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散文隨筆

來源:文萃谷 1.14W

故鄉,我們這兒人不叫“故鄉”,太過詩意,就是俗話,“老家”。身在老家,是不知道家的味道的,漸漸有了鄉愁,是在外求學時才深深體會到的。老家是要隔一段距離去看的,這樣才能看清楚,看全面。

故鄉的散文隨筆

在西安求學,西安是一塊谷地,老家就在上面看着,像在雲裏。我是一個陝北農村的孩子,老家就是黃土高原上的土。剛來西安,夜裏夢見的全是小時候的事,住着窯洞,抓着知了,放着牛羊,和小夥伴們一起在土裏玩,醒來後,那種滿足的感覺也消散不去。可能我們一生都在追尋、回味兒時的感覺。像這樣一類兒時的夢可以説是我夢裏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它就是我的老家,我的故鄉。

故鄉是什麼?這是首先必須要説明的一個問題,對故鄉的認識,是我大學這四年裏才逐漸清晰的,我覺得故鄉是一種帶有身份的情感。

它是一種身份,就像DNA一樣是無法更改,對自己一生會產生重大影響。如果沒有離開故鄉,這種意識不會那麼強烈,只有離開故鄉,才會意識到故鄉不但但是某個地方,而是一種不管你想不想要,都給你貼好了的身份。這是先天性的,即使你可以向別人隱瞞家鄉,也不可能欺騙自己的那份故鄉情,那是天然的牽掛。大一剛到學校,同學們見了第一面,就會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兒人?”“你是哪兒人?”顯然就是在問我的故鄉,我説:“我是延安的。”他如果説:“我也是延安的。”那麼我們就會用方言交流,感情上就會更加認同,表明我們是同一個身份的,其他在旁的人就會覺得被割離開了,相對於我們來説,我們和他們就有了身份的隔閡。但是相對於我們來説,我又會問:“你是延安哪裏的?”他如果説:“我就是延安市的。”那我們之間又產生了身份的不同,因為我不是延安市的,我只是一個小縣城下面的一個小小農村的,這樣我們的交談熱情又會大大減退。這就是身份,自己無法選擇的“DNA”。相對從大的`方面説,這種身份還表現在你是北京人,他是福建人,我是陝西人,家鄉的地方成了可以最明確代表身份的符號,一省的人都是同鄉;相對從更大的方明來説,你是美國人,他是德國人,我是中國人,我的故鄉當然在中國,同時它也代表我的一種身份,一國的人都是同鄉。當面對另一個面,假如全球都面臨一種可怕的傳染病,相對來説,地球人都是同鄉。身份就是用來區別的,可是要區別就必須有一個相對面,另一面是一個身份,這一面就是另一個身份。

但是在人的內心深處,自己種種身份的核心處,也就是剝開一個人種種的身份,露出來的身份就是自己兒時出生玩耍的地方,那是“DNA”。那種鄉愁是到了哪裏都割捨不去的,愈是到的越遠,離開的越久,那份鄉愁就會像一杯老酒,更加思念。我們可能一生都在追尋、回味兒時的感覺。我們希望像嬰兒一樣熟睡,可我們沒有了熟睡;我們希望像兒時一樣吃飯,可我們總説着忙;我們希望像小時候一樣玩樂,可我們沒有了單純……這就是鄉愁,鄉愁是一份情感。

在西安上學,每次快放假的時候,我就會倍加思念老家。以至於那段時間裏,晚上經常夢見兒時的事,這又加重了我的思念,弄得我白天像失了戀,不能控制地幻想着回到老家的安排,幻想着母親的面,幻想着村裏的蘋果,幻想着那幾個兒時的小夥伴……

當車快到老家時,我就會奇怪地害怕,鄉愁也輕輕淡開。母親的面還是那個味,村裏也早已不是那個村,大家的生活都好了許多,住着新農村,沒有了窯洞,我為什麼要留戀窯洞?吃着家裏的蘋果也是那個味,這幾年老家的蘋果讓大家發了財,光車就有十幾輛,村裏只有一百多户人,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痴”,這是不爭的事實,老家留不住人。小夥伴們在一起已不是曾經的味道,結婚的結了婚,單身的還是單身,他們比以前更愛蘋果,我們在一起不知道説什麼,像來自兩個星球,你們聽不懂我説的,我也聽不懂你們説的,我的知識在這裏淪陷了。那時我們無話不説,好像我們彼此眼裏都分不清你我,我和小寶的關係是最好的,我們經常一起捉知了,一起偷別人的蘋果,一起捱罵捱打,一起在土裏打滾。現在,他們更愛蘋果,小寶也是,與我説話沒有了兒時一點的味道,倒更像是沒有熟的青蘋果,使我感到酸溜溜的。我疏遠了他們,我不喜歡那股蘋果味。

老家變了,都是蘋果惹的禍,我自私得想的。我更加思念那個老家,住着窯洞,放着牛羊,與小夥伴們一起捉知了。很奇怪,這幾年村裏的知了也沒有那時多。

我時常去祖墳那裏看,我喜歡在那的感覺,那裏有我的鄉愁。在那裏我經常遐想,這份情感的根應該在這裏,我的身份也應該在這一塊土地上,上帝給我編了那段DNA,我就會照着那套程序運行。將來不管我走到哪裏,只要觸碰到了那段DNA,我的鄉愁就會啟動,這是上天已經安排的。沒有鄉愁的人,是那套程序中了毒,或是上天打瞌睡時編的程,糊塗了。

葉落歸根,人老思鄉。到了快要如土的時候,就特別渴望家鄉,渴望那個夢裏的老家,就像我每次快要放假時,渴望我現在站立的祖墳,我們一生都在在追尋、回味兒時的感覺,因為那是個天堂,那是我們逝去的童歡;在那裏我們會找到自己,我們會知道自己是誰?

端起一杯酒,澆祭在祖墳上,看着橫七豎八蓋在祖墳上的蘋果枝,以及祖墳上清晰可見的腳印,我流着眼淚想起了北方深秋的蓬蒿,隨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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