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裏館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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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浮燈

竹裏館經典散文

唐時宋年,,從來是不缺風雅的。絳綢子衣着的姑娘,挑一擔香白杏的老嫗,揮着牧笛指路的放牛童,隨口都是成篇的詩句。自謝靈運始,山水詩似是古韻珠釵上的一點翡翠,。閒坐於江岸,聽逝水説書;卧居於青山,數一林年輪。一卷竹簡就是一個朝代。王維的搗花聽泉,陶潛的東籬種菊,在我們脣邊永不會老去。詩人並非要我們乘着史舟,逆流回到他的朝代,去尋某座寺廟、踏某處淺草,而是要我們叩問自己內心的山門。山水是恆常的,山温水暖裏的七言五律仿若一團不滅的螢火照亮了魏晉與元明間的羈絆。我們讀山水詩,探脈於詩人的江楓漁火,同時也莫忘還自己一片初心。

山中無歲月,村姑沏一大壺粗茶,剝一碟葵子,閒話家常便能嘮上許久。草榻上的朝露仍清涼的.沁骨,輾轉大半夜,有白鬚麻衣的老者,邀我酌一壺燒刀子,釉色並不穠麗的大碗裏,烈酒與田園小趣相得益彰。春來時,掬水、浣花、問詢流水;冬至時,斗笠、蓑衣、獨釣一江風和雪。四季之景,彷佛都在這一碗酒裏,醉過復醒,不知今夕何夕。

  古寺~青藤

林清玄曾在《心的菩提》中解釋了為何佛家要敲擊木魚,那種象徵眼睛奇大,有些呆滯的魚,而非其他動物。魚是永遠不閉眼的,晝夜常醒。用木魚做法器是為了警醒那些昏惰的人,尤其是叫修行的人志心於道。諸多人皆以為佛道就是吃齋唸佛,六根慧淨,委實太過於索然無味,卻又在萬丈紅塵裏痛楚,因執着即苦。其實倒也未必要念了這苦禪了卻餘生,上善且如水,福至心靈在何處都是一種修行。

人在經歷變故後,大體過程是怦然受挫、思緒翻飛、長吁短歎的斟酌自己究竟哪般過錯,末了是恍如隔世的平和。很多時候我會苛責自己,為何要自作聰明的去窺探,為何在知曉過後留了一爐無奈的香灰積沉在無人問津的經殿。我卻不知道如何去表達,怎麼抉擇。奈何緣何如此,昔年種種皆化為一汪泡影。

  空山~枯蝶

年少盼着登高訪叟,衣不沾塵,説話寫字全是恨不能馬上隱於世俗,到底又不甘長眠在水底的時光。早間埋下的大篇動人伏筆如今再重拾,不禁覺得淚已是乾澀枯竭,可看到生疏的墨洇出的柴屋、青松、白石、暮雪,總無法全盤否定那時稚氣的無邪。其實我一直如此,你試探我的態度,只是因為你惶恐於人心改變。冷淡平庸的午後,清冽至沒味的茶,哪怕是走了神,亦是我一人獨樂樂的圓滿。

《小窗幽記》有云:“清閒無事,坐卧隨心,雖粗茶淡飯,但覺一塵不染;憂患纏身,繁擾奔忙,雖錦衣厚味,只覺萬狀愁苦。”恰如其分的描述了我最嚮往的生活。我想王維定是這樣的男子,在動盪的時局裏,數間茅舍,藏書萬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讀王維之作,可謂是身世兩不知,萬念皆寂。

  隔世~滄海

我歡喜於這樸素的古鎮竟有這樣一處深宅大院,不禁追問這是哪家主人是如此性情中人。知曉後,也訝然落滿窠臼的王侯府邸,往日也曾讓文人墨客折腰,也曾讓一樹一樹的梅花遮蔭。可破敗的青灰瓦,斑駁的石板橋,面容呆滯的遊人,無不燃盡最後一尺衰落的紙帳。你要我引一段經,談一首典故,來隱喻這一程的慨歎。我終做不了暗香疏影,光陰更迭,唯有這苑囿依舊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聽聞故里後山上的桂花倏倏然的飄落,打在你的襟口,連耳畔都惹了桂香。我三三兩兩的和你説着我清平瑣事,你似乎總也不能讀懂我的情懷,可我不責怪於你。我依舊會記得裁一匹九月的江潮,待到明年三月三,為你縫兩件春衫。就如,你信手填了半闋的長相思,自你離開後,起承轉合,再無人合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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