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隨想遊記隨筆

來源:文萃谷 2.09W

我向來不愛旅遊,也不訪名勝,寒山寺卻例外。

寒山寺隨想遊記隨筆

與其説是遊寒山寺,還不如説是奔着“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兩句詩去的,或許,大多數人,對於寒山寺的印象也就止於此吧。

一路上,我在頭腦裏不斷勾畫着寒山寺的輪廓:姑蘇城外,一座清幽而纏綿的山腰,被朦朧的煙霧籠罩着,氤氲中但聞厚重而曠遠的鐘聲,一聲,又一聲,劃過禪林。一處流動的霧氣裏隱約露出古剎的一角飛檐,上頭兩隻飛鳥在靜立。僧眾早課的頌佛聲低沉而又謙恭,信徒匍匐着、呢喃着……

按擬定好的路線,何山橋站一下車,就距離寒山寺不遠了。像約見一位久別的故人,我的心還砰砰直跳呢。因為我對寒山寺一無所知,就這樣前去,真覺得唐突了它。還好站台離寒山寺尚有一段距離,大可來個緩衝,平復一下心緒。

可是,一抬頭,我就詫異了。只見路邊一溜兒掛着關於寒山寺的宣傳語:中國十大名寺之一――寒山寺。好像這一段路也是寒山寺的,我似乎覺得空氣裏都飄過焚香的味道。我跟一起的説,還遠着哩呀。不料他説,遠什麼呀,前面向右拐,直行300米就到了。他是重遊,我是初逢,所以説的輕描淡寫。我有點不知所措。

難道不是姑蘇城外寒山寺?我邊走邊看林立的高樓和如流的車輛,儘管時不時也有一兩座那種江南的舊宅,但破敗而又拘謹,看上去顯得多餘又可笑。

不消片刻,就來到寒山寺後門。同行的友人説,他不想去,買門票的錢還不如他來個小吃,剛好門口一道全部是美食,我不勉強,再説,獨遊也別有趣味。

進了後門,一段曲折的迴廊,上面全是題寫,關於寒山寺建寺、重修、掌故以及歷代文人留墨,其中張繼《楓橋夜泊》最甚。但迴廊駐足的人寥寥無幾,遊客都擠到一個被鐵鏈圍着的大鐘旁拍照去了,連“禁止拍照”的標誌都被扔在了地上。

過了迴廊,穿過一個洞門,別有天地。正對着洞門,是一座假山,稜角分明,高大但顯得有點突兀,我圍着假山一圈,愣是沒看懂它像什麼。一個遊人説:“這位,麻煩讓一下,我要留個影”。我只得朝前走去。

又是一段迴廊,上面全是書法大家題寫的`《楓橋夜泊》,真草隸篆,都沒落下,仿碑刻,黑底白字,上頭用玻璃覆蓋,我看了幾幅,因為迴廊窄,怕影響遊人,不敢久留。

前面一個三層木樓上擠滿了人,都爭相拍照。有幾個還憑欄遠眺,像要看盡千帆似的。我也好奇,隨着人流衝進了樓門,但通向二樓的木梯顯然擁堵,一個保安裝扮的人在現場維持秩序,看來上樓無望,只得折身回來,在一處題刻欣賞名家的筆法。並託一位遊人也拍了一張照片。

轉角處,一個穿着印有“寒山寺”馬甲的女人在兜售各類紀念品,串珠、手鍊、鎮尺,把一個腰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好多人低頭挑揀。女人乾脆扯開了嗓子“寒山寺紀念品,路過的瞧一瞧耶!”聲音蓋過了寺內的鐘聲。

要説人最多的地方,當數大雄寶殿前。小院中間一個大香爐像着了火似的,濃煙滾滾。遊人擠到旁邊一個賣香火的老阿姨旁邊,爭相購買。我也擠了進去。

阿姨,來點香。

小夥子,給。她遞給我一把。

有打火機嗎?我不吸煙,所以身上沒帶火。

要那幹嘛呀?!直接扔在香爐裏得嘞!他邊説邊給另一個遊客遞香。

直接一扔,行嗎?我有點犯嘀咕。轉身但見前面一箇中年婦女已經把一股香直接扔到那個大香爐裏去了,並站着作了一個揖,説不上規矩,也説不上不規矩,完了她又小跑似地拿着香朝大佛殿去了。

圍着香爐有三座佛殿,除了大雄寶殿,其他兩座我這會兒記不起來了。遊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進去的都滿懷心事,似有所求;出來的全愁容頓展,喜上眉梢。靠着大雄寶殿門首站着一個老和尚,穿着一身泛黃的衣裳,出家人打扮,面目和善,拈花一笑似的靜靜地觀看院內的一切。

一箇中年男子,穿着光鮮,雙手握着一把點燃的香,站在院中間,向着大雄寶殿的方向一欠身,轉一下身子,又向另一座佛殿彎腰,如是者三次,算是拜完了,拖着一旁等他的女兒心滿意足地走了。

另一個佛殿內,人也很多。一老姑姑手執籤書,神情莊重,對面前一位三十來歲的面帶憂愁的婦女説道:“你今年流年不利,命犯煞星,恐有憂愁。”那婦女顯然不解,向那老姑姑忙問“能具體説一下嗎?”見那姑姑半天沒言語,趕緊從手提包裏掏出50元放在隨喜箱旁,那姑姑又説:“意思就是你要防着你們家那位,別在外面沾花惹草,看緊點吶!”説完自顧自捂着嘴偷笑。那婦女像得了寶似的,感恩不盡。下一個趕緊抽身上前,掏手機掃碼隨喜功德,老姑姑遞給他裝籤的罐罐。

過了這一處,就是和尚們的居所了。我以前沒見過真和尚,也素有禮佛之心,有時還有出家之念,所以留神看了一下。有幾個和尚坐在迴廊的扶欄上聊天。對來來往往的遊客視而不見。一個老婆子估計也不常出來,對着和尚發呆。那幾個和尚聊到得意處,開懷大笑。一個更有趣,可能是天熱,捂得嚴,本來都是一通的行腳僧打扮,當時又是六月天氣。竟捲起褲管,用手“哧哧”地挖起來了,腿毛還有點長。老婆子立馬轉身走了,口裏直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前面,一個大爺在嚷嚷“都把門票拿出來,驗票,驗票。”上前一問,原來出口是正門。

出了正門,我那朋友,就在前面等着,一隻手叉在褲兜裏,一隻抓着雪糕把,抖着腿,仰着臉,“哧溜,哧溜”的吮吸着,像沒瞧見似的説:“這就算完了?還早着哩!”

這就算完了。我像是給他説,但聲音太小,倒不如説給自己説。身後是我時時刻刻心心念唸的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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