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玉蘭散文

又是一年春風起，心中卻是無意去細細品味這春的味道了，只感到萬物復甦的氣息夾在春風中，無目的地在天地間飄轉，而往年那種閒步於花樹間的閒情卻已不在了。

印象中，在校四五年的日子裏，所有的春天都是在一樓度過，也更容易去接近地上的春天，無論是探頭新出的嫩草，還是梳粧打扮的野花，還有那窗外的一株玉蘭，都能與我的手掌零距離接觸。四五年來，那樣的春天，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但這個春天，我卻只能遙望那窗外的一片天空。我想去尋找些什麼，但到頭來，也只是那一片遼遠與無趣的天空。我開始懷念了，那五彩的春天，也只能去記憶中尋找了。

下午和朋友走在兩座樓之間的橋廊上，她向下張望了一眼，講到：“哇，玉蘭花又開了！”我心中也是一陣歡喜，趕忙探過腦袋，向曾經的那扇窗望去。的確，幾日前還光禿禿的樹幹上，長出了小孩拳頭般大小的骨朵，有的還似笑非笑似的綻開了些許，濃郁的紫色與純潔的白色，在棕灰色的樹幹上顯得是如此的高雅美麗。我痴迷的望了幾眼，之後回過頭繼續前行。可走過橋廊，剛剛的欣喜，一時間卻又給忘卻了。

等到回到教室，我又想憶起它們，但卻不能再被憶得。只記得那是萬般寂寥中的一點靚麗，在早春中含蓄地暈染着那一方芳土。早春的天地，尚未出現曾經使我舒暢的萬物復甦，柳綠花紅，但剛剛那一眼玉蘭的記憶卻使我感動了好久。

記不得就記不得吧，有些東西憶起來到沒有藏在心裏更有滋味，也許那濃郁的紫色的影兒，會比當年落下的一朵殘瓣，更令人神往呢。

這聽起來倒有幾分安慰的口吻。我依舊難以忘記曾經的春天，依舊難以忘記窗外那株玉蘭。風雨殘紅，使它賦予我的文采，那一片純潔的殘瓣，是它賦予我最深沉的感動。而今，我卻什麼也沒有了。有時候，久飛的鳥兒也會厭倦曾經喜愛的天空，那地上的同伴，地上的風景又何嘗不吸引着他？那株玉蘭，又何嘗不是我心所向往的地方？過去那株玉蘭下，我提筆書文，可現在，我卻永久地失去了它花的廕庇。

不過，我不用去擔憂他，因為有很多我所熟識的朋友正在他的周圍。只是周邊的歡笑，真的.能解脱玉蘭的落寞嗎？與我熟識的人，又會去替我感慨他嗎？也許，這玉蘭的美，是用來掩飾他的孤獨，只不過曾經有個瘋子與他一起分享這份孤獨，而如今，卻又分開，獨自品嚐獨自的孤獨去了。現在即便身邊有多少人在他身邊來往，那矚目的，也不過是隨風而下的一朵殘瓣，待到殘瓣再次觸及泥土，又有誰會像我一樣，上去捧起他，輕輕嗅去泥土的芬芳呢？

的確，有些東西只適合藏在心裏。那株玉蘭，那些春天，那些春風，還有那被流年染綠的楊柳，被歲月渲紅的花朵，都讓他生長在我的記憶中吧。相念不如不見，不見又何嘗不去相念？只願留下這份美好的記憶，也好在我再次遙望窗外的天空時，有那麼一點點念想，去裝飾我的記憶，裝飾我無人瞭解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