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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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散文隨筆1

在我外出的時候,上國小的孫兒,將我發在泥胚網上的詩,給刪掉了。我問他:為啥刪?他説:爺爺怎麼成了“泥胚”呢?孫兒告訴我,他查過字典,泥胚,就是瓷器中,沒有燒製的“泥胎兒”。他還問過外婆,外婆告訴他,“泥胚’,就是鄉下説的“爛泥坯子”!

泥土散文隨筆

在孫兒的眼裏,爺爺儘管不能做“精美的瓷器”,至少,也該是塊磚,或是酒瓶、粗碗兒什麼的,不該是個“胚”,還是個“泥胚”呢!——孫兒愛我,自然,也愛我的詩,這許是愛屋及烏吧!

孫兒走後,我獨坐書房,從午後坐到暮色四合。……夜晚的天空是美的,美的夜空,讓我再次想到,我所居住的星球:地球,誕生四十六億年,曾有過五次大的劫難,最近的一次,距今約六千五百萬年,這次“劫難”,造成了“恐龍大滅絕”。地球最初的形成,是哪顆巨星,或哪幾顆星,它們死後,支離破碎的機體,在宇宙中流浪……是太陽,這顆充滿愛的星,收留了它們。……在引力、衝撞、旋轉、燃燒、渾渾沌沌中,在漫漫長夜,死寂般的沉靜中,生命,開始誕生……

——泥土,是地球造山運動後,太陽與眾星,給人類的愛;是時間風化物,帶淚結晶。因為有了泥土,才有了世間萬物;土生萬物,萬物,終歸大地,泥土,是大地之母,我們,怎麼會嫌棄泥土?

泥土散文隨筆2

春節剛過不久,我節前買的金橘、白菊、黃菊葉子便發蔫綣縮發黃,失去了先前油亮的色彩。到花店買了不少花肥,也沒返綠,卻又捨不得丟。一天,在地下車 庫碰到了一位正拉着一車花盆的清潔工。也巧,他車上的花啊樹啊也都是和我陽台的那三盆一樣衰敗。我問究竟,老人説這都是小區樓上住户丟在垃圾桶邊的。我問 這些花有救嗎?他説有。要給花盆裏重新換上好土。哦,當我把我家那三盆花翻開一看,上邊是一層沙土,下邊全是煤碴。一條條根斜亂地掛在煤碴上,像一條條細 白的蟲子,乾枯黃瘦。我明白了,那不是泥土,涵不住肥水。

於是我拿着塑料袋,在小區周圍尋找泥土,然而到處都是水泥地,我想大樹下會有土吧。然而許多大樹根部都被水泥圍裹得只留下一點點空隙,僅容樹根盤踞。最終我沒找到土。頓時我的心也像沙土和煤灰,硬森森的——我想找一袋拯救花草的泥土竟這麼難?

後來,開車到很遠的市外,在外地農民承包的菜田裏。我説明了來意,他一笑:“這是鄉村,有的是土,我給你挖。”他停下割菜,給我往袋裏大把大把地裝 土。那濕潤油亮的泥土,那滿臉皺紋,那青筋暴突的手,讓我想起我村莊裏的父親和兄弟,想起我小時候也是這樣一把一把伴着季節挖泥土。

當我給陽台上的三個花盆換新土時,心中有種莫名的悵然。我與泥土竟是如此遙遠,我離開莊稼,生活在城市灰濛濛的大網裏,與鄉村竟陌生了。如今那盆金 橘,枝葉間開滿粉白的花,芬芳綿綿飄散,葉間點綴着一隻經冬末落的小金橘,閃着鋥亮的金光。那盆菊花僅也開出了幾朵十分好看的粉紫的菊花。這意外的收穫, 都因為那新鮮的泥土。還引來了一隻灰雀兒,在清晨來枝葉間覓食。我總怕它上下跳啄,會傷了那枚果子,那朵花。它始終沒有傷。只是吃完我放在盆邊的一小堆米 粒,便悄然飛走。我只能隔了玻璃窗遠瞅着它,稍一有響動,它便會飛走。好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和一隻鳥這麼近地對視。它的來臨,也許是因為這裏讓它看到了 鄉土上結出的果子和花朵。但不久它就不再來了,每天放好的米粒照樣在那裏,我總盼它會來,但它再也不見了。是啊,這必僅是一個城市,一個九樓上的一方几尺 長的陽台,而不是田野啊!鳥的家是天空、樹木、田園,而不是高樓。

我不覺又想起了我的童年村莊的鳥了,村莊是一枚呼喚飛鳥的巢,節令在鳥兒的歌唱裏變換着不同的旋律。每當四月榆錢滿樹,家家都摘榆錢蒸着吃,那時鳥兒 就像滿樹的花朵在綻放,我就奇怪,它們為什麼不吃那香甜的榆錢兒,母親説這鳥兒是不跟人掙食的。每當五月槐花掛得滿枝飄香,整個村莊都迷漫在一層香甜的霧 裏時,那槐樹上也便掛滿一樹明亮的鳥聲,我就奇怪,鳥們為什麼不吃那一串串粉嫩的槐花呢?母親説鳥兒愛花,它不吃花。這也許只是母親不經意的一些哄小孩的 話。但過後我還是信她的話了。在老家的屋檐上,有一隻燕窩。春夏秋冬,燕子過着和莊稼人一樣忙碌的日子。每日飛來飛去,或衘泥做窩,或捕蟲喂雛,穿梭於雲 天曠野。這麼一茬一茬的年年活着,燕子知道村莊的屋檐才是它們的家,因為村莊是寧靜的,它搭建家園的泥土在村莊裏。燕子知道,村莊才有開花的樹,才有它的 巢。

村莊也是孩子與老人的老屋,是生長故事和歌謠的地方。記得當我們一羣野孩子在油綠的麥地裏瘋跑亂竄戲耍時,村裏最會念佛的老婆婆就把我們一個個連拉帶 哄攆出麥田。給我們講一些關於村莊、狸狸、狼、仙女的故事。等我們聽迷了,她便用最温厚的聲音,唱誦她的歌謠:娃兒娃兒要停停,好腿不踏田禾青。走路呀腳 要輕,踩了田禾地生疼。”過後幾天,我們這些野猴子便忘了她的教誨,又一蹦三尺高。當父親看不順眼我亂跑猛煸我們屁股時,又是老婆婆來解勸,嘴裏都會蹦出 一句:娃娃不停停,停停會生病。於是大人便住手,我們就一下子跑得沒了影。

村莊是的一抔蒼老的泥土,在老人們的心裏生長。老人們是生於斯,長於斯,要老於斯的古樹。他們手執蒲扇,揮去浮世的雲煙,靜撫貓兒狗兒牛羊温潤的呼 吸,以一種世俗無法擾攘的淡然在守望生命,回味斑駁的人生。他們看着無數年輕人像鳥兒,長大後,變成一縷遠去的風,成為一株在異鄉的城市遊走的植物。當我 離開村莊去尋夢時,我和那些人一樣忘了我是村莊的一隻鳥,有一半的翅膀落在了村莊的枝梢上,而只用另一半飛翔。只有村莊和老人,在恬然的黃昏,用心聽那晚 風與炊煙,莊稼與土地輕輕地説話聲。遠眺大雁飛過秋天,慢慢地變瘦變老。

村莊是最温暖的陽光。許多時候,身在都市,一心如豆,落寞如雨。心會濕漉漉的輕輕點亮一縷鄉愁,默默擦拭我的村莊的名字——讓我回想村莊和陽光。想陽 光下那一棵棵父親的目光撫摸着長大的莊稼,想那一棵棵母親用剪刀修葉打杈開着各種顏色的美麗的棉花,想母親的紡車紡出一壘壘棉條,想新年新衣穿在身上後母 親甜甜的笑。於是那個春天,飄滿村莊的似乎不是花香,而是一種叫母愛的味道。而我的父親母親,不分年節,總在角落做活計,隨季節曬菜種和棉籽。一入夏,便 把一袋袋糧食從高處搬到地上,再背到曬場。這時家家户户的空地上都是一片片晾曬的糧食。女人孩子赤腳俯身專注地揀尋糧食裏一隻只蟲子,然後扔給在一旁耐心 等待的小雞小雀兒。這時是天空最燦爛,村莊最醇香的時候,因為村莊正在收藏這初夏的光芒。男人們在樹陰下修繕各種農具,或是叼着一袋煙,思量有關柴米油鹽 的事。這時你會覺得,這些村莊的男人女人,就是這田野裏會走路的大豆、高梁和玉米,是一把把為泥土而忙碌後稍事休憩的鋤頭犁鈀。人們俯在糧食的身邊,讓陽 光撫去歲月落在他們心頭的風霜,把他們心底的熱情與歡笑撩起。

有那麼一天,面對遊走的孤獨,我在一首詩裏寫到:我並不適合漂泊,但我卻以流浪的姿勢選擇了遠方。那一刻,望着那一句一句寫在紙上的憂傷,我才發現,我是一隻飛離村莊的鳥,而我的心卻永遠飛不出村口。

是啊,我原是一個在温柔的村莊裏揀麥穗的孩子,如今卻在堅硬的城市裏奔跑。城市的的腳太多,踩碎了太多的腳印。我是一隻落在城市的鳥。遠離了山嵐雲 岫,晨霜斜陽;遠離了霧濕的草,田野的樹;遠離了我的村莊。我像我陽台上的那些花草,在遠離泥土的高高的陽台上活者,離城市喧鬧灼熱的陽光很近,離温和寧 靜的泥土很遠。它們在高樓上,永遠無法聽到風和土地和莊稼温馨的説話聲,無法感受到蜜蜂蝴蝶從它們肩上飛過的幸福。

一天,當我的妻子在嗡嗡作響高速旋轉的洗衣機前訓斥兒子不會洗衣服時,我把他拉到一邊,告訴他:和他一樣大的時候,我是跪在母親身邊,在清幽幽的河流 裏,母親教我浣洗捶衣,而我為報答母親,會竄上一棵比一棵高大的皂莢樹,為她摘下大把大把洗衣用的皂莢。我知道河邊葦塘。而我的兒子卻是這個城市的孩子, 他的心離村莊太遠太遠,與這座城市靠得太近太近。他很少入心地聽我講村莊的裊裊吹煙,斜輝晚照,猶如我對他説的肯得雞、賣當勞、過山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疏 離。有一天,我對他説,村莊和泥土是我的本色,我的家。你的夢想可以永遠在城市裏,而我的生命將永遠在村莊裏。但是我們生命的根,都在村莊裏——因為所有 的玉米、麥子、高梁,永遠生長在村莊裏。

我常一個人走到城外,去看南方的的村莊,雖然那不是我童年的鄉村,但那水田、漁塘、河汊卻是那麼生動親切。我總是這樣想:真正能讓我夢想燦爛的是我的村莊,真正能讓我們的生命寧靜的是我的村莊。

當我如鳥,在城市裏飛倦時,在都市太過擁擠太過喧囂太過躁動的目光裏,我總找不到一棵安穩的大樹,猶如在這灼熱的城市我找不到一片落雪,找不到一棵美 麗的蕎麥。而小時候,我揹着書包,從村中高高的土牆夾着的深巷中像快樂的鳥兒向家飛去的時候,手從牆上一路滑過,讓泥土沾滿手心兒,直到自己的家門。哦, 那是多麼安穩温和親切。因為我撫摸着一路泥土,就能找到我的家。

哦,我的村莊,還有那把心中的泥土,它是我心靈最深刻的一種依戀。

泥土散文隨筆3

如今,開車已成為一項基本技能,越來越多的人報考駕校,學習駕駛。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學習騎自行車的故事,雖然不如開車那樣氣派,但是在我眼中,貼在泥土上飛奔,也是風光無限的。

那時候,自行車並不是每家都有的,我家的那台永久牌自行車,還是父母婚後攢下錢來買的。平時不捨得騎,只有到鄉里辦事才騎一次。村子後面有一條鄉間小路,那是我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學習騎車的地方。

那時的我只比車子高出一點點,別説去騎,就連推着走都有些吃力,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扶也扶不起來。然而一次次的跌倒並沒有挫敗我的勇氣,接連的幾次失敗後,我漸漸地有了手感。雙手扶着車把,先是右腳踩在腳蹬上,左腳點地助跑,車速稍快一些左腳也離開地面,一米、兩米、八米、十米,慢慢地身體能夠搭在車子的一側,滑出一段距離。

在摔倒無數次後,我終於學會了騎自行車,也學會了耍酷。有時幾個小朋友在一起比誰騎得快;有時吃力地把車子騎到崗上,然後滑行下坡,聽風在耳邊呼嘯;有時看到路上沒車,就保持一定的車速,然後手離開車把,撒着歡地騎;有時前邊樑上馱着一個,後面帶上一個,出出風頭。因此,那些年騎車,車把摔歪了,大拐摔彎了,鏈子摔折了,都是常有的事,我們自己也給摔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只是那時特皮實,從來也不哭。

白雲相待,楊柳相愛,車輪飛轉,塵土飛揚,無憂無慮的童年匆匆而過。如今的孩子都車接車送,不知他們坐在豪華舒適的車裏,感覺是什麼樣?是否有我們小時候那種在泥土上飛速奔馳的快感?

泥土散文隨筆4

到大山裏去旅遊,看到落葉化成的肥沃泥土,低頭扒來摸去,愛不釋手,嗅着噴香的泥土味,身心為之陶醉,忍不住捎回一袋,種上花,肥嘟嘟的,不久花兒就掛滿了枝頭。全家人都笑我:跑那麼遠,什麼都不帶,就帶回點泥土。

多少年來,我做夢的一大主題,就是和泥土糾纏着,總是欲得到,想擁有,卻又苦苦追尋不到。

有時候做夢,在山坡上有一塊空地,鬆鬆的泥土,我就想,把這塊地開墾出來就可以種菜了,於是揮着鋤頭,拼命地幹,但又突然意識到,這地已經有歸屬了,因而遺憾不已。

住上帶電梯的樓房後,夢也隨之而改變:在摩天大樓的頂層上,有一片土地,厚墩墩的、肥沃沃的,我正陶醉於其中,土地的主人來了,我只有無奈離去。

為什麼對土地如此情有獨鍾,以至於日思夜夢呢?觸動我的神經、根植在我的潛意識裏的,究竟是什麼呢?

1972年,父親與叔叔分家,父親是老大,而且寬厚,於是我們要離開老宅,另立門户,自力更生。當時父親工作在外,因此,我家的新宅就被那些手掂尺子的人定在了村南的一個大水坑邊。那是多少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啊:宅院只有三分之一在坑外,三分之二都是水。

當時村人從此走過,總是指點着説:“看這家的宅基地,需多少土才能墊起來呀!”

那時,我和弟弟還不懂事,總是在父母觀望之時,在旁邊拾些石塊,投進水坑中打水漂,有時浪花飛濺,有時沉悶無聲。現在想來,那投入的石塊,在父母心中也不知激起了多少愁緒:太深了,要建起這所宅院,所需的土不亞於一座小山了,而土又到哪裏挖呢?

於是父母省吃儉用,買了件貴重的物品——架子車,輪胎是加重的,車架是用碎木板釘成的。我和弟弟興奮地架着,高興地在街上拉來拉去,父母臉上也有了笑意。

從此,全家就栓在了這輛架子車上。有了運土的工具,下一步就是找土。家鄉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找土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旱季,村裏有個水坑乾涸了,露出了坑底,我們就到水坑裏挖土。父母用籮筐挑,我和弟弟也用籃子挎在胳膊上,一趟一趟往家裏運,我們渾身粘滿了黑乎乎的泥土,土裏滴進了汗水。

我和弟弟放學,經常到野外拔豬草,如果看見哪裏有可收集的土,就興奮地跑回家告訴父母。

土,在那時成了全家人眼中的寶貝,一見到土,我們就像蜜蜂見到花一樣,竭力地採集着。有了土才會有家園,有了家園才會有希望。土,就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希望。

1973年,我們終於在堆積起來的堅實的土地上,蓋起了10平方米的小卧室和6平方米的小廚房,且都是用土坯壘成的,我們像燕子銜泥一樣,建起了自己的窩。全家人擠在僅能放下兩張牀、一張桌的房間裏,暖融融的。母親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在緊靠土牆的案板上咚咚咚地擀着麪條,牆上的土也許落在了案板上,融進了麪條中,但全家人吃得津津有味、樂樂呵呵。多少年後,這成了我們姐弟聚會時,最温馨、最香甜的回憶。

苦日子,沒覺苦就無影無蹤了,也許是年紀小的緣故,只有現在回憶起來,才感覺歲月艱難,苦不堪言。

後來,我們家蓋了三間偏房,圈了院牆;再後來,蓋了臨街房,有了大門,由後面向前面不斷髮展;最後,我們都在城裏有了房子,老家房子也就閒置起來了。

老家,只有逢年過節才回去看看,漸漸地離我的'記憶遠去,對土的眷戀之情,卻根植在了我的大腦裏,揮之不去,魂牽夢繞。

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泥土散文隨筆5

掬一捧泥土,嗅着幽幽的芳香,想起來小時候流動在歲月裏的泥土氣息,藴含在歲月裏深深淺淺的故事,和青春少年被土芬芳薰染的情愫。

題記

出生在農村的孩子,從小就在泥土窩兒裏摸爬滾打,呼吸着泥土的氣息,生活在泥土上的村莊裏,吃着泥土裏長出來的糧食蔬菜,住着泥土建造的房子,用着泥土壘的鍋灶,睡着泥土壘的牀鋪,腳下走的是泥土路,泥土一路陪伴我們長大,和泥土結下了濃濃深情。

初春時節,空氣中似霧非霧,飄飄裊裊,洋洋灑灑,如天空飄下來的薄薄白沙,在沃野千里的黑土地上,暖暖的陽光下悠悠飄蕩,那種大自然的美麗景觀,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是見不到的,大人們説那是藴含在泥土裏的陽氣,春天的時候就會從地下升騰起來。

每到這個時候,一場細雨綿綿,沉睡了一冬的冬小麥,如大夢初醒,伸伸懶腰,掙脱了泥土媽媽的懷抱,輕搖着小腦袋,貪婪地吸吮着晶瑩的露珠,抖抖精神,開始返青,快速生長。村莊上的樹木枝枝丫丫,隨春風盪漾,輕輕搖拽着優美舞姿,長出嫩綠的萌芽。彷彿一夜之間,春姑娘給光禿禿的黑土地披上了綠裝,一派生機盎然。

一羣羣窩憋了一冬的孩子們,象野馬一樣,奔跑在泥土地上,嬉戲打鬧,挖野菜,茅芽,薅蒲公英,累了躺在鬆軟的泥土上,沐浴着温暖陽光,嗅着泥土泛起縷縷芳香,享受大自然的恩賜,抓一把泥土,和成泥巴,打泥丈,摔泥娃,那種幸福和快樂,生長在城市的孩子是體會不到的。

泥土是我們賴以生存的資源,勤勞的農民,辛苦的勞作在泥土上,泥土裹着汗水,重複着一年又一年播種,收穫,在悠悠的黑土地上繁衍生息。

春暖花開之際,農民們把一車一車的農家肥拉到大田裏,卸成一堆一堆的,勞動力們用鐵杴均勻的撒開,飼養員們套上黃牛和梨子,一犁一犁的翻出黑黝黝的泥土,一塊地犁完之後,套上鐵齒大x,飼養員站在x上邊,一手拽着牛韁繩,一手握着皮鞭,嘴裏不停的咿咿喔喔的吆喝着黃牛,一會兒直着耙,一會兒斜着耙,一直耙到平如鏡碎入面,那幽幽的泥土香味兒散發在空氣中,讓人陶醉。

秋莊稼播種完畢,經過一夏天不停地除草,鬆土,澆灌,黑土地上呈現一派豐收的景象,每一棵莊稼都凝聚着人們的汗水和希望。

泥土是忠誠的,不會欺騙人,也不會撒謊,更不會辜負勞動者的希望,只要在泥土裏撒下種子,它們高興地鑽進泥土裏躺下,泥土無聲無息,吸收着水分,孕育着嫩芽,過不了多久,就會長出來莊家苗子,在泥土的滋養和陽光照耀下,肆意地瘋長。

初夏時節,一望無際的麥田,輕風拂動,浪花翻滾,猶如金色的海洋,陣陣麥香沁人心扉;秋天,玉米一棵棵扛着棒槌粗的大棒子,甩着古銅色的鬍子,露出金黃色的大牙,是那麼的英姿颯爽;一片片火紅火紅的紅高粱,像戴着一頂頂紅珠帽兒的姑娘,亭亭玉立,紅着半邊天;油嫩碧綠的芝麻,開着粉白色的喇叭花,一節更比一節高,四溢飄散的醉人的花香,令人陶醉;一團團的棉花,像天上的白雲散落人間,秋風一吹,白浪翻滾,人們有了穿衣的保障;紫紅色的紅薯,谷堆堆的頂着綠色的秧子,暴出地面,啃上一口,又脆又甜。

泥土給辛勤耕耘的人們,送來豐收的喜悦,向人們奉獻出豐碩的收成,農民一個個喜在眉梢,那種喜悦是用金錢買不到的,是發自內心的呀!

常言説,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寸黃土一寸金,哪怕是在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墾一小片兒荒地,撒上蔬菜種子,定會收到綠油油的菜香,栽上一棵小樹,要不了三年五載,即成棟樑之材。

生活在泥土的世界裏,農民們就地取材,利用泥土給自己建造遮風避雨的家園,把泥土地剷平,澆上水,用兩頭牛拉着大石磙,一遍遍的把土地軋瓷實,隔成小長方形,然後用專門犁土坯的犁子,犁子下邊是一個三十公分的厚鋼片兒,套上四頭大黃牛,兩個人用力按着犁子把手兒,老黃牛吃力的拉着犁子,艱難地行走,累得氣喘吁吁,渾身汗流。犁完以後,用帶尖兒鐵棍兒一塊一塊的撬開,就成了土毛坯子,人們用它壘牆蓋房子,房子蓋好之後,再用泥巴把牆縫糊嚴實。

為了圈豬圍雞,人們在河溝裏的濕地,長滿了茅草的地方,刨筏子,讓泥土一層一層站立起來,垛成泥牆,蓋成雞舍豬圈。

後來人們發明了土坯模兒,用木頭做一個長方形的坯模,把泥土和成稀稠適中的泥巴,放在坯模裏,託成一個個的土坯子,這樣的土坯壘出來的牆雖然單薄,但整齊好看。相比以前笨拙的方法輕巧多了。沒有木牀,人們就把託成的土坯壘成牀鋪,鋪上杆織成的薄和草苫子,儘管房舍簡陋,牀鋪寒磣,卻是一代一代農民的安身立命之本,聞着泥土的香味,睡得香甜又踏實,

記得小時候,村上箍了個大窯,請來一個泥水將師傅,師傅姓毛叫毛七,人長的聰明帥氣,有一手精湛的手藝。大量的泥土經過機器的打磨攪拌,和成的泥塊兒光滑又細膩,師傅把一塊塊泥巴放在機器上,雙手自如的操作,在機器的旋轉聲中,泥巴就象麪糰一樣柔軟,在師傅的巧手中,做成各式各樣的花盆兒,面盆兒,大缸小缸,大鍋小鍋,大碗小碗,和各種各樣的工藝品,倉庫大院裏擺得滿滿當當的,一件一件的晾乾以後,裝進窯裏燒成瓦製品,件件精緻漂亮,既方便了人民羣眾的生活,也創造了經濟價值。每到星期天的時候,我們總會去看師傅幹活兒,好想跟着師傅學點手藝,纏着師傅要點和成的泥巴,學着師傅的樣子,捏成泥人兒,泥狗泥貓兒和泥豬兒,畫上鼻子眼兒,放在窯裏燒一燒,拿着炫耀,捏成鍋碗瓢盆兒過家家。

泥土還可以燒成各種各樣的磚瓦,有紅磚,藍磚,有機瓦,柴瓦,琉璃瓦,每一塊磚瓦,都要經歷挖土,和泥,製坯,晾曬,裝窯燒製等。

農村經濟好轉以後,用磚瓦替代了土坯房茅草屋,農民們住上了寬敞明亮的大瓦屋,改善了居住條件,磚瓦也支援了城市建設,這些磚瓦都是泥土轉換而成。

上世紀六十年代,上級為了發展農業,保障農業收成,提高糧食產量,號召農村興修水利,引水灌溉。農民們按照上級的統一規劃,在泥土上挖溝修渠,翻騰着黝黑的泥土。

酷熱的夏天,流金鑠石,女人們在周邊挖土運土,男人們抬着石磙成的石夯,光着膀子,赤紅着臉,脊背上的汗珠子,一串一串的閃閃發光,匯成一條條的泥溝兒,沖刷着一層又一層的脱皮;嚴寒的冬季,人們頂着刺骨的寒風,耳朵,臉蛋兒,都被凍的青一塊紫一塊,手上一道道的血口子,抬着沉重的石夯,在領頭人那着粗壯的號子聲中,兩個胳膊跟着節湊不停地扭動,前走三步,後退三步,嘴裏喊聲震天,嗨吆哩嗨呀!嗨吆哩嗨呀!他們在和泥土較勁,把沉睡在冬季的泥土,一杴一杴糊在大壩上,一層一層夯實,黏成一體,站立起來,築起了一條條的大壩。

築起了龐大的主幹渠,一道道的支渠,溢洪道,引來清清的丹江水,泥土改造着水路,流水敬畏着泥土,乖乖的聽從人們的指揮,順着渠道緩緩流向大田,滋養着莊稼。

如今家鄉的農民,有着充足的灌溉條件,利用各種機械,在幽幽芳香的泥土地上,年復一年播種着希望,收穫着碩果!

雖然離開家鄉多年,生活在繁華的城市,依然眷戀着生我養我的黑土地,眷戀泥土上的村莊,和那幽幽泥土芳香,那裏有我的根兒,有我兒時的身影,有我成長的經歷,有我幸福的童年,和深深淺淺的腳印,有我兒時的夥伴兒,有我回歸泥土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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