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與紅苕的情感散文

來源:文萃谷 2.09W

記得小時候,物質匱乏,一年到頭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就基本不會吃什麼零食,哪怕是一分錢的東西也不會有。地裏有什麼就吃什麼,如黃瓜、李子、桃子、紅苕、花生等等。有時在放牛時,別人玉米地裏的黃瓜芽芽都被我們消滅光。其中吃得最多、最久,感情最深的是紅苕。

童年與紅苕的情感散文

要吃的零食全來自農田和山上。冬春季,紅薯就是零食,紅苕有藍翠苕、花生苕、棒苕幾種,偏愛藍翠苕和花生苕。藍翠苕是本地種,花生苕裏面有嵌有綠色,有點像紫薯,當年並不是因紫薯去吃,而是因為喜歡顏色。棒苕最大個,產量很高,口感稍差。肚子餓了,就順手撿起,用手搓掉泥巴,放水衝一衝,啃掉紅苕皮,就可以一口氣吃掉一兩個。有時稍講究一點,用薄刀削掉皮再吃。紅苕含澱粉多,咬一口,一會兒切面上就出現白色的瓊漿。吃紅苕對身體有好處,那時的我們身體的確壯,一年四季不生病吃藥。在山上放牛割草,就用手在紅苕埂下面去透一個,然後又把泥巴復原,別人還不知道。放牛時,在別人挖過的紅苕地裏會有,牛兒也喜歡吃,牛會用嘴拱出紅苕,有時自己想吃,還和牛兒搶。由於紅苕可生吃,我們還在書包裏背上幾個,課間時,拿一個來啃哈兒都安逸。街上的娃兒家裏沒有種,還會讓我給他一個,感覺很好!

紅苕可以孔來吃。母親隨時都孔紅苕來吃,一般一孔就一大鍋。我最喜歡選擇皮薄裏面淡黃又面的那種來吃,鍋下面有一層鍋巴,鍋巴上會有麻湯。就把紅苕去蘸來吃,甜咪甜咪的,安逸得沒法,整上幾個就飽了。

柴灰燒紅苕又燙又香,吹拍組合,方能吃它。紅苕的儲存是這樣的。我們的小耳間房間的角落裏,父親用鋼釺和鍋鏟挖了一個兩米多深,類似酒潭子形狀的大坑,俗稱苕坑。紅苕倒進坑裏,蓋上蓋子,爛得少些。但撿出來卻是我的特殊任務,因為全家人就我個子最小,進出方便。一家人在柴火堆旁時,若有人提議燒苕吃,那就是我出馬。我就拿上手電筒和撮箕,先把撮箕丟下去,嘴銜電筒,兩手叉在苕坑邊上,梭下去,有時還掉在坑邊再放手落下去。蹲在裏面,邊擇邊撿,把爛的摔出坑,好的放撮箕裏面。裏面不好耍,爛臭味濃,空間小,我比較煩這個活路。撿好後用力把撮箕舉出坑,推開一點,又兩手掉在坑邊,腳蹬坑側使勁,然後撐着坑邊出來。

苕撿來後,把火坑刨開一些,紅火子鋪底,再刨一些紅火子蓋在上面,過不了多久,香氣就出來。每個人掏出又燙又香的紅苕,在手裏丟過去丟過來,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又吹又拍,又拍又吹,發出普普的吹氣聲和啪啪的拍灰聲音,灰沒了再薄去皮,一股熱氣噴出,資格慘了。邊吃邊擺龍門陣,都是柴米油鹽,豬牛雞鴨,栽秧打穀,鋤草挖地的事情。哥姐大了,父母還得討論盤兒媳婦,討論哪家人來提探姐姐的事,偶爾也説説讀書或學費的事。吃得大人小孩都露出幸福的笑容,個個肚子整飽了才去睡覺。

紅苕熬麻糖才安逸。雖然玉米、大米都可以熬糖,但只有紅苕最多最便宜。冬季,父母都要熬麻糖,這樣可以吃,也可以制脆糖和炒米糖,俗稱茶食。苕麻糖的製作大體是這樣的。先是沖洗乾淨再砍爛,然後煮,然後舀起來過濾,就出糖水,再熬糖水,一大鍋糖水才熬得起一盆子或一瀘缸。我們兄弟姊妹就拿筷子去撬來吃。那個糖在筷子上攪,攪啊攪,顏色由黑變黃,放進嘴裏,咬鬥糖焗並向外抽筷子,味道安逸。吃得滿嘴滿臉滿手都粘,衣服上也會粘上。如果弄掉,趕忙用手弄起來,假巴意思吹幾下就吃了,絕不會浪費的。

有一次我上山耍,眼睛被八角丁弄鬥了,腫來睜不開,但都想吃。都拿筷子摸鬥摸斗的撬來吃,其樂無窮。聽妻子講,他們家也製作來吃。盧缸放在碗蓋頂,撬來吃了沒蓋好,有個耗子掉下去,誰也沒發現,因為都是站在地上撬,吃了多久的'耗子毛才被發現。

紅苕還有一種吃法一一炕苕幹吃。就是孔熟以後,放在灶頭耳朵裏烘,烘得炎掰炎掰的,綿扯綿扯的,肚子餓了,吃兩個管用。但易上火,有時不好排泄。排尿排不出,排便乾得很,這就生病了。父親隨時掛在嘴邊的話,少吃點這個。

長大後,工作或學習,偶爾也想找感覺。記得在西華師大參加省級培訓。室友謝x一天晚上,突然説聞鬥紅苕香,想吃得很。我倆立刻出街尋找,還找了好久才找到,是油桶子烤的。一人買了一個。不知是口味變了,還是苕種變了,還是烤法變了。我們都沒有品出童年的味道,並非是對紅苕的感情變了。

在縣城,偶爾路過苕攤,也買一個來吃。誰知我不是肚子餓,那是買與紅苕的那份情感!那是買對紅苕的那一份深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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