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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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賞析1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賞析

清代:納蘭性德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檐夜雨鈴。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譯文

熱淚雙流卻飲泣無聲,只是痛悔從前沒有珍視你的一往深情。想憑藉丹青來重新和你聚會,淚眼模糊心碎腸斷不能把你的容貌畫成。

離別時的話語還分明在耳,比翼齊飛的好夢半夜裏被無端驚醒。你已自早早醒來我卻還在夢中,哭盡深更苦雨風鈴聲聲到天明。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註釋

憑仗:倚着枴杖。

丹青:指亡婦的畫像。

省(xǐng)識:記憶起、憶起。

盈盈:此語含有雙關意,既有由省識得來的容貌比眼前的畫像清晰之意,又有作者無限傷感充盈於懷之意。

忒(tè):方言,太、特。

鶼鶼(jiān):即鶼鳥,比翼鳥。似鳧,青赤色,相得乃飛。常以之比喻夫妻合美。

更更:一更又一更,即指夜夜苦受熬煎。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賞析

詞的上闋,抒寫了丹青重識的悲慼。睹物思人,自然情傷,更不用説是面對展露容顏笑貌的畫像了。放“淚咽卻無聲”,起句感情凝重。因無聲之泣比有聲之哭更具酸楚之感,因而它的哀痛之情尤足悲人。“只向從前悔薄情”,語痛情切,讀後如見作者對着畫像呼喚亡靈表示悔痛的情景。從前未必薄情,然而言“悔薄情”者,嚴厲責己,正表現出愛之深、愛之切。“憑仗丹青重省識,一片傷心畫不成”,道出了突然見到亡妻畫像時的複雜心情與愴絕感情。生時雖然同牀共席,但死別使他們分離,今天憑藉畫像重新見到了那清俊的面龐,盈盈的雙目,怎能不使他悲傷欲絕呢?“畫不成”這一句,用元好問《十日作》成句,意謂因傷心一片故難以握筆填詞,上闋就在這樣濃重的傷情中結束。

詞的下闕寫回憶訣別的哀痛。“別語忒分明”一句,雖未具體寫別語的內容,但它包含着妻子臨終時沒説完的`肺腑言、衷腸語。如今它是那樣清楚地迴響在耳邊。當時,他並未意識到這是最後的聲音,孰料它竟成永別的遺言!言猶在耳,痛定恩痛,令人不勝其哀。“午夜”三句,以“夢”喻生,以“醒”喻死。“午夜鶼鶼夢早醒”,喻他們夫婦如比翼之鳥情深意蜜,卻中道分離。這裏用“避諱”手法,不忍言死,既以減輕自己的悲傷,也表現出他對妻子的摯愛。自妻子死後,他時刻處於思念之中,尤其在深夜,聽着風吹檐前鐵馬,更鼓聲聲,痛悼、思念之情,便齊湧心頭,常常泣不成聲。“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檐夜雨鈴”之句,化用唐明皇聞鈴總念楊貴妃作《雨淋霖》曲的典故,抒發了這種恨好景不常、好夢易醒,無限思念、無比哀痛的感情。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作者介紹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佔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他生活於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於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嚮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於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賞析2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

作者:納蘭性德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檐夜雨鈴。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註釋

盈盈:形容舉止、儀態美好。

鶼鶼:比翼鳥,古代傳説中的一種鳥。《爾雅·釋地》:“南方有比翼鳥,不比不飛,名曰鶼鶼。

雨鈴:謂雨中聞鈴聲。 唐 黃滔 《明皇回駕經馬嵬賦》:“雨鈴制曲,空有感於宮商;龍腦呈香,不可返其魂魄。”參見“ 雨霖鈴 ”。

南鄉子·淚咽卻無聲賞析

納蘭愛妻為兩廣總督盧興祖之女,康熙十三年(1674)十八歲時與容若結縭。兩人伉儷情篤,琴瑟音通,可惜盧氏三年後即去世,年僅二十一歲。葉舒崇撰盧氏墓誌雲:“抗情塵表,則視若浮雲;撫操閨中,則志存流水。於其歿也,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多”,足見其悽咽深摯的心誼。納蘭當仕途得意而文名震動海內之際,愛妻逝去帶來的心靈創傷至為沉痛,“側帽”風流頓成“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的慘苦。此為其詞風播遷的一大關捩,讀者不可不知。

本篇為亡妻題照,當作於盧氏歿後不久,一片深情,和血和淚,真令人不能卒讀。開篇“淚咽卻無聲”五字突兀而起,絲毫不假鋪墊塗飾,一下子攫住讀者心底脆弱的部分。對着遺照,無聲咽淚,想起與愛妻結縭以來,正是自己走入仕途的“上升期”,奔競勞碌,扈從侍衞,以至少有時間與愛妻相伴相守,如今生死暌隔,怎不痛悔自己的“薄情”!詞人“悔薄情”,我們卻從中看到他感人肺腑的深情和多情。“憑仗”三句進入“題照”主題,“盈盈”二字兼有多層意思,既指圖中盧氏姣好的態度,又指搖曳飄蕩的傷情,不作意於筆墨而自然入妙。“一片傷心畫不成”七字乃詞人深心無限傷痛釀酵而得,與陳維崧“一幅生綃淚寫成”之句各極其妙,同為千古名句。至此,小詞達到第一個高潮。

下片“別語忒分明”五字承上“傷心”而來,此為最傷心的一刻。那温柔的、荏弱的最後叮嚀當然會一遍又一遍地在“午夜”的“鶼鶼夢”中迴盪,令人迷幻和痛楚。可是“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鶼鶼夢”(鶼鶼,比翼鳥——筆者注)又豈能長久?不是很早就醒來了嗎?這句以“早醒”煞尾,下句即驚人地指出“卿自早醒儂自夢”:逝去的人原來是早醒的人,活在世上的人卻在夢寐。這該是一個怎樣無聊無味的人間!此句深得道家哲學的根源,但又是與納蘭此際的心境特別契合的,因而令人無比驚悚地將詞人的悲悼情懷最深切地表現出來,也將全篇推向催人肺肝的第二個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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