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靈魂經典散文

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天涯論壇上，我認識了湖南作家傅春桂，他是專寫農村題材的散文作家，可能對於我們眾多的讀者來説，並不陌生。

近幾年，我利用業餘時間幾乎閲讀了他所有的散文作品。如他的代表作《一個村莊慢慢死亡》，讀來會讓人心酸和深思，你會發現，當今的農村空心化越來越嚴重，農村的勞動力對大城市的過分嚮往，已經到了及至。去大城市尋找希望、追求夢想成了當今的新時潮。不信你可以親身去品味和閲讀傅春桂的文字，能從側面看到，農村留守在家的老人和兒童成了永久的期盼，農村成了一幅活生生的淒涼的真實畫面，讓人讀了有種切入肌骨的痛。所有這些才是他散文真實的體現，才能贏得廣大農村讀者的喜愛。

在這篇散文裏，傅春桂這樣描述：原來村莊是充滿生活氣息的村莊，而如今，白天村莊裏已經沒有什麼人走動，孩子有沒有飯吃，讀不讀書，對於她們來説已經不重要了。《一個村莊慢慢死亡》的結尾，就更讓人有種村莊在死亡的加速。如：老陳家的孩子，七八歲，花一樣，晚上被人奸了；謝家的孩子，停電點油燈，因為孤單睡覺不敢吹燈，引發了大火被燒死了；羅家的孩子在玩水淹死在池塘裏。所有這些，只能反映出村莊裏的成年人外出尋找希望去了，村莊裏未來的希望卻一個一個在消失。這個村莊正在慢慢地死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窒息和恐懼，不能不説這是一篇很幸酸的傷感文字。

傅春桂寫了一個農村裏從小落下病根低等的殘疾人。身高不足一米，右腿瘸，一隻眼球外凸，息肉外翻，另一隻眼則凹下去，雖然眼有光，卻總讓人感到陰森森的恐怖。只因為彭盲人他長得寒磣，做人也就矮三分，沒有人把他放在心上，沒有人瞅得起他，就連小孩都不屑於他，見面欺他三分。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傅春桂卻發現，當人們真正接近他時，卻發現他並不是難以溝通的人，內心裏也充滿了陽光和愛心。

當村里人看到彭盲人的辛勞之後，則又表現出了鄉村另一種厚道和情份。比如，送柴火給他等等，這些細小的舉動都需要作者對人物的細心觀察、瞭解才能寫得淋漓盡致，確到好處。

要想獲得好的素材，哪怕一個動作，一個細節，一句語言，正是有了這細心的觀察，傅春桂把當今農村筆下村莊裏的人物才能刻畫得有聲有色，才能寫出好的文字來，讓人愛讀。傅春桂把一個農村低等人的兩面性寫得活靈活現，不能不説，他是一個很成功的散文作家。

除了痛感、美感，讀傅春桂的散文還能讓人激怒。如《被灌糞水的女人》，這樣描述：一個時瘋時傻的女人，早年前，曾經被自家的'男人灌過幾次糞。後來又被自家的兩個親生的兒子捆綁起來，一個端着盆，一個灌着糞，不知吃了多少糞水，也沒能把瘋癲治好，反而更厲害了。讀到這裏，我們只有辛酸和傷感，乃至於激憤。我們除了憤怒和恥辱之外，更多的是聯想，只有無知和愚昧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同時體會到被灌糞女人一生的苦。那種卑微、痛苦、求生、絕望，此時此刻都寫在了灌糞女人無奈的表情裏。然而，作者筆鋒一轉，又發現，有時候女人的目光也充盈着祥和，那只是一瞬，也許她的一生，這一刻才是她最放鬆的時刻。

讀《1974年的父親》，你立馬會想起那年月農村人湧進城裏，白天、晚上偷着去城裏搶掏大糞的情景。那些掏着大糞回到村裏時，喜樂的心情不亞於現在中了個大獎的滋味。那時候，城市裏的大糞溢滿了自然要人去掏，而城裏人是不幹這活的，加上那時候農村裏正特別需要這樣的肥料，所以，農民便做起了免費為城裏人不願做的事。剛開始進城掏大糞的人還躲躲閃閃，生怕被城裏的人逮着要收費，後來見着城裏的人不問不管，隊伍就壯大了，每個生產隊就設專門的掏糞組。而作者的父親竟然當了個掏糞組的組長。可就是這個很不起眼的官，卻送了他父親36歲的命。

那天，在他的父親從城裏挑着大糞匆忙趕回了家，母親趕忙為他打了熱水，母親發現父親的臉色難看，不對勁。父親全身在顫抖，身上的衣服又濕又臭。當他的父親連夜被他的侄兒和鄰居抬到城裏，在離他掏糞附近的醫院時，他的父親吐完了他體內的最後一口血，永遠地閉上了眼睛。讀這樣的文字，你能不傷感至及才怪呢！

當然，傅春桂的美文很多。如《老屋》、《走過灰色瓦屋》、《飢餓的滋味》、《一碗豬血》《一條江，兩個人》《發嫂的懺悔》，每篇都是一段辛酸、傷感的文字。

傅春桂能以一個農村作家的視野，大膽地把社會現實用文字反映出來，這就是他受眾多讀者喜愛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