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懷想曲

城市的綠意是很少的，和遙遠的小山村那放眼望去盡是綠完全不一樣，我的辦公室往外望去，城市的綠像是一點一點漏在灰白色世界裏的，有點像詩句裏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即使是在綠化公園裏，城市之肺的大山裏，你也很難體會到那種野生綠意的生命力。

早春的時節，我回了趟山村，潮濕的空氣，一路上，我望着霧濛濛的車窗，瞧見遠處一片煙雨朦朧的綠意，彷彿每一顆水分子都是從大山中冒出來的，每一顆都充滿了春天的綠色，盛滿了生命的.綠色。

我和表弟趁着太陽還沒下山，躲過那些警惕的大黑狗，一路走進那座迷濛的大山裏。大山很靜，除了偶爾有幾聲鳥啼，似乎一切都還在沉睡，大山的冬天彷彿還沒過去，大城市裏的暖陽早早就曬進每一條大街小巷，而此時此刻的大山卻有一陣寒意，大約是人類文明的痕跡比較少，這裏還保有一種原始的自然力量，抗拒着全球的温室效應。

我和表弟一路往山上走，泥濘的小路我們是不敢走了，只敢沿着盤山公路往上走，越往上，越寂靜，表弟是個很愛玩的人，在山上看見山下的老黃牛和農民伯伯，他也會擺起手臂大聲招呼他們，我看見老黃牛慢悠悠地嚼着什麼東西，完全沒有理會表弟，農民伯伯倒是熱情地用家鄉話迴應表弟，可惜我離開山村太久了，家鄉話一點也聽不明白了，只能幹看着他們一唱一和地聊着什麼，似乎也驚動了大山的其他生靈，我聽到什麼東西撲騰樹葉的聲音。

我們大約還沒走到半山腰，太陽似乎已經餘力不足了，山林也發出咻咻地聲音驅逐我們回去了。

走回山村那間土磚房前，我回頭望了一眼已經收了綠意的大山，一片朦朧的灰色，像極了一座巨大的墳頭，還有些幽藍色的鬼火一閃一閃的，原來失去了綠色的大山，竟是這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