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這個世界會好嗎

來源:文萃谷 2.63W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偌大的迷宮,曲曲折折、百轉千回,所有人都在試探性的前進與後退;或者停在原地不動,等待有一天迷宮可以自己轉動起來,從而轉出一個出口。

作文這個世界會好嗎

——玄曦皓■ 題記

經常看電影的人應該都會有這樣的體會,在審視一部電影的時候,除了看它的硬件設施是否完善,還會非常主觀的去考量其軟件配置。所謂硬件,就是整部影片的氣場,從導演到演員、從人物到故事再到影片的方方面面客觀性的部分;那麼軟件一方面就是電影的主旨,或者叫核心思想、主要價值觀,另一方面就是和使用者,即觀影者的契合度。有些電影看上去很拙劣、很簡陋,甚至有點小兒科、稚嫩、不成熟,可是卻能夠抓住你的心,這樣就算是對味的電影,契合度高的電影。《世界很好我們很糟》就可以算是這樣的一部電影,起碼對於我來説,是有非常高的契合度的。 1 故事有點離奇,講述了一對同卵雙生的龍鳳胎在成長過程中圍繞着懵懂、迷茫、曖昧、怨恨、孤單、絕望、復仇等諸多心理境遇而展開的人生旅程。兩人起點相同,走的路卻不同,雖然最終完成了殊途同歸。在人的一生中,起點是未知的,你甚至都不會記得起點之後一兩年的事情,只能夠聽人講、任人説。那麼之於起點,完全沒有了主動權,就像一場賽跑,你不是主動請纓站上起跑線的,而是被人推在了那個位置,不得不跑。每個人都是“被生命”的,之所以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純粹是為了滿足別人的需要。年幼時以讓梨名揚天下的孔融曾説,孩子和母親的關係就是物品與瓦罐的關係,沒倒出來之前是一體的,倒出來就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因為這個觀點被曹操以不孝罪殺了頭,可是我卻認為這個觀點實在正確的很。 與西方的生命源於上帝不同,我們的文化氛圍決定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如此一來,所謂的人人平等便絕對不可能成立。試想,一個給你生命的人怎麼可能與你平等呢?對於你來説,他們就是你的神,你不得不供着、拜着、伺候着、孝敬着。平等從何談起?事實上,世間本不該有生之恩這回事,只有養之恩。

所要報答的也只是養之恩,而非生之恩。換個角度想一想,有時生不僅不為恩,可能還會為罪,如果你生下孩子之後無法給他提供足以生存直到自立的環境和條件的話,就是變相的罪惡。況且在我們這個文化下,生孩子有多半是帶着私慾性質的,很多家長生孩子是為了給自己養老,這種想法實在過於醜陋。 但是有另外一種情況,似乎就可以顛覆生之恩與養之恩的地位,如《世界很好我們很糟》中的孿生兄妹軍和君,他們的生命由母親難產而死所失掉的生命得來,給予就變成了置換。如果有人願意一命抵一命,那麼這個生之恩的分量就會略重,即便略重也無法抵消或蓋過養之恩——無人養,給了生命也是死,還多加了一份磨難。如此説來,看似冷峻無情的父親比母親更加偉大,因為他撫養了兩個孩子十幾年,養之恩明顯大於生之恩。請不要一提起生孩子就把種族延續、人類延續這樣的宏大命題搬出來,沒有多少人是為了延續人類文明而結婚生孩子,大家都只是為了自己的生活罷了。所以用一個範世界化的理念來為自己戴高帽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2 一個人走上生命的旅程,要經過許多轉折,有的只是略微糾正方向,有的則是南轅北轍,徹底掉頭。總有人説,不該做計劃,計劃不如變化快。這就像幾乎所有人走到最後回過頭來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與起初設想下的軌跡是如此的不同。夢想是不太容易成真的,你的夢想越遙遠越漫長就越容易出現大的偏差。如果你的夢想只是這個禮拜每天早上八點起牀,那麼就非常容易實現了,即便非常容易,也有可能因為某個閃失而前功盡棄。假若你的夢想許在若干年後,成為一個作家、一個歌手,那麼這個夢想大概也就只能做夢的時候想想了,是不太可能成真的。 有太多人為了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失掉了眼前的東西,他們不畏浮雲、高-瞻遠矚,自以為今後的路只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實現,難免也太天真了。大多數時候,理想是被用來當做白日夢戳破的,戳破一個,換上另一個,遲早還是被戳破。

直到心力交瘁,沒有力氣再被理想牽着鼻子走,才會靜下心來,對自己説一句:生活也就這樣了,能有現在這樣的生活已經不錯了,並且讚賞自己懂得何為知足常樂。因此絕大部分人都相信一旦三十歲還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四十五十以後,即便心有餘可是力也不足了。 軍想當作家,君想當歌手,他們兩人想要長相廝守。可是到頭來,軍落魄不堪,君淪為玩物,起初的山盟海誓也像紙片一樣漫天飛舞,抓住任何一片都只看到一抹慘白,看不到美麗的願景。他們都成為了夢想的階下囚,想得太多,反而失去的更多。 當無法隨心所願時,整個世界都會變得骯髒不堪,在他們的眼中,別人很幸福,世界很美好,可是他們低下頭看看自己卻只覺得很糟。這不是別人的問題,也不是世界的問題,而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一句大俗話這樣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軍和君給自己、給彼此的期許太大了,太難以實現了,就像自己給自己戴上了重重的枷鎖,只能夠停在原地任人宰割,卻沒有力氣手牽着手去尋找這座迷宮的出口。於是,悲劇成為了必然性的結局,生命也成為了被唾棄的對象。 3 倫理本身就是一個隨大流的東西,不是定理,更不是真理,只不過是隨着文明的逐漸進步而慢慢形成的約定俗成的規矩。既然是規矩,就有一定的界限,這個界限也是底線;一條線而已,輕輕鬆鬆就邁的過去,因為它不是高牆也不是鐵絲網。亂-倫不會遭天譴,也不會得絕症,只會成為別人眼中違背道德的人。

軍和君的相愛就是這種情形。實質上,違背的是別人的道德,而不是自己的,每個人的標準都不一樣,有的人認為每天洗澡是衞生,有的人則認為每天洗澡是潔癖,這種東西是沒有條例、沒有法案、沒有定性的。正如一夫多妻被視為不道德,可是在很多國家還將其視為合法。總之一句話,倫理是軟性的,每個人都可以有不同的倫理觀。 如此説來,兄妹相愛又怎樣?姐弟相愛又怎樣?兩個男人相愛又怎樣?兩個女人相愛又怎樣?不同的人自然可以選擇不同的生活態度和生活方式,只不過有一個大眾和小眾的區別。拋開生物學的可能性不談,如果全世界百分之八十都是同性戀,那麼男女相愛就自然會被視為異類。既然存在,就不要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去質疑它,只有自以為是的人才會以道德衞士的旗號對別人指指點點。 愛本身沒有錯,即便身份不對,有愛也沒有錯,只要兩廂情願就不必理會別人怎樣説。然而人言畢竟是可謂的,我們不可脱離的要生存在人羣之中,也不可避免的要在別人的言語中過活。為了擺脱這個局面,軍和君才會許下遠走高飛、尋找世外桃源的願望。只不過現在的社會想要玩歸隱顯然太難了,物慾橫流的市道下,真正能夠拋開一切世俗的人少之又少,每個人都不得不生存在銅臭味很濃的圈子裏。軍的不得志,君的墮落,都印證了這個光鮮的世界只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器皿,醜陋的內容比比皆是,躲也躲不掉。除非你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否則各種炮彈會將你打的遍體鱗傷。

在這樣的環境中,受傷的不只是軍和君,還有他們的父親。妻子難產而死,只留下兩個孩子,家庭的重荷不言自明;學校裏的明爭暗鬥,權利糾葛,也讓生活變得沉重不堪。誠然,他對女兒犯下的罪是不可原諒的,這隻能證明他的軟弱,而不能證明他本質的邪-惡。若是一個惡人,怎會不續房?怎會隻身一人將兩個孩子撫養成人。況且他不止一次的在説自己不是個好父親,不斷地自責,只不過是對自己孤苦心境的撫慰。這個家庭裏,沒有一個惡人,都只不過是被生活所迫而已。 4 選擇繼續活着,繼續堅持着,大概只有一個最簡單的理由——相信明天會比今天更好,或者説相信今天還不是最糟糕的一天。如此一來,便是對這個迷宮還寄予期望,還對找到出口充滿了信心。軍以為可以重新來過,重新牽起彼此的手,卻不知十年之間,每個人都變得太多了。君的絕望與悲觀,讓她宛若一具行屍走肉,全然沒有了一絲希望與歡欣,對於她來講,生活是真的糟糕透了。對於父親而言,他在不停地尋找能夠否極泰來的拐點,可是迷宮裏是沒有這種點石成金的'好事的。走一步,退一步,走千步,退千部,來來回回總在宿命的大框框裏打轉,因為你不是上帝,無法跳出迷宮來看一看大體的格局,只能夠用狹隘的眼光打量周圍的一切。 尋找出口,作為起初的夢想,到最後卻淪為一句玩笑,直到最後的一分一秒,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世界是沒有出口的,這一生不是為了尋找一個終點,只是為了描繪一個過程而已。

哭過、笑過、憂愁過、喜悦過、無奈過、彷徨過、坦然過、釋懷過、憎恨過、寬恕過……這就夠了,實在沒有必要去為了結局大傷腦筋,結局只有一個,出口只有一個,就是死。對於軍和君以及他們的父親而言,都在為了這個出口疲於奔命,他們以為一旦找到出口,就意味着功德圓滿,於是有的不斷地進行黑金交易,有的不斷地寫些低俗文字,有的不斷地出賣肉體,到頭來才發現出口還是那樣的遙遙無期,甚至連一點影子也看不到。 與此同時,過程卻早已一片狼藉,斑斑駁駁,骯髒不堪。最後的絕望給了自己,其實這一切要怪的也是自己,為了虛空的理想而在各種物質的腐蝕下喪失了本善的靈魂。 每個人都在試圖找出一種方式,讓自己僅有的一次生命能夠活的更加精彩,殊不知在這種尋找一上路的時候,悲劇就被註定了。

這樣人都是走極端的人,只有極少極少的人能夠選對路並且一直堅持下去,絕大部分人只是在空耗時間,虛度生命。為什麼一定要考慮的那麼長久,為什麼一定摸着終點過活?所有人的終點都一樣,都是死,沒有例外,那麼還有什麼必要一直在摸索無限趨近於死的答案?這樣的生活也太可悲了。 這個世界一直很美好,出口一直很多,可是都不是通往死亡的。你打開一扇門,走進去,發現有一盤紅豆沙的餡餅;打開另一扇門,走進去,發現有一杯剛剛榨出來的橙汁;又打開一扇門,走進去,發現你的愛人給你一個大大的微笑,何必再為了那些虛空的門而費神,為何不享受眼下的美好呢?美好的是世界,糟糕的只是你的心境,前者永恆不變,後者則需要自我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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