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別,那一抹秋色裏的嫣紅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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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是天空中的一片雲,從未留意,那一袖在風中曼舞的衣襟;

再別,那一抹秋色裏的嫣紅美文

誰曾是天空中的一蓑雨,從未發現,那一滴在眼中醖釀的呻吟。

多少次,忍痛,放開那沉寂了又甦醒的悸動;

多少次,再別,那一抹黯淡去秋色裏的嫣紅。

——題記

山,是一位在村裏長大的孩子,自出世的那天,母親難產死去。時年三歲,父親患肺癌,撒手西去……

山一直是被村裏一個叫洪伯的人撫養着的,洪伯家境貧寒,省吃省穿勉強能供得起山讀完國小。只是每次開家長會,山都會問洪伯他的爹孃在哪。洪伯每次都是支支吾吾,有時候告訴山説他爹孃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卻從未説過,他的爹孃什麼時候會回來,也因為,他的爹孃根本回不來。每次山問起這些問題,洪伯的眼神中,總是有些複雜。孩子始終會長大的,這些謊言,山遲早會知道。但讓洪伯感到欣慰的是,山在外面是叫洪伯做爹爹的。看着這孩子稚嫩的雙眼,一種無法形容的溺愛從洪伯的心裏頭湧起,一時間並沒有否認山的這種叫法。

山很懂事,他以校第一的成績被推薦到縣裏數一數二的重點中學。同年,洪伯為山的學費日夜奔波,導致疲勞性心臟衰竭,不治死去。山跪在洪伯的墓碑前,第一次流下了眼淚。啊!回憶起洪伯每次用慈愛的眼神看着他,回憶起每次犯了錯誤洪伯也從來都沒有斥責他。他哭了,他哭了,他不能對着他心中的這位“爹”吝嗇眼眶中的淚,即使他一直以來都是那麼懂事,那麼堅毅,從未為任何一件事施捨哪怕是一滴眼淚。

那年天,孤單的背影,看着天空中飄翔着那白色的風箏;那年秋天,滿山嫣紅……

因為貧窮,山從來沒有少遭受過冷言冷語,三年後,重點高中裏,城裏的孩子依然對他如此。但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他亦從來沒有感歎過,為何天要如此對他。相反,從他雙眼中透露出的,是一種堅毅,一種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堅毅。高中,同年的男孩子身邊自然都有一個他們疼愛的伴侶,而山,因為窮,女孩子都不想和他沾上邊,即使,他確實很優秀。除了隔壁班一位叫嫣然的女孩子,一直都在關注着他。嫣然,是隔壁班的班花,一位秀外慧內的女孩子,成績十分優秀。並且,她是居住在城裏的孩子,家裏十分富有。一次追求她的男孩子多不勝數,曾有一個追求者在給她的情信中寫道:有一女名嫣然,真嫣然一笑傾城,讓天下男子拜倒。

嫣然對所有她的追求者,都只是淺淺一笑,雖然她並不感興趣,但她卻從來沒有直接拒絕過任何一位追求者。試問如此賢惠女子,何人不想最求?但不同的`是,她每次與山的眼神碰撞的時候,總是馬上轉移視線,或者是低頭。而山,他眼神中的那種堅毅卻從來沒有變過,他只是向着嫣然,露出難得的淺笑。

高中三年來,嫣然總是找着各種藉口問山學習上的問題,偶爾難得地耍耍女孩子性格,拉着山到一些山到一些名貴店中吃小吃。但山,卻總是像一塊木頭一般,任她拉扯。起初,山是十分抗拒的,但後來逐漸不會了,因為這三年來,只有一個人對他好,只有一個女孩子對他好,女仔,自然是嫣然。雖然嫣然不會像麥芽糖一樣粘在山的身邊,但她卻無時無刻都關心着山。看着山那支破得不能再破的筆,嫣然主動借出了自己的筆。所謂的“借”,其實是給,因為山從來沒有向她開口借過筆。而每次山還筆的時候,嫣然總是拿出另外一支嶄新的筆對山説,她已經買新筆了,那支借出去的筆就當是送給山。冬天,山總是穿得很單薄,因為貧窮的山除了交學費買書本,根本多餘的錢衣服,嫣然總是會拿來一些故意弄舊一些的新的大衣送給山,説是表哥不要了扔了浪費。為什麼要故意弄舊?因為她知道,如果山知道是她買的,是絕對不肯接受的。

三年了,即使山是個感情上的白痴,他也有些感覺的。那種感覺很温馨,很甜。山很想抓住那種感覺,但那隻剛想伸出的“手”,又馬上收了回來。畢業那天晚上,各位同學都在校園空曠的草地上喝得酩酊大醉,而坐席上,卻偏偏少了山一個人。校外,一條幽靜的小路上,嫣然緊緊抱着山,而山那雙張開了的手臂卻始終沒有動。嫣然的嬌顏對着山的眼睛,她問山為什麼,而山卻只是沉默。嫣然踮高了腳尖,櫻脣吻上了山,只是,山依然沒有動。她哭了,山也哭了。其實他們相互知道,對方為什麼哭。因為身世的不同,因為有太多的不同,他們根本不能走到一起。那是哭着的吻,那是沉默的吻,那是不捨的吻,那是告別的吻……最後,嫣然在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而山,只是靜靜地忍着。嫣然轉身跑了,她跑了,留在山手臂上的,是一隻溢着血的小牙印。繁星寂寂,山看着天空,泣不成聲。

那是個秋天的夜晚,透着眼淚,看那泛着赤霞的天空,一片嫣紅……

多年後,國家發展農村政策落實,山所在的村成了旅遊景點,山成了村中的景點設置督導。這天,他在整理花壇邊上的花花草草。“山哥。”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叫着山,“村裏來了一位説是要投資我們景點的客户,開着紅色寶馬的,在您辦公室,正等着您招呼呢!”他嘿嘿笑着説道。山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欣慰,回想當初那個貧窮的村,還真沒有想能發展成如今這個美麗的景點。

山打開辦公室門,雙目對視,頓時鼻子一酸,兩人沉默了很久。看着婦人懷抱中熟睡的孩子,山選擇了閉上雙眼……

樓梯口,山看着那輛紅色的寶馬遠去,靜靜地看着遠去……

在山的腦中,不斷地閃現那一張臉孔,還有那一段對話:

山,很久不見了;

山,最近還好嗎;

山,我現在住在……有時間可以過來探望我噢;

山,我給我的孩子起了個名字,叫:秋山……

婦人是嫣然,已婚,為了紀念當年與山的那段感情,孩子的名字叫秋山。

微風輕吹,那是誰家的衣服被吹到了秋葉曼舞的天空中,看着滿山嫣紅,看着泛黃的天空,可曾看見那條風乾了的淚痕,可曾看見,天空中的那片雲,是笑,還是哭着……

誰是天空中的一片雲,從未留意,那一袖在風中曼舞的衣襟;

誰是天空中的一蓑雨,從未發現,那一滴在眼中醖釀的呻吟。

多少次,忍痛,放開那沉寂了又甦醒的悸動;

多少次,再別,那一抹黯淡去秋色裏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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