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如簡,人淡如菊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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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晴好,映射在窗上,有風輕語呢喃,劃過耳際,這般日子,人愈發慵懶,心亦閒逸了。

心素如簡,人淡如菊隨筆散文

王維寫出:“我心素已閒,清川澹如此”之間,是為青溪的美景所着迷而流連忘返,甘願一生垂釣於此,終老到頭。而我卻是被這清淡的小時光淬鍊得一碧如洗,恍如清晨的霧、向晚的煙,漫天飛舞,又匆匆消散。

從前,時光很慢,慢得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每時每刻都在鮮活地跳動,而今,似水流年,雲煙過隙,日子平靜而蒼白,一天之中,我竟沒有可以銘記的片段,哪怕只有剎那。讀三毛的《不負我心》,裏面寫道:“獨處的時光如果安排得自在,境界想來十分高妙”。恐怕我還未曾到達那一層境界,甚至不及皮毛。

我是喜歡獨處的,也十分珍惜一個人的光陰。萬籟俱寂,隔開塵世的喧囂,只有一首禪樂反覆播放,窗外有風吹簾動的聲音,夜間明月舞曳着花影,雲水間空谷絕響,好似我與彼人隔空聽禪。彼岸是何人,我不知,亦不必道明,我只要知道,在這片紅塵裏,有一位知己,他是我內心的迴音,與我的心,悲歡榮辱與共。我不説,他都懂。

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住着一個妙人,那是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聲音,也是最深沉的祕密。不需為外人知,雲破月來花弄影,萬物皆有故事,這一切時光會記得,正如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

許久不曾靜下心來,仔細梳理自己的心。説它亂,卻説不清它到底裝着什麼,看似再無可痴可迷之事。我是不痴,從前我痴戀愛情,那是一份絢若煙花般的愛情,痴到連一個字説錯都要哭得肝腸寸斷,迷得一個眼神落寞就鬧得驚天動地,像《紅樓夢》裏的`黛玉,她心裏知道寶玉有玉,可恨自己無天定的鎖來配,偏偏寶釵有,她就要鬧,和寶玉鬧性子,連着寶玉幾番摔玉以表真心,仍然是過不去。曾經聽過一句話:“愛情就是一場遊戲,理智的人註定玩不起”,是呀,誰不知道他最疼你,你最愛他呀,可偏偏是痴,固執的痴,直至曲終人散了,才猛然覺醒,噢愛情不過是一場水月鏡花,真正的愛平淡如水,偶爾加了點糖,其中甜蜜都被二人下肚,化作繞指柔情了,哪裏有那麼多掛在嘴上的誓言啊!

人總是要有一些經歷的,任旁人如何拿自己的經驗來説,那都不是自己的。繁花似錦是命,人走茶涼亦是註定,歷盡過繁華,才懂得享受孤獨的時光,原來也可以簡靜到動人。人越年長,心越靜泊,去繁從簡,迴歸到自己。

這幾日,閒了無事,整理些舊物,把一些沒了必要的東西丟掉,完好的物品自己卻不再用着捐了去給有用的人。我的生活一直在簡化,拍照時不再喜歡墜飾化粧,花哨的姿勢也不願擺,只輕輕地一笑,我覺得這樣就好;電腦桌面上的畫面是兩隻手相牽,別無其他,花草雲月都不在。就連寫文章,標題也一再從簡,思維也簡,簡到常常不知寫點什麼。

我羨慕那種有信仰的人。我曾經信仰童話裏的愛情,一心期盼着有一個人會為我行遍水窮處,陪我坐看雲起,看盡細水長流。如今,不會了。愛情之所以神聖,在於其要麼平淡的長久,要麼短暫的驚豔,我還是選擇長久吧,那麼就要甘願低眉,在人間煙火裏經營着自己的一方土地,默默耕耘,看遍花開花落,閒望雲捲雲舒,一切都是平常,再無波瀾。算不上是信仰,卻是小自在。

我最是欣賞小禪説的那句:“開始的開始,我們都喜歡有情調的,喜歡那日子上的一點點粉紅或蒼綠,可是,終於有一天,我們會喜歡日常。人間慈悲,是過盡了種種千帆,仍然有幽蘭之心。越老,越活出一種幽蘭之境”。終有一天,喜歡日常,聽,她説得多麼在理啊!這就是我喜歡她的理由,許多時候,她能讀懂我的心事,又或許是她自己的心,那麼就是靈犀。也不能稱作信仰,因我不痴,淺淺地喜歡,便是我內心悄然盛開的幽蘭。

那些明星的粉絲,不叫信仰,崇拜是過了分的,信仰也可以説是一種欣賞。行走文海多年,我見過許多的文字,有的人沉淪古意,語言好似傾城絕色的美人,教人着迷;有人源於生活,草木皆情,令人覺得真實;有人行走在這絕美和平白之間,其曰為禪意。禪,是了悟,是空靈,總是好的。可在我眼裏,皆大同小異。我個人是喜愛禪的,也寫不出,可愛看呀,偏偏望過去,比比皆是。都説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漸漸長出夫妻相。可一羣寫字的人相交久了,寫出來的字找不出異樣,不好。這就是世人口中所説的“千篇一律”吧。可有人喜歡,這就是信仰。

人書俱老是怎樣的一種境界,我恐怕畢生都難以達到。平素也是愛書的,但認真讀的不多,常常是好友贈送為多,我需簡單翻幾篇來讀,讀出感覺來,我便愛不釋手,若無真意,也只捨棄不看。我不會勉強自己去讀內心不喜歡的文字,儘管別人再怎麼誇讚。思想很簡單,從心而為。

以前我寫文章也很簡單,聽到一首入心的曲子,靈感湧現,一揮而就。現在不了,似乎對於文字的苛求幾近完美,往往一天能寫好的文章,偏偏一天都寫不好了,甚至一天都沒敲下一個字。只怔怔望着屏幕發呆,又覺蹉跎了一日。呀!忽而感覺這寫文章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呢,是我水平退化了嗎?或許吧。有段時間,我接連地買書,越讀越覺得內心貧乏,最後空空如也。舊年裏,愛情是我寫作的源泉,只要愛在,我綿綿的靈感便不枯竭。到如今,我去書中覓得知己,卻發現,茫茫書海,自己太過渺小了。

於是,寫不出了。時而靈感斷斷續續,我先擬好一個標題,然後一定要選對相應的曲子,在音樂聲裏,我才能自由發揮。可往往,一首曲子都拿不好,靈思又戛然而止了。索性就擱筆了吧,一頭扎進俗世煙火裏,把文字撇在身後,過幾天腦子清淨的日子。可能嗎?不,絕不會。

“靜寂中守得住孤獨,熱烈裏有安靜凜冽”,這莫不就是對於寫作者最好的詮釋嗎?相比於那些深明的古意,千篇一律的哲理,我更愛三毛直白的表達,她在一篇文章的末尾寫上:“拉雜寫來,無非玩味生之歡悦快意,值此寒雨良宵,是為自樂,以求不負我心而已”。多麼可愛的三毛呀!説得妙,寫文章不過是求不負我心而已。

我這才讀懂了雪小禪“這素心已閒,自有別樣一種端莊嫻麗,萬轉千回”的深意。寫與不寫,內心都在萬轉千回,不如就交給自己的心吧。

有時,我真不敢説喜歡自己寫的,我的文字實在算不得精緻,可有一點,有感情,是我自以為最好的。既已自知,那麼就學三毛吧,做一朵自由行走的花,不是非要重蹈她的足跡橫穿撒哈拉,我在文字的原野上,靜靜耕耘,只為的是不負我心。

素心如簡,人淡若菊,向來喜靜,閒倒是不曾閒。忙着舞月吟星,依海拾舊,觀人潮往來,清風明月兩相隨,恍如隔世;樂着聽雲追風,憑欄憶夢,看陌上花開,素心花對素心人,久別重逢。

微*公*號:淺月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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