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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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級有關政策下達後,五月份以來,高一和高二的晚自習都被取消了,而且週六的課也被取消了。突然間的改變,時間好像多了很多,老師們都很高興,很多人都覺得終於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而對於晚自習和週六課的微薄收入,失去便失去,還是自由更吸引人。學生們的反映更不用説了,歡聲震耳欲聾,通校生沒有晚自習,住宿生因為其特殊性還保留着晚自習,但由過去每班一個值班教師變為一個學年兩個班主任值班,各位班主任輪流值班。

謙讓散文

今天是週五,因為沒有晚自習,而且還能連着休息兩天,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剛剛下班時去了一次菜市場,買來二斤豆角,這綠油油的是墩豆角,就是那種不用豆角架,長得比較矮小的,豆角結得一墩一墩的那種。很鮮嫩,長得齊刷刷的,每個都像圓筷子那麼細,只看了一眼,我便相中了。我家二成子一定喜歡,因為他喜歡的就是這種不鼓豆的豆角。我坐在小矮凳上,一個一個的摘着,這麼嫩的豆角,應該是第一茬吧,別的豆角都是兩、三元一斤,只有這個豆角是五元一斤,因為實在養眼,我便不顧及錢的差距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似有似無。我正在廚房,中間隔着一個餐廳和客廳,距離門的位置稍遠一些,而我認認真真地對付豆角,對這之外的事情便感知得少一些。以前便有幾次,我在廚房的時候,以為有人敲門,結果門外卻空無一人,也或者是有人敲門而我卻沒聽到。

這個時間能有誰呢?莫不是孩子小小回來了,這孩子又沒帶鑰匙,或者是帶了鑰匙也不願意自己開門麼?我扔下手裏正拿着的豆角,急忙跑到門前,順着貓眼往外看,門外真的有一個黃衣人,不是小小,小小是穿着黑白色調的校服的。

打開門:小博來了,快進屋。我笑着對站在門外的小博説。小博是二成子家的一個親屬,管二成子叫老叔,我自然就是他的老嬸,小博正在讀高二。

老嬸,給你這個。他的手裏拎着塑料兜,我接過來一看,是蔬菜,還有大醬。他上次拿來的蔬菜還沒吃完,這次又拿來了!

小博,不是跟你説了麼?不用拿東西過來了,你怎麼又拿來了?我有些焦急,這孩子基本上每次都拿來一些吃的東西,弄得我家快不用做飯了。前幾日拿來二十個花捲,是在上次的包子沒吃完的情況下拿來的,現在花捲還有近十個;上次拿來的一大棵白菜還沒吃,昨天就又送來一大棵白菜;上次的生菜沒吃完,因為放爛了,被我扔掉了;上次的小毛葱剛吃完。有點辣,吃不動,好不容易吃完。這次小博又拿來一些毛葱和生菜!

小博啊,你先坐在那裏寫作業把,等老嬸先做飯,你有不會的題都攢到一起,等我給你講。嗯哪,老嬸。

我拎着這些菜,進了廚房。留下小博在書房學習。

高中取消晚自習後,小博這幾天都是到我這裏學習,我不用總在他身邊陪着他,只需在他不會做題的時候,給他解答即可。小博家經濟條件比較拮据,他爸爸給人打工,每月兩千多點收入,他媽媽腿有殘疾,在家呆着。如今家教的收費標準,單獨輔導一個高中生,最低是每小時一百元,甚至更高一些,小博這樣的家庭,根本是請不起家教的。

我與小博的媽媽爸爸的相識是在我認識二成子以後,那個時候我還在單位住宿,二成子有步驟有目的地讓我和他的朋友和親人相識,那時我便認識了小博的媽媽,也就是二成子口中的老姐。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們相處得很好,老姐就像親姐姐一樣關照着二成子,早在二成子上大學時,老姐就曾給二成子織過毛衣。我和二成子結婚這麼多年,因為不斷有新毛衫添置,那件毛衣早成了家裏的古董,偶爾看到的時候,二成子會説起,這件是他穿過最早的手工毛衣。

我與二成子快結婚的時候,老姐生下了小博。我家的小小比小博小兩歲。

這幾年也與老姐家偶有走動,過年過節,或者是親人相聚的時候,我們都會在一起。老姐就像二成子的親姐姐一樣,我適當地在學習上指導孩子也是應該的。可是老姐的性格是,給我一分,我就要還給你兩分,好多時候,我和二成子都無所適從。就如過年時候,要給孩子壓歲錢,我們給小博二百元,在老姐沒來得及給我家小小的時候,我們便趕着回家了,那麼,老姐會把錢送到我家,那一定是三百元!這麼些年,和老姐打交道,我總有虧欠老姐的感覺,還不清了。

我是不喜歡做家教教學生的,那樣會有一些收入,卻抵不住我想要偷懶的心,偶爾的我才會接一兩個學生,打發一點時間,順便賺點零花錢。

小博考上市裏的重點高中,我們也很高興,二成子早早地就和老姐説好了,要把小博的數學交給我管理。我也覺得這是一個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像對待自家孩子一樣,好好看着小博,讓他至少在數學方面不要掉隊才好。

小博上高中沒多久,數學方面就一塌糊塗,基礎都跟不上,他對學數學甚至失去了信心。之後那個高一暑假,基本上每天都泡在我家裏。在我一再的鼓勵下,慢慢地對數學有了信心。當然,這個階段,我家裏的菜呀,麪食呀、大醬呀,這些類似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小博從他家裏拿來,我家經常不用做飯。

來就來唄,還總拿吃的東西來。我每次看到小博拿東西來,我就有些發愁,他家條件那麼不好,小博上高中,怎麼總跟我這麼客氣啊,就憑我們兩家的'關係,用不着這樣啊。每次推推搡搡的結果,都是以我們的不能堅持而告終,每次都想稍微對老姐照顧一點,結果都以我們受到照顧而結束。

一會兒,小小和二成子也到家了。三個人坐在餐廳吃飯,我悄悄地和二成子説:你能不能給老姐打個電話,別讓小博再拿吃的了,生菜都爛了,大白菜都兩棵了,花捲沒吃完,咱家都不用做飯了。嗯,老姐真愁人!

吃完飯,小小主動拾桌子,我去給小博輔導課程,二成子躲在儲藏間打電話,我知道,他是打給老姐的,但願這次老姐能隔很長時間才想起來給我家拿吃的東西。

(二)

聽到門鈴聲,我接過:喂!喂!對方聽到我的話:好了。就不説了。是誰呢?

一會的功夫,敲門聲響起。我走過去,居然看到英姐在門外,還有她的女兒婷婷。

哎呀,英姐,你怎麼來了?我有些納悶,自從我搬到這裏,英姐沒來過我家。

來看看你呀,帶婷婷過來。説着話,英姐和婷婷進了屋。

幾個人站着説話,我才發現,婷婷居然這麼高,她穿着飄逸的布料長款的黑裙子,肩頭處是繫帶的。以前在校時,亭亭每天穿着校服,與普通學生無異,這次穿着這身衣裙,讓我覺得她突然間長大了,有了一點大姑娘的樣子,一米七的個頭,窈窕的身材,婷婷玉立。

英姐,你怎麼拿來這麼多東西?我一低頭,一個大的榴蓮、一大串葡萄、一箱特侖蘇牛奶、一大串香蕉、一隻古裏香燒雞。

影兒,你前一階段給婷婷補課辛苦了,我早就想來看看你。我聽了有些責怪:英姐,咱都一家人,你怎麼還見外了?

英姐是我舅媽家的姐姐,舅媽當年對我很照顧,我高中時,每週都去舅媽家,每次去,舅媽都會和英姐一起,弄好幾個可口的飯菜,讓我吃得飽飽的再回去上學。那些日子裏,舅媽對我的關照,我一直都記得,而前幾年,舅媽去世的時候,我去給她送行,跪地給她老人家磕頭,傷心地想起以前的種種,那麼難過,這個很疼愛我的舅媽走了,再也不會批着我,還給我做好吃的了。這次能輔導英姐家的孩子,我很高興,終於,我能為舅媽家做點事情了。

前一階段,我身體不好,三月份剛剛做了一個小手術。英姐和我説起,婷婷這孩子出去學畫畫學了半年多,回來後文化課落下了,問我能不能給婷婷補補數學。我這階段因為身體原因,每天中午在校休息,午睡一會,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給孩子補課,可是,婷婷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大學聯考了,我答應了下來。於是,婷婷在間操,或者是我晚自習前的時間,來到我的辦公室,我給孩子補課。這個孩子有一定基礎,只是因為出去時間太長了,長得讓她忘記了怎麼學數學,所以根本就不學了,我邊給她補課,邊鼓勵她,她的成績果然在逐步地提高。

婷婷説,她大學聯考成績是六十多分,比原來的二三十分好多了。現在沒收到錄取通知書,不過按照現在的成績能考上普本,這個成績提升了很多。

英姐因為長年的勞作,臉上的膚色有些發黑,她已經四十多歲,歲月在她臉上也雕刻下了斑斑痕跡,只能從臉上的表情中隱約想象出當年那個俏麗的小姑娘模樣。英姐很高興,婷婷終於考上大學了。英姐家條件不好,舅舅癱瘓在牀,需要照顧,英姐除了照顧舅舅外,在家附近兼職了一份打掃樓道的活,每天都家和樓道來回跑。

我看着英姐拿來的這些水果和肉類,怎麼能花這麼多錢呢?水果都是最貴的!

臨出門的時候,英姐在兜裏拿出來一疊百元大鈔,扔給我,我推辭着,不要,她扔在了地板上,我拿起來,又塞回她的兜裏。

英姐和婷婷回去了。我久久地站在門口,目送着她們走遠的身影。等過一階段,我一定會去看你們的,等到婷婷真的得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婷婷就像我家的孩子一樣,我可是婷婷的姨啊,就像她在我那補課時,我每天都給孩子買盒飯一樣。我怎麼會收你的錢?你的這些禮物已經讓我心裏不是滋味了。

有時想想,在與老姐,還有英姐的相處中,這樣你來我往的給予,都是發自內心。外人看着是一種謙讓,實則是一種情感的表達,是一種總是將親人放在自己的心裏,卻不知該如何去疼惜的無措。如此這般,坦然付出,誠心接受。就是福,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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