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羣綠散文

曾經附庸風雅養過很多花，杜鵑，梔子，茉莉，芍藥，荷包牡丹，結局是統統玉隕香消，灰飛煙滅。一株君子蘭養了十年，也沒開過一次花，也沒死翹翹，十年辛苦不平常，它用活着來回報我，也算待我不薄。漸漸醒悟，我不適合養這些嬌客，這些需時時照拂的生靈，我的粗心大意養不活它們。還是喜歡院子裏，屋子裏有點綠色，有點生氣，拿來原來的空花盆，買了一些好養的綠色葉子，綠蘿、榕樹，滴水觀音、還有兩盆文竹，被請進我粗糙的生活，又搬回兩盆沙生植物，萬層沙，和令箭荷花。

綠蘿，把它栽在水果籃子裏，懸於暖氣管上，漸漸地風聲水起，一抹綠色傾瀉而下，一片片新綠噴薄而出，未幾就霸佔了一面牆的半壁江山。

台灣榕樹，卻自甘寂寞，在書房的角落裏默默地守望，不諂媚，不爭寵，盆子裏共生的腎蕨探頭探腦四處張望，而小小榕樹依然悠然自得，我行我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為塵世的喧囂打擾，唯清淨，唯素雅，唯平和。極喜榕樹的寧靜平和，不爭不吵，任憑大千世界天翻地覆，我自無波無瀾，自修自靜。天空雲捲雲舒，我自庭前信步，去留無意，榮辱不驚。買它時向賣花人諮詢養育要領，一句話：澆水。哦，我最愛的小榕樹，所需得竟是這樣少，僅一瓢清水而已。它和我竟有些相似呢，喜清靜，怕熱鬧，無慾無求，不爭不擾，安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活着僅需一簞食一壺漿！靜坐窗前或院落的一隅，靜靜地發呆，靜靜地凝望，靜靜地神遊，或播放一曲古箏，活得如此簡單，自由，清淨，甚好。

同事分給一棵滴水觀音，這個東西沒有心機，一個勁的傻長，長得冠蓋雲集，還分櫱出兩棵小苗來。都發愁冬天來了，它該怎麼辦?哪個房間能放得下它那龐大的身軀。

文人雅士喜歡將文竹放在案頭，我也東施效顰把它放在寫字枱上，這個小東西卻腦後長着反骨！偏偏不買賬，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如果給它根繩子它會把自己吊死，嘲笑胸無點墨的人也來裝文雅，讓讀書人情何以堪！諮詢過友人，也不見起色，還是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樣子，這個小東西讓我這假裝斯文的人顏面掃地！很受傷。

萬層沙，一盆仙人指樣的沙生植物，放在電腦桌上，竟然慢慢地死了，不明原因，也不服氣，這也能死掉！又買一盆，還放電腦桌上，還是不明所以得死去了，諮詢賣花人，她説輻射，電腦輻射殺死了你的花，哦，這樣啊，那電腦怎麼沒把我殺死呢？每天我和電腦最近。或許電腦偏愛我，不捨得讓我死去？也可能吧。

一直夢想在院子裏挖個池塘，種上幾株蓮藕，撒上幾條野魚，夢做了多年，還只是夢。春天時候，帶孩子去鳥島玩，見一蓮藕的嫩芽在岸邊悄悄鑽出，悄悄挖出來……從媽家拿來一個水缸，挖些院子裏的土裝入缸裏，給蓮藕安個家，我的荷花夢，也算有個模樣了，不久，嫩芽就變成了微型的'荷葉，瘦弱的可憐，還沒有銅錢草的葉子大，細絲樣的葉莖舉不起羸瘦的葉子，弱弱的浮在水面上，越發楚楚可憐。看樣子，它熬不過這個夏天。自以為是的把它移到自己的院子裏據為己有，以為這就是愛，這自私的愛，讓池塘裏的精靈幾乎殞命，想起那個關於愛與喜歡的經典故事：愛花，給花澆水，喜歡花，把花摘走。我們常常自以為是的愛，其實是自私的喜歡，想據為己有的狹隘的喜歡。不管對方喜不喜歡，需不需要，自顧自的把自己的一廂情願強加給對方，美其名曰：喜歡你，愛你。這自私的愛，以自己喜好強加的愛，會使你的愛，走上絕路。

閒暇時，把這一羣綠，統統搬到院子裏，把發黴的心思融進這一羣綠色，澆澆水，曬曬太陽，吹吹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