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讀書筆記1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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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想,什麼樣一部小説才能稱得上一部優秀的小説,登大雅之堂,並經受時間的考驗。對讀者而言,要求淺顯易懂,能以為一定的情感俘獲人心,讓人有所啟迪和收穫,至少是有助於打發百無聊賴的生活與苦悶空虛的時間。從這個角度講,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好作品,除非那些艱深晦澀看不懂的以外。對於評論者而言,要求主題明確,手法技巧到位,表現出一定的民族大意、風土人情或者時世變遷。從這個角度講,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篇文章能夠入格,符合他們的口味。對作者本身而言,沒有什麼苛刻的要求,只要把想説的想寫的都表達了出來,最好是依自己的思路與想法發展。從這個角度講,如果作者真情實意地投入了,寫出來的便是好作品,讀者怎麼讀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情,一百個人會有一百零一種的觀點。可多數時候,讀者是另外一個作者,對作品進行在創造,之後,又以一個評論者的身份站在某一個角度或多或少有所感想。讀者可以是評論者,評論者可以是作者,作者可以是讀者,這三者的角色可以相互轉移,在一定的前提下甚至可以共存。所以,觀點或立場必然要發生一些矛盾。

《活着》讀書筆記1600字

無疑,餘華的長篇小説《活着》是一部三者都能滿足的優秀小説。讀的人可以一目瞭然,輕而易舉就讀出文章的主旨。評論者追根問底,不僅發掘其人文價值的關懷,更發現其敍述的與眾不同。作者本身則完成可自己的依次哲學追問與求證。如他所説:“人是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一位真正的.作家永遠只為內心寫作,只有內心彩繪真實地告訴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麼突出”。

小説很單純,不是幼稚簡單的那種單純,而是深思熟慮後的單純。在一種“始終為內心的需要而寫作“,”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是一個憤怒和冷漠的作家“,”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尋找的是真理,是一種排斥到度判斷的真理“的心態下,被美國民歌《老黑奴》深深打動後才萌發的寫作念頭。所以説,作者的寫作動機和目的已不再單純。

再看文章的內容結構。主要學小人物福貴從舊時地主之子因賭淪落為一個農民(他如果不賭,便會有龍二的下場,龍二是他的反面),歷經戰亂、解放、土改的種種苦難,經受親人一個個想續從身邊離去的痛苦,卻沒有絕望,依然頑強活着的一生。在這裏,”講述了眼淚的寬廣和豐富;講述了絕望的不存在;講述了人是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在這裏,只寫小人物,沒有明顯的民族苦難,因為小任務具有普遍性,任何時代的變遷都會在他們身上留下最為深刻的烙印。在這裏,作者用理智虛構了一個故事,體現人文價值的關懷,並不斷地將讀者引誘到情感的深淵,去完成他的哲學命題的求證。

在繁雜中抽取主幹順流而下的同時,穿插了“我”的旁觀,舒緩甚至化解小説的情緒化,使其更具有階段性和條理性。如第一次會議在鄉間遇上福貴,並由此拉開小説故事的帷幕;第二次寫福貴嗜賭敗家,老爹氣死,家珍被迫回孃家,家道中落;第三次寫祖孫三輩潦倒為農,福貴有因尋醫被抓充軍,在戰亂中逃生顛簸(這讓我想起了電影《冷山》中的男主角),老孃猝死;第四次寫解放後一家四口在土改、大躍進中步履艱難,有慶因輸血過多而死;第五次寫鳳霞出嫁二喜,好日子沒過多久,卻又和家珍相續撒手人寰;第六次寫祖婿孫三人相依為命,二喜被水泥板砸死,苦根被土豆撐死,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故事從此畫上一個句號。這樣的穿插,顯得層次分明,有條有理,紋路清晰。老人的唱詞:“少年去遊蕩,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以為深長,很好的概括了福貴起伏的醫生。最後一段:“我知道黃昏正在轉瞬即逝,黑夜從天降下。我看到廣闊的土地袒露着結實的胸膛,那是召喚的姿態,就像女人召喚她的兒女,土地召喚着黑夜來臨。”更是意猶未盡。“我”與其説是一位收集民間歌謠者,倒不如説是作者的一張嘴巴、一種態度。因為聽到了這樣的故事,是人都會有所感觸的,而他卻把這感觸壓制,然後不負責任地交、給了讀者,彷彿想告訴他們什麼,如活着的意義、生活的真理:忍受生命賦予人們的責任,並排斥道德判斷。

小説的語言樸實,語調冷靜。餘華是一位具有相當才情的作家,要想寫出華麗唯美又驚心動魄的文字以饗讀者,完全是小菜一碟。可是他沒有去做這些無謂的做作,也沒有把死亡寫得如何的悲慘(表面上),就算有的話,也只是幾聲“嗚嗚”的哭泣,跪下來暈過去之類。他的語言是一條緩緩流動的河流,沒有漲潮落潮,沒有急流驟彎,快樂和死亡都是一樣的速度,暢遊的魚羣,平靜的河岸,襯托了強健生命力的存在,並不斷地向前流動。這樣的語言,久經錘鍊,溶冰冷與火熱於一爐,可怕至極。讀着讀着,一下子看完了、,一下子所有應該有的情感噴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頃刻間難以接受。福貴眼中的死亡,父親的無奈,母親的悲哀,有慶的控訴,鳳霞的無助,家珍的平靜,二喜的突然,苦根的無謂,直流而下,沒有懸念與隱喻。一個人居然有如此的能力去承受這種多次的切膚之痛,一個作家既然能夠用如此冷靜的語調敍述,像包裝一顆炸彈,並把它投向讀者的內心世界。有人説這與他的風格有關聯,有人説這與他的人生際遇有瓜葛(從小住在醫院,目睹無數次的死亡,親聞無數次的哀號)。獨特的人生經歷造就獨特的語言風格。“世界上沒有一條路是重複的,也沒有一個人生是可能替代的。”,只有不斷的努力,為內心為良知而寫作,才會形成獨特的風格。引人矚目時,便是形成主流之日。餘華顯然是一個成功的典例。

《活着》是一個在作者筆下淺顯,在讀者心中卻深沉的作品。簡簡單單的故事,娓娓道來的清潔,未曾雕飾的語言,散發着“關於生、死、命運的內涵”的魄力,如美國小説家艾米麗.卡特所説:“如果現在要讀一些東西,顯然你應該讀一些永恆的東西。《活着》就是這樣一流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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