安靜。

斑斑:顏色駁雜貌。這兩句説落花如雨,紛紛飄墜在地。

傷春:因春天的景物而引起的傷感。

賞析:

此詞以空靈的筆觸,傳神地描繪了少女傷春的情事。詞中將少女嚐鮮得酸的偶然情事,與其懷春藏酸的本質內容相勾連,以前者觸發後者,寫來活潑可愛,清麗可喜。嘗杏怕酸的細節,暗示着少女心中萌發着的愛情追求,即如吃杏子一樣,想要嘗試,又怕齒酸。作者將少女情春時的微妙心理表現得真切動人。

上片用工緻之筆,刻畫一個具體情節。“出林杏子”一句,先就暗示了這是杏子剛剛成熟的時節,即暮春時候。金盤裏的杏子是摘來的,詞人卻寫做“落金盤”,不但新穎,而且妥貼(“落”則熟也)。不過第一批出林的杏子,乃屬嚐鮮之列,並未熟透甜透。

這從它“青紫”相間的顏色可知,所以少女剛品嚐一口,便“齒軟怕酸”了。所謂“齒軟”,是一種形象化的説法,俗語稱之“倒牙”。這樣便留下半枚殘杏,“可惜半殘青紫,猶印小脣丹。”一個青紫相間的殘杏上,留下小小口紅痕印,從這個呼之欲出的細節動作中似乎可見那咬杏的人兒,酸在口中,蹙到眉尖的情景。

下片則用較空靈的筆觸,烘出少女傷春情事。“南陌上,落花閒。雨斑斑”三句用速寫簡妙筆墨,勾勒出一個背景。“斑斑”二字本形容落花狼藉情態,此承“雨”字作形容,又兼有“桃花亂落如紅雨”(李賀)的意趣,不獨見春雨之驟急。最後三句則着力寫人物的表情及心理,上片寫少女嘗杏,酸到眉尖,這裏一著暮春之景,則那眉間的酸意,又不全是為了青杏“不言不語,一段傷春,都在眉間。”

這是一首寫少女傷春的詞。少女傷春,在周邦彥以前的詩人詞人中有不少人寫過,但跟嘗果怕酸聯繫起來,卻是罕見的。周邦彥這首詞由少女嘗果寫到傷春,過渡自然,聯繫緊湊。

“紅杏枝頭春意鬧”,(宋祁《玉樓春》),可見杏子成熟,當在暮春時節了,新摘來的杏子放在金盤裏,色澤鮮豔明麗,不用“置金盤”,而用“落金盤”,因“落”字有從摘下到放置過程的動態感,即摘下放入的意思,比“置”字生動得多。新出林的杏子特點是鮮脆,逗人喜愛。但又由於是新摘,沒有完全熟透,味道是酸多甜少,顏色青紫而不太紅。而少女好奇,好新鮮,見到鮮果以先嚐為快。但乍嘗之後,便覺味酸而齒軟了。正如韋應物詩“試摘猶酸亦未黃。”少女怕酸,不敢再吃,只剩下大半個吃剩的.杏子。青紫色的殘杏,留下少女一道小小的口紅痕跡,脣丹與青紫相間,在詞人看來,簡直是一種美的享受。而這位少女也必然因怕酸而攢眉蹙額,嬌態可掬,更惹人憐愛了。所以詞人用了“可惜”二字,而不用“留得”二字。因為這不只是在寫半枚殘杏,而是透過殘杏寫少女。

下片先從少女眼裏寫周圍環境,南陌上,滿地落花狼藉,春雨斑斑,送走了春天。真是春雨無情,落花有恨。這三句似與上下文無關係。但看最後三句之後,便可體會到這三句環境描寫對少女的傷春情懷起了烘托作用。正是在這樣一個落花春雨的撩亂氛圍中,才使少女感到“落花風雨更傷春。”(晏殊《浣溪沙》)而傷春心事“都在眉間”。也就是説因傷春而愁眉深鎖。對於妙齡少女來説,傷春每由懷春引起。對花落春歸,感歲月如流,年華逝水,因而有了某種愛情意識的躍動,這是可以理解的。但這卻是少女不可透露的內心世界的祕密,所以她只能不言不語,終日攢眉。

上片説的少女因嘗杏怕酸而攢眉,這是生活中的偶然現象,少女因懷春傷春而攢眉,則是生活中的必然現象。這兩種現象在詞中來了個巧合,少女以嘗杏怕酸而攢眉,巧妙地掩飾了她因懷春而攢眉,掩飾了她內心的祕密,可謂妙合無垠,這也正是作者構思細密,匠心獨運之處。

這首詞上下兩片初看似無關係,不易銜接,實則用暗線貫串,自然過渡,結構曲折。作者又善於抒寫女性心理,將女性心理活動與景物描摹巧妙結合,所以後來評論周詞的都很稱讚他的詞法,如清陳世焜雲:“詞至美成,開合動盪,包掃一切。”(《雲韶集》卷四)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4

原文:

訴衷情令·長安懷古

宋代:康與之

阿房廢址漢荒丘。狐兔又羣遊。豪華盡成春夢,留下古今愁。

君莫上,古原頭。淚難收。夕陽西下,塞雁南飛,渭水東流。

譯文:

阿房廢址漢荒丘。狐兔又羣遊。豪華盡成春夢,留下古今愁。

在秦朝的廢址,漢朝的荒丘上,己經不止一次的看見狐兔羣遊了。歷史上的朝代在更迭興亡,長安這座古都也一再易主。往日的繁華變成了一場夢,而今的宋朝不是正在步其後塵,留下千古恨愁嗎!

君莫上,古原頭。淚難收。夕陽西下,塞雁南飛,渭水東流。

你看那夕陽的餘輝灑在古原頭上,呈現出一片即將消亡的金黃;塞北的.雁羣一路哀鳴着開始向南飛去;浩蕩的渭河水,依然向東奔流滔滔不息,滿目都充盈着晚秋的悽清冷寞和肅殺之氣。

註釋:

阿房廢址漢荒丘。狐兔又羣遊。豪華盡成春夢,留下古今愁。

阿房:宮名。秦始皇營建。

君莫上,古原頭。淚難收。夕陽西下,塞雁南飛,渭(wèi)水東流。

渭水:是黃河的最大支流。發源於甘肅省定西市渭源縣鳥鼠山,主要流經今甘肅天水、陝西省關中平原的寶雞、咸陽、西安、渭南等地,至渭南市潼關縣匯入黃河。

賞析:

這首詞弔古傷今,表現了身處偏安局面,不勝今昔之感的情懷。上片從眼前景物寫起,阿房廢址,漢代荒丘,成了狐兔羣遊之所。昔日豪華,已成春夢。撫今追昔,不勝悲愁。

下片着重抒情。眼前景象,悠然往事,惟見塞雁南來,渭水東流。黃昏時候,益覺傷感。全詞工麗哀婉,情韻悠長。這是康詞中較為突出的一首。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5

訴衷情青梅煮酒鬥時新

青梅煮酒鬥時新1,天氣欲殘春。東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回繡袂2,展香茵3,敍情親。此情拚4作,千尺遊絲5,惹住朝雲6。

註釋:

1青梅煮酒:古人於春末夏初時,以青梅、青杏煮酒,取其新酸醒胃。鬥:趁。時新:應時的新異物品。

2繡袂:女子的衣袖。

3茵:鋪地的席子、墊子。

4拚:甘願,豁出去。

5遊絲:蜘蛛、青蟲等吐出的飄蕩在空中的絲。

6惹:牽扯住。朝雲:喻意中人。語本宋玉《高唐賦》,前已注。

賞析:

《訴衷情》為唐教坊曲,用作詞調,始見《花間集》。有單調、雙調兩體。宋人一般都用雙調之體。如晏殊集中九首,就全為雙調體。此體四十四字,連綴三、四、五、六、七字句,形成長短錯落、迴環曲折的抒情氣勢,上片四句三平韻,下片六句三平韻。本篇即利用此調的形式特徵,來抒寫春日男女纏綿之戀情。上片寫暮春時節郊外遊賞,巧遇心上人。首兩句,先寫時令。以酒之趁季節來標明天氣的變化,不落常套;趁時新而曰“鬥”時新,運意尖新醒目而不顯生硬。後兩句,由“時”及“地”,由“地”及“人”,寫出戀愛的`環境和戀情本身。這兩句稍嫌直白,但也算紀實之筆,寫得乾淨利落。下片敍寫戀情之熱烈、綿長。過片三個三字句,流暢而簡潔地鋪敍芳郊歡會的情景,而以“敍情親”為其主腦——這也是一篇之主腦。末三句,化實為虛,另立新意,以比興的手法,托出自己愛情的心願。情感幽婉,格調高雅。葉嘉瑩對這三句情語極為欣賞,以為它們“雖作豔語,自有品格”,能喚起人們心中的“一份深摯的情意”。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6

訴衷情·青梅煮酒鬥時新

青梅煮酒鬥時新。天氣欲殘春。東城南陌花下,逢著意中人。

回繡袂,展香茵。敍情親。此情拚作,千尺遊絲,惹住朝雲。

翻譯

又是殘春天氣,青梅煮酒,好趁時新,春遊時,與意中人不期而遇,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他招呼她轉過身來,鋪開了芳美的茵席,一起坐下暢敍情懷。遊絲悠揚不定,若有還無,彷彿自己心中縹緲的春思,欲來還去。

註釋

青梅煮酒:古人於春末夏初,以青梅或青杏煮酒飲之。

鬥:趁。

時新:時令酒食。

茵:墊子。泛指鋪墊的東西。

朝雲:相戀的女子。用宋玉《高唐賦》“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典故。

創作背景

此詞創作於真宗天禧二年(1018),時晏殊28歲。在春末夏初之時,主人公在東城南陌上喜遇意中人,情人相聚,分外歡欣。但好景不長,女子即如朝雲一般飄去,縱使化作遊絲也牽繫不住,一人如何不失意,因此寫下此詞。

賞析

“青梅”二句寫又是殘春天氣,青梅煮酒,好趁時新,以閒筆入題。古人春末夏初時,好用青梅、青杏煮酒,取其新酸醒胃。“鬥時新”,猶言“趁時新”。接下來,“東城”二句寫抒情主人公春遊時,與意中人不期而遇,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耿湋《寄司空曙李端聯句》:“南陌東城路,春風幾度過。”其後陸游亦有“看花南陌復東遷”之句(《花時遍遊諸家園》)。

過片三句,描述兩人相遇後的情景,“展香茵,敍情親”寫詞人鋪開了芳美的茵席,一起坐下暢敍情懷。其親密無間,殷勤款洽,説明詞人跟他的意中人纏綿深長的情愛。正由於詞人能夠跟這位意中人“敍情親”,所以才動了他的非份之想:“此時拚作,千尺遊絲,惹住朝雲。“遊絲”悠揚不定,若有還無,彷彿自己心中縹緲的春思,欲來還去。

“朝雲”,喻意中人,亦用典暗示她那“旦為朝雲,暮為行雨”的“巫山神女”的身傷。這三句是説詞人這時甘願化身為千尺遊絲,好把那朝雲牽住。可是,這柔弱裊娜的`遊絲,未必真能把那易散的朝雲留住,這十二字中,有着“象外之象”,藴含了豐富的潛信息:偶然的相會,短暫的歡娛,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離散;多少悵惘,多少懷思,盡不言之中了。

這首詞感情深摯,雖寫麗情,但不纖佻,而文筆純淨,有一種幽細、含蓄之美,是一首頗有品格的小令。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7

原文:

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梅粧。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

譯文及註釋:

作者:佚名

譯文

清晨起來,將簾幕捲起,看見滿地清霜。天氣太多,你用熱氣呵着纖手,試着描畫梅花粧。都因離別的幽恨,所以你故意把雙眉畫成山的式樣,淺淡而又細長。思念往事,痛惜流逝的年華,更是令人感傷。想要唱歌卻先收起微笑,想要微笑卻又愁上眉頭,這真是最令人斷腸的事情。

註釋

輕霜:氣候只微寒

試梅粧:謂試着描畫梅花粧。

遠山:形容把眉毛畫得又細又長,有如水墨珈的遠山形狀。比喻離恨的深長。

流芳:流逝的年華。

賞析:

作者:佚名

這首詞抒寫女子的離愁別恨。詞以形傳神,從人物的`外貌轉而深入其內心世界,通過描寫一位歌女的生活片斷,即在冬日的清晨起牀梳粧時的生活情景,展現了歌女們痛苦與苦悶的內心世界。上片即行點題。首二句以素描手法勾勒出一幅圖畫:主人公於冬日凌晨臨鏡梳粧,精心地在額上塗出梅狀五色花朵。“簾幕卷”,暗示她已起牀;輕霜,氣候只微寒;因微寒而呵手,可想見她的嬌怯;梅粧,是一種美粧,始於南朝宋壽陽公主;試梅粧,謂試着描畫梅花粧。後二句寫她本有離愁別恨,所以把眉畫得像遠山一樣修長。古人有以山水喻別離的習慣,眉黛之長,象徵水闊山長。用遠山比美人之眉,由來已久。以上,讀者從歌女一番對鏡梳粧、顧影自憐的舉動中,尤其是從她描眉作“遠山長”當中,可以窺見她內心的悽苦和對愛情的渴望。下片極其成功進行了心理刻畫,描寫了歌女內心的悽苦和悲涼。首三句寫她追憶往事,哀歎芳年易逝,內心傷感不已。此三句,寥寥數語便道出了女主人公對於自身命運不能自主而只得讓美好年華虛度在陪人歡笑上的痛楚。結尾三句,以女主人公“擬歌先斂”、強顏歡笑、寸腸欲斷的情態,活靈活現地刻畫出歌女無法獲得幸福生活而為生計被迫賣唱的痛苦心情。“擬歌先斂,欲笑還顰”八個字,透露了這位靠色藝謀生的歌女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苦悶。自己捲起帶霜的門簾,然後呵手試粧,可見其孤獨困苦。是對賣笑生活的總結,也是對從良後的現實的概括。末句“最斷人腸”隱含着作者的同情,語簡意深,十分傳神。此詞寫人眉目傳神,入木三分,將歌妓的怨嗟和悲苦刻畫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足見詞人生活體驗和藝術功力之深。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8

原文: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譯文

回憶當年奔赴萬里外的邊疆,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單槍匹馬奔赴邊境保衞梁州。如今防守邊疆要塞的從軍生活只能在夢中出現,夢醒後不知它在何處?唯有(自己在軍中穿過的)貂皮裘衣,已積滿灰塵變得又暗又舊。

匈奴還未消滅,自己的雙鬢卻早已白如秋霜,(只能憑憂國的)眼淚白白地流淌。誰能料我這一生,心始終在前線抗敵,人卻老死在滄洲!

註釋

選自《放翁詞》。陸游(1125年-1210年),字務觀,號放翁,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南宋的愛國詩人。

萬里覓封侯:奔赴萬里外的疆場,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後漢書·班超傳》載,班超少有大志,嘗曰,大丈夫應當“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間乎?”後出使西域,被封為定遠侯。

梁州:僅陝西南部漢中地區。陸游在48歲時在漢中川陝宣撫使署任職,過了一段軍旅生活,積極主張收復長安。

關河:關塞河防,指山川險要處。

夢斷:夢醒。

塵暗舊貂裘:貂皮裘上落滿灰塵,顏色為之暗淡。這裏借用蘇秦典故,説自己不受重用,未能施展抱負。據《戰國策·秦策》載,蘇秦遊説秦王“書十上而不行,黑貂之裘敝,黃金百斤盡,資用乏絕,去秦而歸。”這裏比喻多年沒有披掛上陣,甲胄塵封,不能立功邊陲。

胡:本為古代對北方、西方少數民族的泛稱,此指金兵。

鬢先秋:鬢髮早已斑白,如秋霜。

天山:在今新疆境內,是漢唐時的邊疆,這裏代指抗金前線。

身老滄洲:陸游晚年退隱在故鄉紹興鏡湖邊的三山。滄州,濱水之地,古時隱士所居之處。

覓:尋找。

戍:防守。

暗:形容詞作動詞,變得暗淡。

貂裘:貂皮裘衣。

秋:白。

空:白白的。

料:預料。

賞析:

作者:佚名

積貧積弱,日見窘迫的南宋是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但這又是一個英雄“過剩”的時代。陸游的一生以抗金復國為己任,無奈請纓無路,屢遭貶黜,晚年退居山陰,有志難申。“壯士淒涼閒處老,名花零落雨中看。”歷史的秋意,時代的風雨,英雄的本色,艱難的現實,共同釀成了這一首悲壯沉鬱的《訴衷情》。

作這首詞時,詞人已年近七十,身處故地,未忘國憂,烈士暮年,雄心不已,這種高亢的政治熱情,永不衰竭的愛國精神形成了詞作風骨凜然的崇高美。但壯志不得實現,雄心無人理解,雖然“男兒到死心如鐵”,無奈“報國欲死無戰場”,這種深沉的壓抑感又形成了詞作中百折千回的悲劇情調。詞作説盡忠憤,迴腸蕩氣。

“當年萬里覓封候,匹馬戍梁州”,開頭兩句,詞人再現了往日壯志凌雲,奔赴抗敵前線的勃勃英姿。“當年”,指乾道八年(1172),在那時陸游來到南鄭(今陝西漢中),投身到四川宣撫使王炎幕下。在前線,他曾親自參加過對金兵的遭遇戰。“覓封候”用班超投筆從戎、立功異域“以取封候”的`典故,寫自己報效祖國,收拾舊河山的壯志。“自許封侯在萬里”(《夜遊宮》),一個“覓”字顯出詞人當年的自許、自負、自信的雄心和堅定執着的追求精神。“萬里”與“匹馬”形成空間形象上的強烈對比,匹馬徵萬里,“壯歲從戎,曾是氣吞殘虜”(《謝池春》),呈現出一派卓犖不凡之氣。“悲歌擊築,憑高酹酒”(《秋波媚》),“呼鷹古壘,截虎平川”(《漢宮春》),那豪雄飛縱、激動人心的軍旅生活至今歷歷在目,時時入夢,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強烈的願望受到太多的壓抑,積鬱的情感只有在夢裏才能得到宣泄。“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在南鄭前線僅半年,陸游就被調離,從此關塞河防,只能時時在夢中達成願望,而夢醒不知身何處,只有舊時貂裘戎裝,而且已是塵封色暗。一個“暗”字將歲月的流逝,人事的消磨,化作灰塵堆積之暗淡畫面,心情飽含惆悵。

上片開頭以“當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軍旅生活的回憶,聲調高亢,“夢斷”一轉,形成一個強烈的情感落差,慷慨化為悲涼,至下片則進一步抒寫理想與現實的矛盾,跌入更深沉的浩歎,悲涼化為沉鬱。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這三句步步緊逼,聲調短促,説盡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陸沉,殘虜未掃;回首人生,流年暗度,兩鬢已蒼;沉思往事,雄心雖在,壯志難酬。“未”、“先”、“空”三字在承接比照中,流露出沉痛的感情,越轉越深:人生自古誰不老?但逆胡尚未滅,功業尚未成,歲月已無多,這才迫切感到人“先”老之酸楚。“一事無成霜鬢侵”,一股悲涼滲透心頭,人生老大矣!然而,即使天假數年,雙鬢再青,又豈能實現“攘除奸兇,興復漢室”的事業?“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絃”,“雲外華山千仞,依舊無人問”。所以説,這憂國之淚只是“空”流,一個“空”字既寫了內心的失望和痛苦,也寫了對君臣盡醉的偏安東南一隅的小朝廷的不滿和憤慨。“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最後三句總結一生,反省現實。“天山”代指抗敵前線,“滄洲”指閒居之地,“此生誰料”即“誰料此生”。詞人沒料到,自己的一生會不斷地處在“心”與“身”的矛盾衝突中,他的心神馳於疆場,他的身卻僵卧孤村,他看到了“鐵馬冰河”,但這只是在夢中,他的心靈高高揚起,飛到“天山”,他的身體卻沉重地墜落在“滄洲”。“誰料”二字寫出了往日的天真與此時的失望,“早歲那知世事艱”,“而今識盡愁滋味”,理想與現實是如此格格不入,無怪乎詞人要聲聲浩歎。“心在天山,身老滄洲”兩句作結,先揚後抑,形成一個大轉折,詞人猶如一心要搏擊長空的蒼鷹,卻被折斷羽翮,落到地上,在痛苦中呻吟。

陸游這首詞,確實飽含着人生的秋意,但由於詞人“身老滄洲”的感歎中包含了更多的歷史內容,他的闌干老淚中融匯了對祖國熾熱的感情,所以,詞的情調體現出幽咽而又不失開闊深沉的特色,比一般僅僅抒寫個人苦悶的作品顯得更有力量,更為動人。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9

訴衷情·青衫初入九重城

青衫初入九重城,結友盡豪英。蠟封夜半傳檄,馳騎諭幽並。

時易失,志難城,鬢絲生。平章風月,彈壓江山,別是功名。

翻譯

當初我作為低級官吏進入京城,結識的朋友都是英雄豪傑。起草重要文書,用蠟封固並連夜傳送,騎着馬奔馳傳告中原人們。

時機容易失去,壯志難酬,兩鬢已生白髮。只好寫文章品評風月,指點山川,建立另外一種“功名”。

註釋

青衫:低級官吏的服色。

九重城:指京城。

豪英:英雄豪傑。

蠟封:用蠟封固的文書,保密性強。

傳檄:傳送文書。

諭:告訴,傳告。

幽並:幽州、幷州,此指金國佔領區。

平章風月:寫評品風月的文字。

彈壓江山:指點山川。

創作背景

宋高宗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陸游到南宋都城臨安(今杭州)應進士試。詩人回憶剛到帝京時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情景,對比當時失意無成的現狀,給人強烈的落差感,因而寫下此詩。

賞析

詞的上片是憶舊。

“青衫初入九重城,結友盡豪英。”起首兩句寫早年的政治生活。唐宋時九品官服色青,公元1160年(高宗紹興三十年),陸游由福州決曹掾被薦到臨安,以九品官入京改職,言“青衫”十分貼切。陸游為官期間交識的同輩人士多是一時俊彥,因言“結友盡豪英”。

“蠟封侯夜半傳檄,馳騎諭幽並。”寫任聖政所檢討官時的活動,反映出當時的政治形勢是很鼓舞人的。這時宋孝宗剛即位,欲有所作為,遂恢復起用主戰派的著名人物張浚,籌劃進取方略。

詞的下片是抒憤。

“時易失,志難城,鬢絲生。”換頭三句既是詞意的轉折,接連三個三字句如走丸而下,表現出他激動的心情,也反映了他的政治經歷的轉折。“時易失”,先就大局而言,就是説,好景不長,本來滿有希望收復中原的大好機會竟被輕易地斷送了!宋孝宗操之過急,張浚志大才疏,北進結果遭到符離之敗,反而又結成了屈服於金人的隆興和議。這些史實概括在這一短語之中,表現出了陸游的痛惜之感。“志難成,鬢絲生”就個人方面説,正因為整個政治形勢起了變化,自己的壯志未酬,而白髮早生,以致成終身大恨。六字之中,感慨百端。

“平章風月,彈壓江山,別是功名。”歇拍三句寫晚年家居的.閒散生活和憤懣情緒。“平章風月,彈壓江山”是相對上片結交豪英,夜半草檄而言的。那時候終日所對的是英雄豪傑,所作的是羽書檄文;此時終日所對的則是江山風月,所作的則是品評風月的文字,成了管領山川的閒人。天壤之別的場景,怎能不令詞人痛心疾首,透出無奈之態。風月的品評,山川的管領,原是“閒者”的事,與“功名”二字沾不上邊,而結句卻説“別是功名”,這是幽默語,是自我解嘲,也是激憤語,是對那些加給他“嘲詠風月”的罪名的人們,予以有力的反擊,套用孟子的一句話就是:“予豈好嘲詠風月哉;予不得已也!”

全篇率意而寫,不假雕琢,語明而情真,通過上下片的強烈對比,反映出陸游晚年的不平靜心情。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0

訴衷情·七夕

吳文英〔宋代〕

西風吹鶴到人間。涼月滿緱山。銀河萬里秋浪,重載客槎還。

河漢女,巧雲鬟。夜闌干。釵頭新約,針眼嬌顰,樓上秋寒。

鑑賞

“西風”兩句,化用《列仙傳》中的'神話故在。“緱山”,一名“覆釜堆”,亦作撫父堆,山在河南偃師縣南。據《列仙傳》説:“周靈王太子晉在緱山乘白鶴昇仙。”夢窗觸景生情,借用神話傳説開篇。此言其在幻覺中好月看到秋風送着仙鶴降臨人世,月色輝映着昇仙之地,彷彿自己也可以駕鶴飛昇一般。“銀河”兩句,言七夕之夜晴空萬里,天河顯得格外明亮,團團星雲組成了無邊無涯的星浪,幻覺中,詞人又覺得有迎客的仙船(貫月槎)正從天河中飄然而來。上片綴連起兩則神話傳説,使讀者閲後也感染到一種飄飄仙氣。

“河漢女”三句,應題“七夕”。天孫織女,巧手梳粧,雲髻高聳。她在夜空中斜依在天河邊。“闌干”,這裏有橫斜之意,與唐劉珍平《月夜》詩:“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鬥斜”中“闌干”意相同。“釵頭”三句,地上“乞巧”。與天上王母劃釵成河強使織女牛郎一年限見一次一樣,人間少婦們七夕歡聚,其實也只有一年一度,所以她們珍惜這一有限時間,穿針乞巧,盡興遊玩,臉上漾溢着純真的嬌笑。不知不覺她們在繡樓上度過了一個涼爽而難忘的秋夜。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緻,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後世品評卻甚有爭論。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1

戎州登臨勝景,未嘗不歌漁父家風,以謝江山。門生請問:先生家風如何?為擬金華道人作此章。

一波才動萬波隨,蓑笠一鈎絲。金鱗正在深處,千尺也須垂。

吞又吐,信還疑,上鈎遲。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

譯文

江上萬頃波濤一個接一個湧來,戴斗笠披蓑衣的漁翁在江邊垂釣。魚兒正在水中深處,即使是深藏千尺也要釣上來。

魚兒吞下了魚餌又吐了出來,將信將疑遲遲不肯上鈎。漁翁歸來的時候已是水寒江靜,只見滿目青山明月當空。

註釋

訴衷情:詞牌名,唐教坊曲。

金華道人:即唐代詞人張志和。自號煙波釣徒,東陽金華(今屬浙江)人。曾寫有《漁歌子》五首。

蓑笠(suō lì):指披蓑衣、戴斗笠的漁翁。

金鱗(lín):指鱗光閃閃的魚。

遲:慢。

賞析

題序“歌漁父家風,以謝江山”,表明了寫作的真正動機,乃於表明自己面對江山勝景,幡然悔悟的'解脱心理,但是這種自欺欺人的自由幻想,只是更説明現實對他的真實束縛。

詞的上片,“一波才動萬波隨,蓑笠一鈎絲”,這是幅寒江獨鈎圖,一碧萬頃,波光粼粼,有孤舟蓑笠翁,浮游其上,置身天地之間,垂釣於重淵深處,鈎入水動,波紋四起,環環相隨。這樣空靈灑脱的境界令人逸懷浩氣。“金鱗”二句寫垂釣之興:魚翔深底,沉淪不起,為取水下金鱗,漁翁不惜垂絲千尺。此時此刻,漁父專注一念,神智空明,似乎正感受到水下之魚盤旋於釣鈎左右的情態。

詞的下片,“吞又吐,信還疑,上鈎遲”,這一虛設之筆描繪了漁翁閉目凝神,心與魚遊的垂鈎之樂,這種快樂中,漁父舉目江天山水,忽然得道忘魚。末三句渲染出一幅空靈澄澈的江漁歸晚圖:“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透射出一種置身江天、脱落塵滓的逍遙追求,突出漁父這樣一種澄靜澹遠的境界裏,任漂泊而不問其所至,也正是自張志和至黃庭堅所立志以求的最高境界。

該詞構思用意上搬用了唐代船子和尚的偈語,將張志和那種志不渝、逍遙自由的漁父家風,又昇華為一種擺脱世網,頓悟入聖的精神境界,藉此表明詞人當時遭貶後的心胸抱負和嚮往獨釣江天、泛跡五湖的自由生活。取景設境上具有象徵色彩,用意於形象後面的暗示。特別是最後“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三句,直以詩家之化境寫禪宗之悟境,用自然超妙之景象徵自己詞人覺悟解脱,由凡入聖的心志襟懷。

創作背景

宋哲宗紹聖二年(1095年),詞人因修《神宗實錄》不實的罪名,被貶黔州(今重慶市彭水縣)。詞人被貶賦閒之時,登高覽勝,目盡青天,感懷今古,不禁嚮往獨釣江天、泛跡五湖的自由生活,於是寫下了這首詞。

黃庭堅

黃庭堅(1045.8.9-1105.5.24),字魯直,號山谷道人,晚號涪翁,洪州分寧(今江西省九江市修水縣)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為盛極一時的江西詩派開山之祖,與杜甫、陳師道和陳與義素有“一祖三宗”(黃庭堅為其中一宗)之稱。與張耒、晁補之、秦觀都遊學於蘇軾門下,合稱為“蘇門四學士”。生前與蘇軾齊名,世稱“蘇黃”。著有《山谷詞》,且黃庭堅書法亦能獨樹一格,為“宋四家”之一。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2

原文:

訴衷情·當年萬里覓封侯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譯文

回憶當年鵬程萬里為了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單槍匹馬奔赴邊境保衞梁州。如今防守邊疆要塞的從軍生活只能在夢中出現,夢一醒不知身在何處?灰塵已經蓋滿了舊時出征的貂裘。

胡人還未消滅,鬢邊已呈秋霜,感傷的眼淚白白地淌流。這一生誰能預料,原想一心一意抗敵在天山,如今卻一輩子老死於滄洲!

註釋

⑴訴衷情:詞牌名。

⑵萬里覓封侯:奔赴萬里外的疆場,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後漢書·班超傳》載:班超少有大志,嘗曰,大丈夫應當“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間乎?”

⑶戍(shù):守邊。梁州:《宋史·地理志》:“興元府,梁州漢中郡,山南西道節度。”治所在南鄭。陸游著作中,稱其參加四川宣撫使幕府所在地,常雜用以上地名。

⑷關河:關塞、河流。一説指潼關黃河之所在。此處泛指漢中前線險要的地方。夢斷:夢醒。

⑸塵暗舊貂裘:貂皮裘上落滿灰塵,顏色為之暗淡。這裏借用蘇秦典故,説自己不受重用,未能施展抱負。據《戰國策·秦策》載,蘇秦遊説秦王“書十上而不行,黑貂之裘敝,黃金百斤盡,資用乏絕,去秦而歸”。

⑹胡:古泛稱西北各族為胡,亦指來自彼方之物。南宋詞中多指金人。此處指金入侵者。

⑺鬢:鬢髮。秋:秋霜,比喻年老鬢白。

⑻天山:在中國西北部,是漢唐時的邊疆。這裏代指南宋與金國相持的西北前線。

⑼滄洲:靠近水的地方,古時常用來泛指隱士居住之地。謝朓《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橋》詩有“既歡懷祿情,復協滄州趣”句。這裏是指作者位於鏡湖之濱的家鄉。

賞析:

這首詞是陸游晚年的作品。

賞析一:資深教育家、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孔子學院澳方院長、澳洲國立等大學博導史雙元先生對此詞的賞析。

積貧積弱,日見窘迫的南宋是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但這又是一個英雄“過剩”的時代。陸游的一生以抗金復國為己任,無奈請纓無路,屢遭貶黜,晚年退居山陰,有志難申。“壯士淒涼閒處老,名花零落雨中看。”歷史的秋意,時代的風雨,英雄的本色,艱難的現實,共同釀成了這一首悲壯沉鬱的《訴衷情》。

作這首詞時,詞人已年近七十,身處故地,未忘國憂,烈士暮年,雄心不已,這種高亢的政治熱情,永不衰竭的愛國精神形成了詞作風骨凜然的崇高美。但壯志不得實現,雄心無人理解,雖然“男兒到死心如鐵”,無奈“報國欲死無戰場”,這種深沉的壓抑感又形成了詞作中百折千回的悲劇情調。詞作説盡忠憤,迴腸蕩氣。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開頭兩句,詞人再現了往日壯志凌雲,奔赴抗敵前線的勃勃英姿。“當年”,指1172年(乾道八年),在那時陸游來到南鄭(今陝西漢中),投身到四川宣撫使王炎幕下。在前線,他曾親自參加過對金兵的遭遇戰。“覓封候”用班超投筆從戎、立功異域“以取封侯”的典故,寫自己報效祖國,收拾舊河山的壯志。“自許封侯在萬里”(《夜遊宮·記夢寄師伯渾》),一個“覓”字顯出詞人當年的自許、自負、自信的雄心和堅定執着的追求精神。“萬里”與“匹馬”形成空間形象上的強烈對比,匹馬徵萬里,“壯歲從戎,曾是氣吞殘虜”(《謝池春·壯歲從戎》),呈現出一派卓犖不凡之氣。“悲歌擊築,憑高酹酒”(《秋波媚·七月十六日晚登高興亭望長安南山》),“呼鷹古壘,截虎平川”(《漢宮春·初自南鄭來成都作》),那豪雄飛縱、激動人心的軍旅生活至今歷歷在目,時時入夢,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強烈的願望受到太多的壓抑,積鬱的情感只有在夢裏才能得到宣泄。“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在南鄭前線僅半年,陸游就被調離,從此關塞河防,只能時時在夢中達成願望,而夢醒不知身何處,只有舊時貂裘戎裝,而且已是塵封色暗。一個“暗”字將歲月的流逝,人事的消磨,化作灰塵堆積之暗淡畫面,心情飽含惆悵。

上片開頭以“當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軍旅生活的回憶,聲調高亢,“夢斷”一轉,形成一個強烈的情感落差,慷慨化為悲涼。至下片則進一步抒寫理想與現實的矛盾,跌入更深沉的浩歎,悲涼化為沉鬱。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這三句步步緊逼,聲調短促,説盡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陸沉,殘虜未掃;回首人生,流年暗度,兩鬢已蒼;沉思往事,雄心雖在,壯志難酬。“未”“先”“空”三字在承接比照中,流露出沉痛的感情,越轉越深:人生自古誰不老?但逆胡尚未滅,功業尚未成,歲月已無多,這才迫切感到人“先”老之酸楚。“一事無成霜鬢侵”,一股悲涼滲透心頭,人生老大矣。然而,即使天假數年,雙鬢再青,也難以實現“攘除奸兇,興復漢室”的事業。“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絃”,“雲外華山千仞,依舊無人問”。所以説,這憂國之淚只是“空”流,一個“空”字既寫了內心的失望和痛苦,也寫了對君臣盡醉的偏安東南一隅的小朝廷的不滿和憤慨。“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最後三句總結一生,反省現實。“天山”代指抗敵前線,“滄洲”指閒居之地,“此生誰料”即“誰料此生”。詞人沒料到,自己的一生會不斷地處在“心”與“身”的矛盾衝突中,他的心神馳於疆場,他的身卻僵卧孤村,他看到了“鐵馬冰河”,但這只是在夢中,他的心靈高高揚起,飛到“天山”,他的身體卻沉重地墜落在“滄洲”。“誰料”二字寫出了往日的天真與此時的`失望,“早歲那知世事艱”,“而今識盡愁滋味”,理想與現實是如此格格不入,無怪乎詞人要聲聲浩歎。“心在天山,身老滄洲”兩句作結,先揚後抑,形成一個大轉折,詞人猶如一心要搏擊長空的蒼鷹,卻被折斷羽翮,落到地上,在痛苦中呻吟。

陸游這首詞,確實飽含着人生的秋意,但由於詞人“身老滄洲”的感歎中包含了更多的歷史內容,他的闌干老淚中融匯了對祖國熾熱的感情,所以,詞的情調體現出幽咽而又不失開闊深沉的特色,比一般僅僅抒寫個人苦悶的作品顯得更有力量,更為動人。

賞析二:

陸游四十八歲,應四川宣撫使王炎之邀,從夔州前往當時西北前線重鎮南鄭(今陝西漢中)軍中任職,度過了八個多月的戎馬生活。開篇兩句,懷着自豪的心情回憶從戎南鄭的生活。起處用“當年”二字領起,化實為虛,點出所敍係指往事。“覓封侯”,謂尋找殺敵立功以取封侯的機會。“匹馬”既是紀實,也刻劃出作者從軍時的勃勃英姿。“戍梁州”,具體指出駐守的地方。南鄭屬古梁州,故曰。那是乾道八年(1172)的春天,陸游接到王炎的邀請書後,便匹馬單身離開夔州,風塵僕僕地奔赴前線,去任“四川宣撫使司幹辦公事兼檢法官”。當時他十分興奮,希望能在萬里邊防線上找到殺敵報國的機會。來到南鄭之後,他身披鐵甲,跨上戰馬,腰懸利劍,手挽長槍,冒着酷暑嚴寒,踏着崎嶇坎坷的山路,奔馳於岐渭蜀隴之間,調查地形,瞭解敵情,積極為北伐進行準備。他曾向王炎陳進取之策,對收復失地、統一祖國充滿了勝利的信心。詩人回憶這段生活,是為了與後文對照,揭示英雄末路的悲哀。

“關河”兩句一轉,回筆描寫現實。殺敵報國的理想破滅了,而今只有在夢中才能重返前線。可是夢醒之後,一切都消失了,那雄偉險峻的關山江河又在什麼地方呢?只有當年從軍時穿過的那件“舊貂裘”,積滿灰塵,還掛在牆上,作為“匹馬戍梁州”的紀念。陸游對這件“舊貂裘”十分珍視,因為他曾穿着它在前線衝鋒陷陣:“貂裘半脱馬如龍,舉鞭指麾氣吐虹。”(《醉歌》)還穿着它在荒灘上親手剌死過一隻猛虎:“百騎河灘獵盛秋,至今血濺短貂裘”。(《醉歌》)所以當他離開南鄭後,一直把它藏在身邊保存着。“舊貂裘”是此篇中唯一展現在作者眼前的物象,雖然詞中只用一句輕輕帶過,但卻是理解此詞的關鍵。原來詩人是睹物傷情,因見貂裘而引起對往事的回憶和感慨。也可以説,“舊貂裘”是這首詞靈感的觸媒。

換頭三句,緊承上片結拍,寫夢醒後的悲涼心情。“胡未滅”,謂入侵中原的金人尚未被消滅,半壁河山還在敵寇的鐵蹄蹂躪之下;“鬢先秋”,慨歎自己發如秋霜,年邁體衰,不能重返前線;“淚空流”,是説壯志成空,憂國憂民的眼淚等於白流。這裏連用“未”、“先”、“空”三個虛詞,表達作者對現實的幻滅感,一唱一歎,感人至深。 “未”表達了作者逆胡(金入侵者)沒有消滅,功業沒有建成,感到無比遺恨之情;“先”表達了作者歲月不多,兩鬢已蒼,雄心雖在,壯志難酬的沉痛之情;“空”表達了作者對朝廷的不滿和憤慨,內心的失望和痛苦之情。

最後三句,通過自身的遭遇反映現實和理想的矛盾,抒發對南宋統治集團誤國誤民政策的無比憤慨。誰會料到,像他這樣一生志在恢復中原,時刻準備奔赴疆場,為國獻身的人,卻落得如此下場!此時被罷官回鄉,只得披上漁蓑,去作江邊的無名隱士,終老於鏡湖之濱了。這種“心在天山,身老滄洲”的矛盾,不僅體現在陸游身上,南宋許多愛國志士同樣也有切身的體驗。因此陸游所抒發的悲憤之情,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梁啟超《讀陸放翁集》(之二)説:“辜負胸中十萬兵,百無聊賴以詩名。誰憐愛國千行淚,説到胡塵意不平。”這首詞雖然沒有從正面揭露和譴責南宋投降派,僅就個人的身世經歷和遭遇而言,但通過詩人飽含熱淚的訴説,不難看到投降派迫害愛國志士的罪行,從而激起讀者對他們的憤恨。

此篇語言明白曉暢,用典自然,不着痕跡,感情自胸臆流出,不加雕飾,如歎如訴,沉鬱蒼涼,有較強的藝術感染力,是陸游愛國詞作的名篇之一。

創作背景:這首詞是作者晚年隱居山陰農村以後寫的,具體寫作年份不詳。公元1172年(宋孝宗乾道八年),陸游應四川宣撫使王炎之邀,從夔州前往當時西北前線重鎮南鄭軍中任職,度過了八個多月的戎馬生活。那是他一生中最值得懷念的一段歲月。公元1189年(淳熙十六年)陸游被彈劾罷官後,退隱山陰故居長達十二年。這期間常常在風雪之夜,孤燈之下,回首往事,夢遊梁州,寫下了一系列愛國詩詞。這首《訴衷情》是其中的一篇。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3

原文:

青衫初入九重城,結友盡豪英。蠟封夜半傳檄,馳騎諭幽並。

時易失,志難城,鬢絲生。平章風月,彈壓江山,別是功名。

賞析:

陸游有《訴衷情》詞二首,其中一首的首句是“當年萬里覓封候”,另外一首即此詞。公元1190年(宋光宗紹熙元年),陸游六十六歲,閒居山陰(浙江紹興),曾作詩《予十年間兩坐斥,罪雖擢髮莫數,而詩為首,謂之‘嘲詠風月’。既還山,遂以‘風月’名小軒,且作絕句》,這首詞中有“平章風月,別是功名”之句,可能是同一時期的作品可以此為參照。

詞的上片是憶舊。起首兩句寫早年的政治生活。

公元1160年(高宗紹興三十年),陸游由福州決曹掾被薦到臨安,以右從事郎為樞密院敕令所刪定官,由九品升為八品,這是他入朝為官的開始。唐宋時九品官服色青,陸游以九品官入京改職,言“青衫”十分貼切。紹興三十二年九月,任樞密院編修兼編類聖政所檢討官。這兩任都是史官職事。這期間交識的同輩人士,有周必大、范成大、鄭樵、李浩、王十朋、杜起莘、林慄、曾逢、王質等,都是一時俊彥。所以才説“結友盡豪英”。下兩句詞反映出當時的政治形勢是很鼓舞人的。“蠟封侯夜半傳檄,馳騎諭幽並。”寫任聖政所檢討官時的活動。這時宋孝宗剛即位,欲有所作為,遂恢復。起用主戰派的著名人物張浚,籌劃進取方略。

陸游曾奉中書省、樞密院(當時稱為“二府”)之命作《與夏國主書》,提出申固歡好,永為善鄰,以便全力抗金。又作《蠟彈省札》,以喻中原人士:“有據北州郡歸命者,即以其所得州郡,裂士封建。”實際上是作敵後的分化瓦解工作。“蠟封”是用蠟封固,便於保密的文書。“幽並”,指幽州和幷州,主要是河北北部及山西北部地方,在這裏統指北方入於金國的.地區。“夜半傳檄”和“馳諭幽並”表明主戰派在朝廷佔上風,圖謀收復舊山河的種種指施得以進行,陸游不分晝夜地投入抗金工作,透露出他的無比振奮的心情。

詞的下片是抒憤。換頭三句既是詞意的轉折,也反映了他的政治經歷的轉折。接連三個三字句如走丸而下,表現出他激動的心情。“時易失”,先就大局而言,就是説,好景不長,本來滿有希望收復中原的大好機會竟被輕易地斷送了!宋孝宗操之過急,張浚志大才疏,北進結果遭到符離之敗,反而又結成了屈服於金人的隆興和議。這些史實概括在這一短語之中,表現出了陸游的痛惜之感。“志難成,鬢絲生”就個人方面説,正因為整個政治形勢起了變化,自己的壯志未酬,而白髮早生,以致成終身大恨。六字之中,感慨百端。歇拍三句寫晚年家居的閒散生活和憤懣情緒。“平章風月,彈壓江山”相對上片結交豪英,夜半草檄而言。那時候終日所對的是英雄豪傑,所作的是羽書檄文;此時終日所對的則是江山風月,所作的則是品評風月的文字,成了管領山川的閒人。天壤之別的場景,怎能不令詞人痛心疾首,透出無奈之態。

蘇軾曾説過:“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閒者便是主人”。(《東坡志林·臨皋閒題》)風月的品評,山川的管領,原是“閒者”的事,與“功名”二字沾不上邊,而結句卻説“別是功名”,這是幽默語,是自我解嘲;也是激憤語,是對那些加給他“嘲詠風月”的罪名的人們,予以有力的反擊,套用孟子的一句話就是:“予豈好嘲詠風月哉;予不得已也!”

全篇率意而寫,不假雕琢,語明而情真,通過上下片的強烈對比,反映出陸游晚年的不平靜心情。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4

訴衷情·夜寒茅店不成眠

夜寒茅店不成眠,殘月照吟鞭。黃花細雨時候,催上渡頭船。

鷗似雪,水如天,憶當年。到家應是,童稚牽衣,笑我華顛。

古詩簡介

《訴衷情·夜寒茅店不成眠》是宋金時期詞人吳激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寫久別將歸的迫切與喜悦心情。詞的開篇即寫思鄉心切,夜不成眠,於是黎明時分便踏着月光匆匆上路。臨渡時,空中又飄起了細雨,彷彿也打濕了那顆歸家的心。過片寫舟中所見。詞人置身於熟悉而又陌生的故鄉環境,思緒因為激動而搖盪飄忽,一會兒憶起當年離家的行程,一會兒又設想歸家後的情景。末二句極富生活情趣,其中既有歸家的喜悦,也有久客傷老的悲愴。 此詞填得清美韶秀,意象鮮明,一字一韻,手到拿來皆能表達歸情。

翻譯/譯文

在蕭瑟的涼秋深夜,獨自歇宿於鄉村野店,一時難以入眠。中天的月亮照着半夜起程趕路的遊子。細雨霏霏,秋菊盛開,在催促他快快登上渡船。

回憶當年,瑩白的水邊鷗鳥,水天相接。再次返回到家鄉,家裏的孩子見了他肯定會不認識了,定會興奮地拽着他的衣襟,笑他頭髮已經花白了。

註釋

⑴訴衷情:詞牌名,晚唐文學家温庭筠創作此調。原為單調,後演為雙調。黃庭堅、張先、陸游、李清照等詞人均用過此調。

⑵茅店:鄉村野店。

⑶吟鞭:詩人的馬鞭,多代指行吟的詩人。

⑷黃花:指菊花。

⑸童稚:兒童。

⑹華顛:花白頭髮,指年老。

創作背景

據《宋名臣言行續錄》記載,金熙宗皇統二年(1142年),金朝曾赦免遣歸羈押宋朝官員,吳激日夜念歸,遇赦大喜過望,在歸途中做了此詞,但行至河北,金朝出現反覆,將其截留。就近命其知深州,吳激官三日而卒。

賞析/鑑賞

文學賞析

詞的上片敍寫寒夜行館、春早渡頭的兩個典型處境,明顯點出歸鄉主題。首二句為第一境,寫詞人在歸旅中思潮起伏,睡不成眠。此筆妙在首句點破情懷,後句立即用殘月、詩興加以渲染,韻致頓生。至於第二境之妙,則在乎第三句的.黃花、細雨意象為下句催上蘭舟潤色添趣,整個意境遂變得立體化。更加顯得深遠,同時又在不覺間體會出詞人綿密交錯的心情。

下片”鷗似雪,水如天”寫江面;“憶當年”寫舟上歸人。這三句描繪白鷗飛處,水天一色。詞人在茫茫無盡的白色情調裏思索前事,筆意清逸雋美。最後“到家應是”三句,預想重返故園的情況。幼童、白髮均為典型意象,旨在強烈之對比下,慨歎人在旅途中流失的歲月,然而老來還鄉,總算一種安慰。

高度藝術化地詩歌,真美在於似虛還實,似實還虛之間。此詞寫驛館,寫渡頭,寫行舟,寫歸園,無一不如在眼前,身歷其境。但據知,吳激仕金至死,一直沒有離開北地,還鄉更不消説了。詞人滿懷鄉思,只能憑藉樂府抒吐其歸魂,只許隨着筆端越行越遠。曲深如斯,故此詞除境清詞美之外,更具一種韻味悠長之藝術美。

名家點評

近現代夏承燾、張璋《金元明清詞選》:久別將歸,雖寒不成眠,很早就起程了。且行且吟,可見興致。水邊鷗鳥,倚門童稚,在在都引起心頭的歡悦。詞筆也鬆秀自然,可當《歸去來辭》看。

廈門大學中文系教授黃拔荊《詞史》 :用賀知章《回鄉偶書》語意,以樂景補哀。

原蘇州大學文學院教授嚴迪昌《金元明清詞精選》 :上片寫失眠,寫悽愴,景色寒涼。下片轉以虛擬之筆,顯現温馨,愈見強化“殘月吟鞭”的悵惘心緒。吳激朗秀中出悽婉的風格於此畢現,運語又如此輕捷自然不着痕跡。

原安徽大學中文系教授惠淇源《婉約詞全解》:此詞寫旅途中思念家鄉的急切心情。歸心如箭,遂一夜無暇。啟程時猶有殘月,臨渡時已細雨霏霏。旅途景物,略不關情,蓋一心已在思量歸家後光景。“童稚”兩句,有“近鄉情更怯”之感。

訴衷情原文及賞析15

訴衷情·送春 万俟詠

一鞭清曉喜還家。宿醉困流霞。夜來小雨新霽,雙燕舞風斜。

山不盡,水無涯。望中賒。送春滋味,念遠情懷,分付楊花。

【譯文】

清晨裏揚鞭打馬歡歡喜喜回家,昨晚沉沉的醉意還沒有全消。夜裏下過小雨,現在已經放晴,燕子雙雙在微風中輕飄。

山不盡,水無邊,回頭眺望來路真是漫長遙遠。眼看就要與家人團圓,往日那些送春的惆悵滋味,懷念遠方親人的愁苦情懷,如今都交給飛揚的柳絮一起飛。

【註釋】

①訴衷情:詞牌名,唐教坊曲。唐温庭筠取《離騷》“眾不可户説兮,孰雲察餘之中情”之意,創制此調。雙調四十四字,上下片各三平韻。龍榆生《格律》原書收平仄韻錯葉格(格二),雙調平韻格未收。平韻格流傳較廣,宜為定格。平仄韻錯葉格,《金奩集》入“越調”。三十三字,六平韻為主,五仄韻兩部錯葉。

②一鞭:形容揚鞭催馬。

③困流霞:沉醉於酒中,流霞:美酒

④霽(jì):晴。

⑤望中賒(shē):回望來路遙遠漫長。賒,遙遠。

⑥分付:交與。

【創作背景】

北宋末期,因為詞人即將要回家,於是回頭觀望艱難跋涉的迢迢歸程和浩闊風塵,心中思緒萬千。於是詞人作此詞抒發自己即將到家時的喜悦心情和歷盡滄桑的複雜意緒。

万俟詠這首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題作《送春》,大抵是因為看見詞中有“送春滋味”四字吧。但其實是錯會的。這首詞的內容完全不是寫什麼送春,它乃是描繪還家之喜。詞中並無傷感,相反是洋溢着一團喜氣。

【賞析一】

這首詞寫的是歸家之喜。一開頭作者就點明題旨。“一鞭清曉喜還家,宿醉困流霞。”詞人開宗明義,一開頭就點明還家之喜。一大清早,詞人就騎着馬兒,向家鄉進發,心情無比的歡暢。“宿醉困流霞,”由於高興,昨晚在驛站他不覺多喝幾杯。今早起來,他依舊帶着微微的醉意。

“夜來小雨新霽,雙燕舞風斜。“這是詞人途中所見之景,因為心情好,映入眼簾的景色也是明媚秀麗的。昨天夜裏下過一場小雨,大地好像洗過一般,空氣十分新鮮,一雙燕子在清涼的晨風中上下飛舞,相互追逐着飛向天邊,這當然不是意在送春。讀者倒是可以通過這幾句簡單的描寫,體味到作者流露在語言之外的一團喜氣。他是帶着愜意的心情去欣賞眼前景物的。“小雨新霽”,“雙燕舞風”,彷彿都是有意為他增添喜氣。

下片是情中帶景。“山不盡,水無涯,望中賒”他如今回過頭去看那已經走過來的長途。那是無窮無盡的山巒,一山又一山,連綿不絕,總算也走過來了;還有那浩闊無邊的河水,滔滔汨汨,伸向天外。那山程水驛真是悠長得很啊!

他在這兒下了一個“賒”字,是什麼意思呢?“賒”是詩詞裏常見的詞。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説它有相反的兩義。一是有餘,一是不足。由有餘可以引申為遠、長、空闊、多、寬等等;由不足又可以引申為渺茫、短少、消、疏等等。此詞的“賒”是作為長遠解的'。因為万俟詠在返家的旅程中,已經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所以才説“望中賒”。

“送春滋味,念遠情懷,分付楊花”──他想到馬上就可以回到家裏。回家以後,同妻子兒女一塊兒團聚,從此,既不須再嘗那種年年客中送春的淒涼滋味,而家中的妻子也完全可以放下那思念遠人的愁懷了。

想到這兒,作者禁不住向濛濛撲面的柳絮開起玩笑來。他俏皮地向它們説道:“如今送春也罷,念遠也罷,那難堪的滋味,那傷感的情懷,統統都交給你楊花去發落了!對不起,咱們再見!”這樣來描寫“還家”途中的喜悦心情,極盡生動逼真!

作品的風格是輕快的,遣詞用字又輕清圓脆,恰好和作者此時的心情相應。

【鑑賞二】

此為詠春詞,抒發了客子即將到家時的喜悦心情。全詞圍繞着“喜”字落筆,輕盈流走,詞意婉麗,為詠春詞的創作開創了新的境界。

開頭一句點出“喜還家”這一全篇主旨。那清脆的一聲鞭響,打破了拂曉時的沉寂,啟奏了一支輕快的還鄉曲。詞接着宕開筆墨,描述客子歸程上的情態和周圍的景緻,烘托歡樂的氣氛。“宿醉困流霞”。流霞,泛指美酒。昨晚因還家即,把盞痛飲,一夜沉醉,今朝登程,馬上猶帶餘醒。他抬起惺忪醉眼,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浸潤喜慶的氣氛之中:“夜來小雨新霽,雙燕舞風斜。”醉眠不知窗外事,一夜小雨,清曉方停,策馬而行,天朗氣清,更有那一雙春燕,晨風中上下翻飛,似乎也為他起舞助興。“雙燕”,亦暗示昔日別妻出遊,如同勞燕分飛,而今重新比翼之期已不遠。

過片“山不盡,水無涯,望中賒,”寫客子快要到家了,不禁回望歸程。此處,詞中歡快的旋律略作頓宕,稍超深沉。遊子回一望一路艱難跋涉的迢迢歸程和浩闊風塵,心中充滿了歷盡滄桑的複雜意緒。客子感慨之餘,但見漫天楊花,撲面而來,便信手拈來一句妙語:“送春滋味,念遠情懷,分付楊花。”

讓我把自己年年客中送春、倍受煎熬的悲涼滋味,還有家人為我牽腸掛肚、思親念遠的悽苦情懷,統統分付給楊花吧!濛濛楊花,總是報告暮春的消息,撩起人們傷春的意緒,而今卻成為這位客子往昔愁苦的負載物。他將邁着鬆快的腳步,去和家人團聚。詞最後以幽默、俏皮將歡情再度揚起,結束了全篇。

【作者簡介】

万俟詠是北宋末南宋初詞人。字雅言,自號詞隱、大梁詞隱。籍貫與生卒年均不詳。哲宗元佑時已以詩賦見稱於時。據王灼《碧雞漫志》卷2記載:“元佑時詩賦老手”。但屢試不第,於是絕意仕進,縱情歌酒。自號“大梁詞隱”。徽宗政和初年,召試補官,授大晟府制撰。紹興五年(1135)補任下州文學。善工音律,能自度新聲。詞學柳永,存詞27首。

万俟詠詞作,曾自編成集,分“雅詞”、“側豔”二體,取名為“盛萱麗藻”。後又刪去“側豔”一體,再編成集,另分“應制”、“風月脂粉”、“雪月風花”、“脂粉才情”、“雜類”五體,周邦彥、田為均為其作序,周邦彥取名《大聲集》。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一曾著錄《大聲集》5卷,今已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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